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真面目
夜幕逐渐降临，保姆车驾离世博公园驶向市中心，苏城的霓虹灯闪烁，保姆车开上胡白大桥。
挂满霓虹灯的胡白大桥就像是不断变化的万花筒，现代化的建筑在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照射下倒影在水中，远远看去就像是被定格的电影画面，华丽而醉人。
即使疲惫闭上眼睛也睡不着。
司慕柠侧过脑袋摇下车窗，任由凉风吹在她的脸上，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整个人就像是加了一层港风调的滤镜，柔和了冷艳的妆容，弱化了她身上尖锐的棱角。
等红绿灯时，她的眼神随意瞥向了一个地方，一个修长熟悉的背影闯进她的视线。
那人背着一把吉他，穿着一件浅蓝色外套搭着一件白色t恤，微风拂过时撩起他有些遮眼的刘海，她清楚地看清了那个男人的长相。
疲乏的眼一瞬变得清明，心脏一紧，唇线有些晕掉的唇颤了颤，瞳仁里布满了难以置信。
下一秒她不管不顾地拉开车门向那个人跑去，披在身上的外套落在地上，她拨开路人向着那个心心念念的人跑去。
“诶！慕柠！”
眼看着就要红灯跳绿灯，坐在后面的司慕柠不知道看见什么一声不吭地跑下车，高静惊愕后连忙下车捡起掉在地上的外套跟上。
前一秒还在自己视线里的人转眼没了踪影。
她眼尾泛红，眼睛蒙上一层湿意，有些无措地怔愣在原地，迷茫地看着人来人往的路人。
不见了，刚才那个人分明就是舒煜。
“怎么了？你看见什么了？”跟上来的高静看着满脸失落的司慕柠有些糊涂。
“……”她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低落“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回去吧。”
高静疑惑地眨了眨眼，也没再多问，看着背影颓靡的司慕柠小跑了两步把外套披在她的肩上嘱咐，“可能是累了，回去好好休息。”
司慕柠回过头看了一眼刚才那人经过的地方，不在状态地轻嗯了一声。
背着吉他走在街头的舒煜脸上带着失意，微长的刘海有些扎眼，扇形浓密的睫毛遮盖眼里的落寞，刀削般的下颌骨紧了紧。
他站在江边上感受着寒冷的风，垂眼一看就能看见倒影在江面上繁华都市。
唯一一个不会影响到他上课学习，比普通兼职来钱快的工作还是被他弄丢了，理由是他的年龄未满十八岁。
舒煜之前一直在一家清吧兼职驻唱，其实那种地方招人只要唱得不是特别差，模样过得去，老板要求都不会太高，更何况他的唱功还行，长得也招现在的小姑娘喜欢。
自从他上工后店里的女顾客明显地要比以往多上了好几倍，要不是最近查的严，老板也不舍得辞退这一个摇钱树。
虽然舒煜已经上大学了，但是他读书快，还有半年才满十八。
他从小跟着外婆长大，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为了不让外婆多操心，他从小就很懂事。
他做过各种兼职，洗过碗，端过盘，发过传单，给小学生做家教，成绩也是名列前茅，典型的隔壁家小孩儿。
他们家不是有钱人家，外婆一个上了年纪的妇女拉扯他长大非常吃力，他努力学习就是想以后能让外婆享福。
上了大学后被各种学杂费压得有些喘不上气来，现在没了酒吧的工作，更是让他由心地觉得疲惫。
他乍然想起宿舍里摆在桌面上的那份练习生合同。
耳边似乎还残留着舍友的撺掇声。
对面床的舍友：“去啊为什么不去，娱乐圈不比你现在的兼职来得钱快啊。”
二号舍友：“什么奶狗狼狗，现在的女孩儿就好这口，你这张脸完全不输娱乐圈那些明星的脸，换我我也去，娱乐圈的钱不要白不要。”
…………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卸了妆洗完澡的司慕柠站在阳台边，双手搭在透着冰凉的铁质围栏上，她微扬下巴抬头看向星星点点的夜空。
她想舒煜了。
还有四年，她从来没觉得时间可以过得这么慢。
舒煜是爱豆出身，现在应该还只是一个普通的练习生，因为国内的爱豆市场不像h国的发达，相比h国，国内的爱豆市场要低迷很多。
他刚出道的时候并不火，为了能把通告排满才进入了演员这个行业，在那之前他还辗转过几家娱乐公司。
所以司慕柠并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家娱乐公司，她现在即使是想在网上搜一下他的信息、找一张图片睹物思人都做不到。
不知道站到阳台发呆了多久，安静的空间突然被手机铃声打破，她抬步进屋。
瞥见手机弹出一条未知来电，手上带着潮意划过手机屏幕接听，语气淡然：“你好，哪位？”
“柠柠，你终于接我的电话了。”电话那边的声音委屈中似乎又带着一丝嗔怨，是司慕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是莫乐怡，许久没有听过的声音到自己耳里竟然有一种久违了的感觉。
“你怎么换手机号码了也不和我说一声，我都快担心死了。”
司慕柠心情有些波动，她抿了抿唇，语气比以往生硬了许多“乐怡啊，抱歉我忘了。”
如果说她从来没有埋怨过莫乐怡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她曾经把她当成最好的朋友，这种事换做是谁都会难过的吧。
这一世不打算亲近莫乐怡的司慕柠在听到她失落的声线中又有些心软了，毕竟她们有着将近十年的友情，她之前想的是让这段友情在不联系、互不关心中慢慢消耗断掉，可现在又忍不住关心地问了句，“你怎么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后听见她说：“我啊，我失恋了，想找个人出来喝酒，你要不要过来喝一杯。”
