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拒绝感动
服装设计学院大楼，正在上女装结构设计课程的舒煜一手撑着脑袋昏昏欲睡，他勉强地撑起眼皮想要好好听课。
“舒煜。”
旁边的同学杵了杵舒煜的胳膊，舒煜猛然惊醒，突然的肢体接触赶走了他眼里的困意。
上课的老师目睹这一幕，微微驼背，皱了皱黑眉中夹杂着几根白眉的眉头。
李老师是学院里出了名脾气不好的老师，严肃的脸上不满的嘴角沉了沉，声线浑厚：“上我的课还敢打瞌睡，昨晚做贼去了。”
“哈哈哈。”教室里有几个学生憋不住笑意，笑出了声。
舒煜白净的脸染上几分羞赧的红意，羞愧地低下头：“对不起老师，下次不会了。”
“嗯，坐下吧，认真听课。”看在舒煜积极认错的模样李老师的态度好了几分。
说完李老师又开始讲起来相关的理论知识，舒煜轻拍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点。
旁边同寝室的舍友凑过去小声道：“你昨晚干嘛去了，一晚上没回来，查寝的来了幸好我机灵，说你去图书馆还没回来，差点就穿帮了。”
“昨晚练习忘了时间，回学校的时候保安已经走了，所以我就在公司练习室凑合了一晚。”说着还打了个喷嚏。
已经入秋的天气白天热晚上冷，冷热交替就容易让人生病，舒煜练习了一天，打底衣没有一处干的，自然也没能避免感冒。
下课后李老师布置完作业回到办公室，恰逢听见同事聊到服装设计大赛，“给我张宣传单看看。”
司健也是刚下课，手上正好拿着一张海报，随手递了过去：“李老师快退休了吧，好奇心还这么重。”
李老师只是在学生面前严肃，私底下其实是一个特别有意思的人。
司健是特聘教授，性格好，和同事相处和谐，两人关系不错，虽然李老师要比司健大上二十岁但也不妨碍两人的发展友情。
“想要和年轻人保持一致的心态和理念就要关注年轻人的实时事况，我这叫不服老。”
司健笑了笑：“这是全国各大高校竞赛，你可有看好的的学生呐？”
司健这么一问李老师脑海里想起了一个人，有些暗黄的眼珠看着司健，“我这倒是有一个不错的人选，不过胜算微小，是一个新生。”
“正好，学校想让我作为这次参赛学生的指导老师，说来听听，我倒想了解一下这位让你看好的学生。”司健听他这么一说也来了兴致。
学校刚传开设计比赛的消息，服装设计学院的学生个个跃跃欲试，但每个学校的参赛名额只有十个人，第一名奖金五万元，这对于一个学生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不管是锻炼自己还是为了这笔奖金，舒煜都不想错过。
先是校内竞选再到老师推荐，从上百份设计稿中挑出了十人，舒煜很幸运，恰好闯到第七名。
晚上。
司慕柠拿着水杯走出房间看见对面房间主人灯亮着还没休息，门大喇喇地敞着，她喊了两声司慕邦的名字也没见他有反应。
她踩着拖鞋走到他的身边，看见他电脑里的游戏画面无语地啧了一声，抬手摘下他的耳机。
司慕邦快速地回头看了一眼她一眼：“姐，你还没睡呢。”
“还说我，这都几点了还玩呢，别以为期中考了个第一就飘了，赶紧睡觉。”
等级压制，司慕邦不敢不乖乖听话，领完最后一个奖励关掉电脑：“遵命，对了姐，你什么时候去巴黎，什么时候能回来，能赶上我的生日前回来吗？”
“现在还说不准，放心，人不到礼物也会到的。”司慕邦生日在月底，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赶在月底之前回来。
司慕邦笑嘻嘻地看着司慕柠，“看你说的，礼物和人都到当然是最好的，以前每一年我生日你都在，知道你现在工作忙，那我还是不想你缺席。”
看见尽管已经慢慢步入青春期，但在她眼里还是小孩儿的司慕邦说出这一番话，司慕柠心中不由得有些酸涩。
她这么乖的弟弟上一世究竟是怎么变成那副叛逆模样的。
司慕柠眼含柔情和欣慰抬手揉了揉司慕邦的脑袋，心里暗暗打算，弟弟那么希望自己能参加，那她就算工作再忙都一定会参加的。
温情时刻不过才维持两分钟就听见他抑制不住兴奋的语气，“姐，我想要一个千年隼号飞船的乐高。”
司慕邦仰着头一副乖巧模样朝着她眨了眨眼，深陷司慕邦给予的感动之中的司慕柠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转过身拿过手机打开网页，安利欲十足给介绍乐高的详情，“姐，你看就这个，这个乐高你看看多气派啊，和星球大战里的简直一比一还原……巴拉巴拉巴拉”
司慕柠定睛一看，什么气派什么还原，她只看见了报价，上万块就为了买个玩具。
她瞳孔微张震惊地看着司慕邦，声量放大了好几度：“司慕邦，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你还真敢提啊，这价格，这得亏是我工作了，要没工作你和我的零花钱加起来买不起。”
