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遇见
司慕柠乘坐电梯来到顶层。
司健一眼就看见寻找自己的司慕柠：“柠柠。”
司慕柠循声望去，自家老爸正坐在观众席上，身边还有一个带着口罩看不清长相的少年，少年穿着一件白衬衫，袖子挽起，露出一截劲瘦的小臂，冷白的肌肤下青筋微微突出，看起来年纪和她差不多，是一个正青春的恣意少年。
她猜测那应该是司健的学生。
迈步走到跟前：“爸。”
舒煜的视线落到眼前这个身材高挑长相明艳的女孩儿身上，有些意外她对司健的称呼。
司慕柠感受到男生的停留在她身上视线，目光对上他黑色碎发下那双眸色略浅的眼睛时，脸上的笑意一僵。
舒煜注意到她表情变化时停顿了两秒，他的嘴唇动了动心中组织了一下语言，准备主动打招呼，却被司健率先开了口。
“柠柠，这是苏煜，我的学生。”说着又向舒煜介绍道，“阿煜，这是我的女儿司慕柠。”
因为是南方人，所以司健有时候说话会平翘舌不分，但司慕柠似乎忘了这一点。
舒煜站在司慕柠面前要比她还要高出一个头，目测身高187左右，身形却有些薄瘦，但不是那种干柴的瘦，扇形浓密卷翘的眼睫下是如清潭一样干净的眼睛，看着给人一种清澈又无辜的感觉。
司慕柠心绪有些杂乱。
苏煜啊，不只是眼睛，就连名字都这么像他。
她的神情落在舒煜眼里，他还以为是眼前的女孩儿不喜欢他。
第一印象很重要，心里回想了一下刚才到现在自己的一举一动，他刚刚是做了什么令她反感的事吗？
在司健的眼里舒煜是一个内向的孩子，他知道那孩子长得好看，但是自己的女儿那不加掩饰的眼神这么直盯盯地看着人家，作为一个女孩子是不是有些太直接了。
舒煜和司慕柠站在一起，就像是社恐遇上了社牛。
司健突然觉得自己的女儿有些丢人，连忙打断两人的心理活动，“咳咳咳，柠柠啊，先去试衣服吧。”
舒煜温润的声音透过口罩有些沉闷：“我带你过去吧。”
“……好。”司慕柠收回自己的眼神，或许是自己太想他了，导致看见一个和他有点相似的人都觉得像他。
司慕柠拿到成品衣时有些错愕，因为配色大胆和新颖的创意让她对这套服装影响很深，成品衣和那天在司健工作间看到的那副设计稿改变不大，但给人的感觉却又有很大的变化。
她换好衣服后站在舒煜面前，舒煜看着她的眼神闪过一种名为惊艳的神色。
这是他的设计中出来的第一件成品衣，以前他总觉得衣服缺了些什么，但现在穿在司慕柠身上却又显得一切刚好那么合适。
又纯又欲。
如果她能笑一笑就更好了，那双明亮的眼不应该这么冷淡的。
司慕柠的肩膀要比之前的模特还要单薄一些，舒煜的手欲要接触她但又怕冒犯到她，脸上带着纠结，“我能碰一下你的肩膀吗？”
司慕柠再次迎上那双眼睛，看着他小心翼翼中带着试探模样，心里一软：“可以。”
已经到比赛要开始的时间，舒煜没有重新裁剪的时间只好在她肩上做了简单的收紧处理。
极近的距离舒煜能闻到少女身上散发的皂香味儿，那是柠檬香。
他脸上似乎粘着司慕柠的视线，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四眼正正相对，他惊慌地立马转移自己的视线，手上的动作紧张得发颤，他抿了抿口罩之下有些干燥的唇，耳尖染上红晕，连呼吸都放慢了许多。
她的眼睛时而冷淡时而又柔情得像春湖，此刻就那么□□裸地盯着自己，她好像在透过自己看什么人。
过了好一会儿，他艰难地处理衣服后向后撤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呼吸才变得顺畅了起来。
司慕柠眼睫颤了颤，知道自己唐突，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那个，我能看看你长什么样子吗？”
舒煜想到自己满脸红斑的脸立马紧张地捂住口罩，像是害怕吓到她又像是不想让她看见自己丑陋的模样，“对不起，我过敏了，现在有些丑……”
