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事成
周孟冷哼，这会儿知道怕了，置人于死地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怕，把这个货直接弄死算球！
挪到门边，将门拉开了一小半，屋里的几个人立刻警觉地瞅向门边。
趁着他们面面相觑，周孟摸了出去。
他在院子里喘了几口气，除了装鬼吓人，杀又不能杀，如果人死了，高崎那里铁定怀疑是他。王八蛋，还弄不了他了！
周孟将衣服拉紧，可劲儿琢磨坏点子，最后来到书房门前，在院子里找了一圈石头，好不容易在树根处找到一个，结果还给冻得死死的，扳都扳不动！
周孟气得朝那那石头是踢了一脚，脚拇指一阵剧痛，疼得他差点喊出来，忍不住抱着脚原地转圈。
他爹的，以后得随身携带石头才行，好砸锁！
周孟去附近花房找了个铁铲，将锁砸开，点燃烛火，迅速找到几封之前写的信塞进衣服里，其余书架上的书页翻找了一遍，但没找到什么有用之物。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门“咣”的一声被打开，周孟手中的书惊落在地，一人手中拿着他用过的铁铲，目光警戒地在屋内扫来扫去，对另一人道：“快去叫老爷！”
“是！”
周孟认出了此人，他便是给范牢头送信的人。
周孟悄悄移开身子，挪到角落。
只见他走来拾起地上的书瞅了一眼，又朝屋顶望去。
环视屋内，始终没有发现可疑的身影，难道叫人跑了？他赶紧出去吩咐众人全府搜查贼人。
没一会儿，孟玉津到来。
孟天拱手，“老爷，我们到时只见门锁被毁，屋内烛火亮着，却没有人。”
孟玉津立刻翻找他之前写就的书信，看到书信消失，立刻走到书架边，正要伸手，转头对两人道：“府中进了贼！着人抓贼！孟天你去门口守着。”
“是，老爷放心，已命人去搜人了。”孟天带人离开。
府里热闹起来，外面有杂乱的脚步声还有那个长随的命令声。
门关上后，孟玉津移开书架边上的画筒，在圆形木垫上扭动了一下，很快在书架的后面露出一个小隔间。
他移开书架，从里面拉出一物，又在画筒中摸出一把铜钥匙，趁这个档隙，周孟看到了里面的箱子，箱子高至膝盖，宽足一臂。
孟玉津取了钥匙打开箱子不知道在里面鼓弄什么，紧接着见他从脖子上取下一个东西，又低下了头。
看到箱子里的东西，他似乎松了口气。
将一切整理完毕后，命孟天重新找了把锁将门锁上，又叫来几人轮流守着。
“抓到人了吗？”
“府中搜遍了，没见人影，已经着人去府外追查。”
“宵禁严苛，把人叫回来！”
“是！”
周孟听到外面锁门的声音，叹了口气，今晚又没法休息了。
夜重新归于寂静，外面不时有走来走去的脚步声，到了后半夜有人换防，有人跺着脚取暖。
周孟在屋里踱步。
屋里炭火渐灭，后半夜很冷，弄的他时不时擦个鼻涕搓搓身体。
天色大亮时，门外传来孟玉津的声音，“昨晚还有人来吗？”
“回老爷的话，没人来，大家都机灵着呢。”
“那就好，守好了，除了我谁也不许进去。”
“是，老爷放心。”
大约到了晌午又有几个人换防，大家互相打招呼，趁着这个当口，周孟扭开暗格。
“里面好像有动静！”
闻此言，周孟登时不敢动了。
门口的脚步声很近，周孟猜测几个人肯定是贴在门上听声音呢。
这门的隔音效果也太差了点。
“要不要给孟爷说一声？”
“没声音啊？”
“刚才有什么东西划了一下，沉沉的声音，你没听到？”
“没听到。”
“你呢？”
“好像有。”
“去给孟长随说一声。”
周孟心跳极快，任他们怀疑，手上的动作却没停，飞快地将书架上的书一一取下放到桌上，慢慢移开书架，尽可能地不弄出声音来，外面走来走去的脚步声犹如敲响的鼓点，惊心动魄。
摸出画筒中的钥匙，将箱子的锁打开，他看到里面有不少珠宝玉器，珠玉之下还有好几叠银票，几乎将半个箱子占满。
另外一边则放着几个小匣子，可以确定的是孟玉津更在乎这小匣子中的东西，索性将箱子裹在自己怀里。
别看这东西也没多大，可是想被衣服整个盖住还是得努力扯扯衣服，要不是因为这些东西拿在手上不会随他一块隐身，他也不会如此。
不过身上的衣服能跟着他消失已经是老天爷恩赐了，若是只能身体隐身，他想干点什么岂不得光着？哪怕别人瞅不见，他也没那个胆子四处行走，毕竟要是突然隐不了身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下露出实体，岂不得臊死在长街上。
可怕！
外面传来孟天的声音，“你们真听到里面有动静？”
“是……”
“也不确定……”
“你们在这儿守好，不许叫任何人靠近，我去衙门给老爷说一声。”
几人应声。
门外的脚步声消失了，议论声也消失了，周孟伸着头听了好半天。
扭动旋钮，将书架轻轻挪动到原位。
外面果然再次有了动静，他屏住呼吸停了一会，蹲在地上的脚都快麻了这才起身。
放下小匣子，走到书桌边上把书一本一本摆放好，之后挪到距离门口比较近的地方。万一人回来，他可以趁机脱身。
孟玉津急匆匆赶来，满头大汗，门打开时，几人纷纷往里望，书桌书柜整整齐齐，屋内也没人。
几人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孟玉津目光锐利地扫过屋内的每一个角落，还是戒备的翻了翻桌上的案牍和书架上的书，似乎没有什么被人翻动的痕迹。
“无事，你们在门口看好，不许离开半步。”
几人立刻肃声而应，孟天将门再一次锁上了，周孟发愁什么时候能出去，只得他将怀里的东西暂时放下。
