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硝烟的火（上）
“miamor，有多么的不舍才会变成恨呢。”
——《miamor》（《我的爱》）
“你别这样。”
我嘴上说着这样的话，可实际上内心最深处想的却是：请务必，要继续。
我想看霍铭非解开更多的扣子。我想在太阳将落未落、一切金色余晖还未彻底褪去的日夜边界，看他白皙的皮肤泛起阵阵红潮。而不是永远只能躲在暗无边界的酒店房间里，以手描摹他的轮廓，凭空猜测。
我听见身边副驾驶位上，霍铭非的呼吸慢慢失去稳定节拍，鼻息可闻，越来越急躁。
他死死捏住我的后颈，好像我是只小猫，而掐住我那里，就是掐住了我的命脉、掌握了我的软肋。
他的确已经掌握了我的软肋。
车子拐下高速公路后，离他家明明只有几分钟的路程了，我却突然把车停在路边，然后发了疯似的解开我的安全带，凑上去，把我的唇贴在他唇上。
霍铭非像是惊呆住了。
他任由我吻着他，闭上了眼，因为那满腔喷涌而来的感受而不受控地在座位上往下滑。记忆中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他这么无助过。
他的衣服早就脏了，头发已经浸湿，这样以手撩拨了我一路，却始终得不到满足。
霍铭非大概这辈子都没有如此具挑战性的一天。他足足忍了半天，都还没有得到满足。
看他在副驾驶位扭来扭那样子，我突然很想知道，当他失去理智、沉溺于深海时，会发出怎样的叫声。
他会不会哀嚎，他会不会叹息，他会不会求我，这样一点，或是那样一点。
他究竟喜欢什么样的。
可突然间霍铭非把我推开。
他那双晶莹剔透如碎冰、不含丝毫杂质的眼眸盯着我，看了许久，他清了清嗓子，像是要说点什么。
我：“？”
霍铭非揉揉头发：“……”
我：“不知道怎么拒绝？”
我轻笑，重新系好安全带，尽量装作面无表情，淡定又从容地挂挡、踩下油门，打算把霍大少爷送回家之后就立刻逃走：“没事，不用说，我都懂。”
下一刻霍铭非解开他的安全带，抱了上来。
我紧急刹车。
他说：“是一见钟情的关系。”
他说得极快，像是早已在心里打了无数遍草稿、预先录音保存，此刻只是像个机器人一样播放出声：“那天你问我咱俩是什么关系我现在告诉你是一见钟情的关系。”
他说完，自我肯定地点点头：“嗯。”
我：“？”
霍氏集团风头无量的二老板、十八岁的纨绔大少霍铭非，在帝都豪华酒店能够俯瞰城市天际线的透明电梯里，对我一见钟情过？
这故事太过天外飞仙，即使是放在韩国泰爱看的狗血电视剧里，也已经过气很多年。
我不得不怀疑：“霍总，那个……您刚才喝的海水……是伏特加味儿的？”
霍铭非伸出手，像要对着我胸膛给我一拳。
但是紧接着，他的手捏住了我下巴。
他咬牙切齿说了五个字：“骗你我是狗。”
车子在柔似蜜的车库里刚停稳，霍铭非就把我径直拉到他家浴室。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家的浴室。
浴室里铺着罗马风格粗犷而豪华的陶瓷砖，尽头是一个方形浴池，足足占了半个房间那么大。
一进去他就熟练地打开热水，然后把我按进浴池里不住地亲吻。
我被他亲得沉入水下，好像和他一样，也变成了一条鱼。我耳边尽是温热水花和咕咚咕咚的泡泡声，可他却不肯放我一线生机。过了很久他才意识到我可能快死了，这才恍然大悟地睁开眼睛，迷惑地看看我，把我从水里捞出来，按到一旁的瓷砖上继续亲吻。
霍铭非的唇是冰冷的，带着他爱吃的那种柠檬棒棒糖的清甜味道。他的吻极庄重、极温柔，先是在我唇角轻蹭，慢慢厮磨，像在征求我同意似的。等我微微伸出舌尖在他唇线上舔了一舔，他便像仲夏夜迪士尼乐园烟花爆炸般将我嘴唇死死咬住、吮吸，吞进他嘴里再缓缓放开，如此周而复始，不知疲倦。霍铭非的舌尖侵入我口腔时，我已经被他吻得缺氧。我不知道自己眼前发黑是即将晕倒的先兆，还是因霍铭非实在太过迷人，而被他的光芒晃到失焦。可他还是不肯放弃，继续舔舐我的唇舌齿间，让我身体里涌上一波又一波滔天的热浪。
这好像是霍铭非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吻我。