司慕柠看了眼时间，已经很晚了，她欲要拒绝的时候又听见莫乐怡说：“我一个人喝没意思。”
“……好吧，给我发地址。”司慕柠无奈。
因为莫乐怡的艺人身份，她不能去太多人的酒吧喝酒，只能找一间清吧躲着喝。
司慕柠进门时听见一阵轻缓的抒情歌，清吧里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与不少。
眼睛一扫看见坐在不明显角落的莫乐怡正在喝闷酒，她瞧见门口站着的司慕柠脸上扬起笑容对着人招了招手。
司慕柠迈步走过去坐在莫乐怡面前，眼前是一杯蓝色调叫不出名的酒。
莫乐怡眼神游戏恍惚看着司慕柠傻笑了一声：“第一次来酒吧吧，试一下，这款鸡尾酒酒精度数不高的。”
莫乐怡要比她大一岁，也比她爱玩。
她的酒量向来不错，但她能把自己喝成这副醉样儿显然没少喝。
司慕柠抬手往前推开那杯好看诱人的鸡尾酒：“我最近在做身材管理，我就不喝了。”
她不是想要落了莫乐怡的兴致。
模特圈比演艺圈门槛还要高，存活期短，女模的生存环境相比男模要更苛刻，年龄是一方面，身材更为重要，鸡尾酒热量高，她不能碰。
“好吧。”莫乐怡也不强求，眨了眨眼心情不悦的嘟囔：“听说你把刘导的戏给推了，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人不红，架子倒是大。”
她的语气里没有一点打趣的意味，反倒是听起来让人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闻言，司慕柠有些不悦地拧了拧眉。
不知道她是在开玩笑还是真心话，没有和这个醉鬼多计较，“你怎么了，有休息时间不好好休息出来买什么醉？”
莫乐怡摆了摆手，打了个酒嗝儿，“我没醉，我，我就是失恋了，我也不是不喜欢他，唉，就两个人的感情，双倍的难受，你一个单身狗是不会懂的。”
失恋，莫乐怡什么时候谈恋爱了，为什么她一点风声都没听见？所以这是跑这儿来演偶像剧买醉，上演青春疼痛文学了？
这个“他”司慕柠并不清楚是哪一位，莫乐怡谈恋爱这件事她也是一点都不知道的。
难道还真的就像上一世莫乐怡说的那样因为工作太久没有关心过对方两人变得生疏了。
眼见着莫乐怡逐渐有要撒酒疯的势头，司慕柠扫视了一眼周遭。
“行行行，我不懂，喝这么多就不怕明天水肿吗，别喝了，我送你回去。”说着她拉起莫乐怡的胳膊要把人送回去。
“我不回去。”莫乐怡手一转从司慕柠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别人情场事业双得意，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哪哪都不如意。”
这么一说，她像是要把自己的苦水全部吐出来一样，口不遮拦地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出来。
“你知道我为了红多努力吗，为了能上刘导的戏我付出了多少，到头来女一号还是被你的团队拿下了，而我那么想要得到的东西，你转过头来却说不要就不要，真讽刺。”
“你就是仗着你爸和你家的家庭背景才这么有恃无恐，换做是别的小三线艺人在临开拍前爽刘导的约，早就被封杀了。”
莫乐怡凭着醉意吐露自己的心声，“凭什么我这么努力刘导还是选择了你，凭什么明明是同时进的娱乐圈你处处压我一头，就只是因为你有个当设计师的父亲，这不公平！”
莫乐怡语气气愤，一字一句中都是对她的不满和抱怨。
司慕柠默默无言地听着，脸色越来越沉，心里头也越来越凉。
她知道她不应该和一个醉鬼计较，但是往往不经过脑子说出来的话那才是真心话不是吗，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她们的友情是那么的脆弱和不纯粹。
“所以，你是在恨我？”
莫乐怡一愣，嗤笑了一声：“我岂止是恨，但我不能恨呐，没有你大众根本就看不见我，她们都是喜欢你才连带着喜欢我的，所以，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莫乐怡身体晃了晃，一副要晕不晕的模样倾诉着，司慕柠算是看清她了，心中那一点微微燃着名为希望的小火苗因为她的话彻底湮灭。
莫乐怡脑袋一倒磕在桌子上，司慕柠看着她的侧脸，“我明白了。”
这句话像是对她说的却又好像是和上一世的莫乐怡说的。
从莫乐怡口袋里摸出手机，拿起她的手指纹解锁，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给她的经纪人并删除了自己和她的通讯记录。
随后面无表情地连个眼神都不给她起身离开酒吧。
在来之前她还抱着一丝丝希望，或许这段友情还是可以挽救回来的，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果然，她就不应该抱着任何希望来见她。
利用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段友情了。
次日莫乐怡从家里醒来，模糊的印象中她记得昨晚她是和司慕柠在一次喝酒，但经纪人却说她到时只看她一个人，看了眼手机通话记录最上面的是经纪人，想想可能是自己做梦了，随后便把这场梦抛到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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