整整一天没吃饭，肚子咕噜噜叫个不停，一直等到晚上飘起雪花子孟玉津才回来。
孟天在屋里放了几个炭盆。
暖意扩散地很慢，但是因为看到猩红的炭火，周孟觉得连带着身体也有了一些暖意。
孟天出去后，对外面守着的两个人吩咐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他提了一壶茶进来，烫好杯子放在桌上便又出去了。
周孟想出去，但对外面两个守门的人有些忌惮，自己藏着这么个东西，走起来也不方便，万一弄出响声，或者万一那两人是练家子的话可能会发现他。
就在他抓耳挠腮之际，门再一次打开。
孟玉津走了进来，他端坐在椅子上，往砚台中注水研磨，桌上烛火摇动，展开纸张提笔写信。
周孟抱着怀里的箱子勉力坚持，忍不住思考要不把这个家伙直接砸晕？
唉，就怕人没晕还把自己给暴露了。
蜡烛烧掉了一截，蜡泪滚在烛台上堆成云朵样，这时孟玉津唤了一声孟天，孟天进来道，“老爷。”
“明天叫一些去高家周围守着。”
周孟脸色一变，只听孟天道：“您是怀疑那位周公子去了高家？”
“嗯。他同高崎交情不错，说不准就在高家。叫人好生盯着，若是看到人出来，将他弄晕了送到夫人的脂粉铺里去。”
“是，我明儿一早就叫人去盯着。”
孟玉津摩挲着杯壁，“成玉那边还没有来信？”
“风雪太大，说不准耽搁了。”
“不用替他说话，他必定还在怨我，若不是为了他，我何须如此费心筹谋。”
“大少爷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无需为他说好话，他就是被养的太不知世事。等他参加完明年的会试，也该成亲收收性子了。”
“大少爷也到年纪了。”
“嗯。”孟玉津点头，撇了撇茶沫子，声音低了一分，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那边有传消息吗？”
“这几日没收到。”
孟玉津松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嘲讽，“应该是上次被炸的伤还没好，可惜了。”
孟天沉默了一会儿，“此人若是不死，万一被赵知府察觉，对老爷终究不利。”
孟玉津默然无言，隔了一会儿道：“周孟那儿先饶他一次，到时城东的消息我透个口风给他，正好瞧瞧近来躲在暗处的行事是不是他。”
“老爷您不是说那个周孟不会武吗？”
“他不会，可保不准他身边的人会不会，我不信周衢之能放任他流落至此。”
“他顶多也就是一个庶子，周侯爷倒是很看重。”
“这其中的关窍你不动，别看他一个粗人但也是个痴情种。”
“原来如此。”
“行了，你去休息吧，门口就叫他们守着。”
“谢老爷体恤，后半夜我亲自来守。”
孟玉津道：“灯就留着，不要吹灭。”
“是，老爷。”
门再次被锁上，周孟骂了句奸贼。
等人走后，他放下箱子甩了甩手，凑到在炭盆边烤烤手、搓搓脸，鼻尖凉沁沁的。
周孟盯着火盆出了会神。是继续等待还是冒险离开？
后天他必须出现在府衙中，他猜孟玉津说的人就是那个三王子，如果是他被炸伤，那之前也算没有白费功夫，至少短时间内他难以做妖。
他从书架上拿了几本书，在火盆中点燃，然后又将书桌上的文书奏章以及架上其余书也一并引燃，画筒中的画卷也没放过。
外面传来惊呼声，有人道：“里面着火了？！”
一人奔跑出去，大叫，“着火了，着火了！”
府里的其他人被惊醒，那人跑来道：“把锁砸开救火！”
“可是老爷说谁也不能进。”
“这……你去喊孟天，我来砸锁。”
屋里起了浓烟，周孟顺便将烛台斜放倒，做出一番意外起火的样子。
提起桌上的茶壶将自己的袖子打湿，将木匣子塞进怀里，扎紧腰带，捂住口鼻蹲在距离火源较远的地方。
外面传来砸锁的声音，不一会儿脚步声杂乱仓促，众人吵嚷着叫救火。
很快几个人冲了进来，脱下衣服扑火，周孟趁着空隙溜之大吉。
还好他们救火及时，要不然……
回到府衙，周孟将门掀开了一条小缝，悄悄钻了进去，尽可能不惊动其他人，自从上次府衙出了刺客，防守便多了一倍，常有仆役夜间巡逻，到了后半夜才歇下。
周孟抱着盒子躺在床上，忍不住嘿嘿笑。
不过这盒子藏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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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知府是被一个重物击在窗户上惊醒的，他几乎是立刻坐起高声厉喝，“何人？！”
歇在外间的人在声音响起的第一时间便蹿了出去，冷风从门口闯进屋内，吹动了帐子，赵知府立刻穿上衣服，点燃烛火。
那人拿了一物进来，道：“大人，没见到人，从地上发现了此物。”
“速去叫人搜查府衙！”
“是！”
“周孟……伍周那儿着人去看，看看他回来没有。”
“是，小人这就去。”
外面的周孟将两人的话全听到了耳朵里，风冻硬了一只袖子，他抬头看看天，雪花落在脸上凉凉的，趁着赵知府的随从安排众人搜查府衙，他避开众人，轻手轻脚地回了自己屋。
不一会儿就听到有人敲他的门，敲了好一会儿，那人开始唤他，周孟没应声。
仆人举起灯笼扫了一圈后，关上门离开。
周孟上了床缩在被子里久久不敢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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