对，这是霍铭非第一次主动地、在我们双方都清醒、都知道我们在做什么的情况下，吻我。
我们做了那么多次但是从来没有好好地吻一次。
我抱住他的脸颊，亲吻他的眼皮，发誓我一定会好好地记住这个吻。
洗完澡霍铭非和我已经精疲力尽。一个澡洗到半夜，我们俩累得像打完一场仗，倒在床上就睡。
就连睡觉的时候，霍铭非都不肯放过我。他一定要像抱一个玩具熊一样从后面抱着我。
我一开始以为他还要对我图谋不轨，后来发现他其实只是想那样抱着。
也许那样抱着舒服。
也许他说的是真的。
也许他真的喜欢我，我们俩，是一见钟情的关系。
这个念头一经产生，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转过身，抱住他，在他耳边像个小动物般轻轻厮磨。
“小狗，我就再信你一次吧。”
我想，要是霍铭非再骗我，明天我就去问韩国泰，朝鲜传统风味狗肉火锅要怎么做。
我半夜又醒来看手机的时候，是四点多钟。
霍铭非把我的被子全抢走了，留我在冷空气里瑟瑟发抖。我睡不着，索性睁开眼，打量霍铭非的卧室。
清冷月色渗入百叶窗，落在钟表上，刻下一愣一愣无情的阴影，提醒我一分一秒在流逝。
离日出还有三十多分钟。
我轻轻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为了不吵醒霍铭非。
手机上，从昨晚我们进了浴室起就没再查看的微信，多出了一长串新消息。
手机上，从昨晚我们进了浴室起就没再查看的微信，多出了一长串新消息。
我点开，是许家家学姐。她已经从昨天的打群架中缓了过来，问我怎么样了。
sunny：到家了吗？
sunny：没事儿吧？
sunny：今天谢谢你啊(w)
我想了想，回她一个傻狗表情包。
再来是秦子豪的微信，一长串语音，每个都只有几秒钟。能看出他很犹豫，断断续续。
“谢了哥们儿！”
“不好意思啊！”
“真对不住你！”
“我在mei的时候那么对你……真没想到你这么够意思……”
“我把家家送回家了，她说在mei是你救的她？！”
“哥们儿！我错了！我当时不应该撺掇霍总打赌！是我无知……不应该让他亲第一个进mei的人……什么鬼啊！不好意思当时吓着你了吧？”
“但我真的不知道第一个进来的会是谁啊！我当时也不认识你啊！”
“哥们儿，看见了回我一下……再给我一次机会，帮帮我，我是真心爱家家！”
“哥们儿？”
听完秦子豪这一长串微信，我得到了三条重要信息。
一，秦子豪的情商真的很低——要多低有多低，低到谷底、低穿地心。如果他转世投胎到十八层地狱，第一件事是要先弯腰去捞起他掉在地底的情商。
二，许家家其实一直知道在mei是我救的她——这是为什么她一直对我格外的好，比如从一开始就要去机场接我。人都是相互的，你在哪里帮助过别人，也许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就会有人继续帮你。至于她是怎么知道我救过的……她可能调了监控，可能问了服务生，也可能是通过曹迟的只言片语拼凑出了我当天也在mei的行程。总之她一直是知道的。只是我不确定她知不知道，霍铭非当时也在那里。
哦，关于霍铭非。
这该死的霍铭非。
三，霍铭非再次骗了我。初遇那天，他在mei拦住我纠缠不休，并不是什么一见钟情的戏码。他只是在跟秦子豪和他那群狐朋狗友打赌，谁第一个走进mei酒吧，他就会去亲谁。幼稚、轻薄、而可笑。
一切都说得通了。
为什么霍铭非那天会找上我，为什么纠缠不休，为什么……在他侧头把烟传递给我时，他的所有朋友都在后面欢呼和起哄。
他根本是想让他们以为我们在接吻，从而赢得那个无聊的赌局。
我根本也只是他赌局的一部分，一个不小心落入陷阱的猎物。
不是，我连猎物都不算。猎物到手他至少还要好好咀嚼，而把我搞到手，只是他试一试陷阱的有效性。
我呢，证明陷阱有效，就可以被丢掉作废。
我侧躺在床上，在黑暗中静静倾听自己的呼吸，还有霍铭非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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