第27章 制造
几人整整研究了三天，周孟、王大山几乎是睡在了工匠坊。
王大山、王友德、吕达、陆三负责打磨水晶，周孟用王大山的那两个镜片制作纸质的简易品，测试清晰度，记录数据。
这水晶也不知道是赵知府从哪儿弄来的，各种颜色，还怪好看的。
只是打磨不易，中间制作时浪费了好多材料，等他们打磨出又清透又轻薄的成品后，周孟立刻对着一张纸测试，让吕达负责制筒。
这几日见他摆弄，他们也弄清楚了原理。
知道此事事关机密，所以对外只字不提，中间有几人好奇探看，全被陆三赶了出去，他性情颇为暴躁，其余人也不敢惹他。
周孟拿出草纸画了几张眼镜儿草图，他记得以前看哪个节目的时候听说古代就有眼镜了，可以用来护目防风沙，马可波罗来中国的时候就见到古人曾戴着眼镜。
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王友德，问他有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王友德摇头，“从没听说过此物，若是真能做出倒是好事一桩，北方风沙大，许多人得红眼病，正好可以用来护目，就是此物难得，怕是普通人用不起。”
“倒也是，先做再说。”周孟抓了抓头，要是他会做玻璃就好了，关键他连玻璃是什么成分都记不清了，二氧化硅还是什么？
一声长叹，算了算了，先忙当下吧。
又忙碌了两日，吕达兴冲冲地跑来，关上门，将几个昏睡的人摇醒，“大喜大喜！伍大人，伍大人！”
周孟从睡梦中惊醒，声音含混，想也不想就问：“东西成了？”
“成了！成了！”他兴奋至极。
拿过他手中的成品，望了一遍屋里，果不然清晰得如在眼前。
吕达也忍不住要看，几人轮流看完，不由赞叹这物件的好处。
“我出去看看。”
“哎不可，周孟大人，此事不可教别人知道。”王友德赶紧阻止。
周孟连忙点头，问吕达，“能看多远？”
“我已经看过了，可以望到几十丈外的树木，就是小的物件会看不清。”
“正常正常，这东西的原理就是把远处的东西拉近，但是再近也不可能真的近到眼前，咱们站在这儿看屋外小件东西也不一定看得清清楚楚。”
“这倒是。”
“我去找知府大人，几位在此等候。”
吕达将人拉住，挤眼睛，“伍大人莫忘了讨要赏赐。”
周孟点头，“晓得晓得。”
说罢兴冲冲地跑了，王友德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对王大山道：“此事真是多亏你了。”
“多亏了大家才是，”他迟疑道，“大人不必不放我离开吧。”
“应当不会。”
王大山急了，这时陆三笑道：“说不准大人还将你留在府衙呢。”
“这，这……我没有做错事，为啥把我抓起来。”
王友德笑骂，“死脑筋！此次你功劳卓著，指不定就能入了大人的青眼。”
“……我没想过，我只求大人不要砍我脑袋便是，我儿子还在家里等我呢。”
“你放心，大人唯才是举，不会将你怎样的。”吕达笑道。
赵知府看了此物，捻须大乐，傍晚亲自前来褒奖。
“好极好极！你们立了大功！此物若是用在军中可谓创举，本官会写好折子，将你们的功劳记下上达天听。”
几人立刻跪下大呼：“多谢府君。”
周孟没跪，急忙问道：“大人，赏银不能忘，多要点。”
赵知府臭骂，“天天将银钱挂在嘴边，岂是读书人所为，有失君子之风，不成体统！”
几人赶紧为他说话，赵知府道：“行了，少不了你们的赏银。”
周孟抿嘴一乐。
“出息！”赵知府扔下一句，对王大山道：“回家去看你家人，两天后来府衙做事。”
王大山愣住，吕达赶紧掐他一把，王大山跪地道谢。
赵大人走后，王大山颤悠悠地站了起来，擦了擦头上的汗，吕达问道：“伍大人很缺银钱？”
王友德是知道内情的，将他上次被人偷了赏银一事说了出来，几人闻言顿时同情起来。
周孟对着几人长揖到底，“这几日让大家费心了，多谢大家帮忙，由其是大山兄，手艺了得，而且敢想敢做。”
几人均回礼，王大山手足无措，连连摆手道，“都是大人的功劳，我就只是瞎弄。”
“大山兄太谦虚了，若是日后有什么点子，要大胆尝试，你如今也是吃皇粮的人啦，哈哈。”
王大山脸一红，大家都乐了起来。
-
周孟去向赵知府告了三天假，说要好好休息一下，赵知府没答应，说顶多只能休息两日。
也罢，两天就两天吧。
到了晚上，周孟去了趟孟玉津的府邸。
周孟到时，孟玉津端坐在书房内写信。