司慕邦拉住司慕柠的撒娇地左右摇摆，稚嫩稍褪的声线：“嗯，买嘛买嘛，就当是我考第一的奖励和我生日礼物加一起，姐~”
尾声拉长，司慕柠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着他这副模样。
嫌弃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奈何他抓得太紧，“又奖励，改天你看上飞机了是不是我也得给你买，放开，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姐，这是收藏版的，不然你给我买普通版的也行。”圆滚滚的脑袋一个劲儿地钻司慕柠的胳膊。
司慕柠表情艰难，手里还拿着一个杯子，对于司慕邦的行为表示不耻：“撒泼是吧，放不放开，我动手了啊司慕邦。”
“我不，你答应我就放开，买吧姐。”
最终还是被厚脸皮的司慕邦打败了，“欸惹，怕了你了，期末年级第一就给你买，没得商量。”
司慕邦知道自己对年级第一差距还远着呢，但也知道这是她的让步，没敢再得寸进尺：“那我努力，你不能反悔。”
手臂得到自由，司慕柠生怕他又缠上来往后战术性撤退了两步：“知道了，赶紧睡觉，明天你还要去上课呢。”
—
她拿着水杯下楼。
二楼司健工作间门缝中透出光亮，司慕柠有些疑惑，这是以往这个时间点父亲已经睡下了，今天怎么还没睡。
司慕柠无声无息地下楼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顺便热了一杯牛奶一起端上楼。
房门没锁，腾不出手的司慕柠用脚抵开微掩着的门，温声细语唤了声：“爸。”
带着眼镜看设计稿的司健抬起头，看见自己的女儿穿着一身白色绒面睡衣站在自己面前“柠柠啊。”
司慕柠把温度恰好的牛奶放在司健面前：“今晚这么晚还没睡。”
说着拉来一张椅子坐在司健身边。
司健接过牛奶一时之间有些恍惚，以前都是他热牛奶端给她，现在却换成了她给他端牛奶，他突然意识到那个膝盖高的小娃娃已经长这么大了。
坐在身边穿着白色绒面睡衣的她还是她，不过那两条坐在椅子上在空中晃来晃去的小腿变成了修长笔直的长腿，扎着两股麻花辫的头发变成了及腰微卷的长发，婴儿肥的小脸变成了精致的鹅蛋脸。
孩童时期的司慕柠变成了成年版的司慕柠。
司健心中一阵慷慨时间过得飞快，小棉袄也懂得关心父母了。
司慕柠看着桌面分布凌乱、风格各异的服装设计手稿，眼神里凝着疑惑，“这些是？”
司健眼睛易干，所以不爱用电脑，收上来的设计稿都是纸质版的，“都是学生参赛的设计稿，其中有两个是新生，相比他们的学长姐毛病有些多，还得改。”
司健是服装设计师，从小到大司慕柠在他这看到的设计稿没上千少说也有数百份，无论是司健的设计亦或是他的学生的，所以对于设计司慕柠多少也耳濡目染一些。
她的视线被一副设计稿吸引，她拨开其他的设计稿，把那张以蓝色为主题的设计稿拿到手里，在看清整副设计稿时被设计师的大胆设计惊艳到。
“这张看起来还不错啊，西装和哑光半透明面料网纱的碰撞挺巧妙的，颜色也很大胆，钴蓝色色泽纯净、高贵，但这个设计师在原有的色泽上做了褪色效果，在视觉上多了点灰色调，同时也多了一层东方的味道，在西方服饰中糅入东方的内敛和优雅，下摆做了开叉处理，优雅的同时不失小性感，看起来颇有法国设计师简·杰尼的设计风格。”
司健轻笑了一声，有些讶异女儿会说出这一番话，赞同地点了点头，“和我的看法差不多，这个新生是匹黑马，不可小觑，但还稚嫩，进步空间还很大。”
司慕柠只是表达了一下自己的看法，毕竟不是专业的也不好否定别人的劳动成果：“爸这么看好，那一定是真的好。”
“小嘴这么甜，周末就飞了吧，到了巴黎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有事找你记得找你刘叔叔。”司健不放心的叮嘱道。
司健口中的刘叔叔也就是邀请司慕柠的国际知名服装设计师刘且，和司健是多年好友。
不管女儿多大，在父亲眼里始终都是个孩子，尤其是她上次晕倒住院，给司健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知道了爸，我都成年了，放心吧，我去睡了。”眼看着司健起范儿就要念叨，司慕柠逃跑一般离开工作间。
临走时不忘拿起自己的水杯，如果她再细心点就能看见那副设计稿右下角的落款。
yu。
司健错愕地看着女儿瞬间消失的背影，“现在的孩子走路的速度真快，身体恢复能力也快，这身体素质，看来是白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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