月光打在屋顶的残雪上，泛着灰淡的蓝，廊下的灯笼随风摇摆，就在这时，书房的门忽然被轻轻推开，冷风卷了进来。
孟玉津抬头看了一眼，提笔的手一顿，只见门开了一条缝，起身将门关住。
就在他背对着门时，门又开了，孟玉津身子一僵，不由得立刻转头，心头大跳。
那门开了一条小缝儿，就像是被风吹开的一般。
他脚步踯躅，上前一步，伸出手将门合上。
站了一会儿，见门没有再开立刻松了口气，于是重新落座，提笔写完剩余的部分，将信放进备好的信封中。
夜色渐深，他将书房门锁住抬脚去了后院。
周孟看着那把锁，不由诧异，怎么还添了这毛病。拨了拨锁子，看来还得非功夫砸开。
跟着孟知府去了跨院，还是那个姨娘那儿。
宠妾灭妻倒是会的很，也是，杀了自己的小舅子，怕也是没胆去见发妻了。
说起来这也是个狠人。
他故技重施，将门轻轻推开一条小缝儿，里面传来私语的声音，帷帐垂落，烛影摇动，暖色的光盈满屋子，帐子半开，女人坐在床上，男人枕头在女子的膝上。
他索性将门缝儿推大了一点，整个人钻进去，继而轻手轻脚地沿着墙边挪动，移动到桌边，那两人还在低声说话。
女人细眉紧紧蹙起道：“老爷，那二少爷……”
“府上没有什么二少爷，莫要再提了。”
给他揉太阳穴的手停了一下，又继续按摩，带着一丝娇嗔，“老爷您也真舍得，那好歹也是个儿子。”
“父子情分浅薄，我也有心无力，如今为了令他活着我已做了太多，不能将整个孟家搭进去。”
“吏部那边会免了老爷您的官吗？”
孟玉津坐起，脱去外衫，“怕是会，只能以后再谋求起复。”
“那，那……”
“那什么？”
“这次若不是夫人的弟弟拖累，您也用不着辞官，好不容易轮到老爷出头了，眼看只有一步之遥，却来了个赵知府……”
“此话不许再说。”
女人嘟起唇，男人搂着她，“知道你是担心我，但这话若是传了出去，我可讨不了好，我讨不了好，你也别想好的了。”
女人眼神躲闪，移开被他捏住的下巴，捶了他一下，“老爷何必吓唬我一个妇道人家。”
“知道是妇道人家就少说。”
女人冷哼一声，掀开被子往里一裹，男人也往被子里一钻，很快两人闹了起来，女子的惊呼声、气恼声从厚厚的被子中传出。
周孟没眼看，怪腻歪的，中年人模式不是他这个返老还童的孩子能看的。
免费也不看，绝不！
女人掀开被子长呼了一口气，问道：“老爷，那府衙的小少爷到底什么来头，听您的意思还是个大人物。”
孟玉津冷笑一声，“是我小瞧他了，制出了一批好火器，连陛下都啧啧称赞，倒不愧是那人的儿子。”
“难道是赵知府的私生子？”
“的确是私生子，不过不是他赵炳良的，我就说他怎么对一个要饭的如此青睐。”
“莫非是赵大人的亲戚？”女人撑着半个身子。
“周衢之的儿子。”
“何人？”
“平西侯。他倒是命大，能几次三番逃脱。”
“老爷，您要小心一些。妾身毕生幸福全系在您一人身上，”女人往他怀里钻了钻，“您不要再犯险。”
“知道。”男人抚摸着女人的臂，嘀咕，“这祁州也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个高人，我就怕我也逃不过。”
“什么意思？”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最近城里发生的事儿古怪的很，被炸毁的一品堂，长天那儿被搜出来的震天雷，近日那香料铺子前的官银，桩桩件件，都不寻常，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女人问。
“……说不定是那个私生子干的。”
话音刚落，烛火突然灭了，几盏灯没有一个亮着。
两人陷入黑暗，听到了彼此急速的心跳，女人攥住男人的手。
他们齐齐看向黑暗中，黑夜中什么也看不清，可过了一会，床边又显出一个轮廓来，女人连连大喊“来人”。
窗边的人影慢慢慢慢移了过来，两人吓得一抖，孟玉津大喝一声扔过去一个枕头。
但那人骤然间便消失了。
孟玉津起身要下床，女人将他扯住，“别去！”
门被打开，几个丫鬟冲了进来，“老爷，姨娘？”
“快掌灯！”
屋内大亮，什么人也没有，女人瑟瑟发抖，男人道：“你们睡在这屋里。”
两个丫鬟赶紧拉了屏风在后面打地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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