“没关系。”司慕柠明白他的意思，笑里带着难以察觉的勉强。
舒煜低头就能看见她眼里闪过的一丝失落，可眨眼过后又好像是他看错了，那双眼平淡地就像是一面无波无澜幽静的湖面。
圆月攀爬至空中悬挂着，银白色的月光撒在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早早布置好的灯光设备也已经亮起，司健和舒煜身上带着工作牌站在一边，独享最好的视角看着台上。
司健看着旁边紧抿着嘴唇的舒煜笑了笑，“紧张啊？放轻松点，柠柠是专业模特，不会搞砸的。”
舒煜摆了摆手像是怕司健误会一样，有些局促地解释：“不是的老师，不是因为这个，我就是对自己没什么自信。”
“理解，第一次参加比赛嘛，你还小，多历练以后就好了。”司健点了点头明白他的意思。
数盏镁光灯同时亮起射向空中，每一名模特第一次亮相结束后都会由设计师领着再次上台解说服装设计理念。
司慕柠是第四名。
她穿着钴蓝掺灰色款型宽松西装搭配纱裙，亮相的那一刻众人呼吸一屏。
版型宽大的西装看起来给人一种慵懒舒适的感觉，纱裙经过特殊处理，远看是哑光半透明面料，可当近看灯光打在上面时有会一种耀眼璀璨的既视感，就像是碾碎了的星光撒在上面一般。
司慕柠单手插着口袋踩着节奏点，扎着低丸子头的发型有些许碎发落下，凸显她身上的凌乱美，顶楼上的微风吹过发丝黏在她的脸上，她不为所动，气场稳健，把服装的特点和风格神韵一一展现得淋漓尽致。
舒煜看着台上光彩夺目的人儿再回想起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心尖一晃，他走到她的身边伸出手。
司慕柠垂眼自然地抬手搭上他手心，她的手很小，他能轻而易举得包住她整只手，手心里那柔软的触感让他胸口皮下是一阵又一阵有力的震动，心中顿生一种奇特又很微妙的感觉，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好还是不好。
他们站在舞台中央，舒煜握着话筒的手线条流畅，骨节泛着淡淡的粉色，那双手没有因为是男生的骨骼问题而粗大突出，反而很秀气，和她印象中的那双手几乎一模一样，此时舒煜的解说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眉间又是一拧，真的只是长得像而已吗，共同点未免有些太多了。
或许是舒煜的设计理念打动了在场的人，热烈的掌声拉回司慕柠的意识。
身边的人即使带着口罩样掩盖不住他流露出来的欢喜，如琥珀般澄澈的笑眼落下一滴清泪。
司慕柠的手完全不受自己控制，鬼使神差地抚上他的眼睛，葱白的指尖沾上温润的湿意，一个高校比赛，赢了有这么开心吗？
舒煜身形一怔，身体肌肉紧绷着，被司慕柠突然而来的亲密动作吓了一跳，颤动的睫毛暴露出他此刻的心慌。
瞥见他眼里的慌乱，司慕柠蓦地收回自己胡作非为的手，同时也被自己的行为吓了一大跳。
懊恼地咬了咬口腔内壁，他该不会以为自己是个老色批吧。
别想了，那个傻小子现在指不定在那家公司舞蹈室练习呢，他怎么可能会是那个傻小子，如果是他，上一世他们也早该遇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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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煜啊，那丫头刚才的动作你别介意昂，这孩子从医院醒来就变得有些奇奇怪怪的，她就是觉得你好看，回去我一定说她。”
舒煜眼神有些飘忽，听司健这么一说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只是，医院，她身体不好吗？
想着想着一种名为担忧的情绪浮生。
司慕柠换下衣服出来时老父亲司健正一脸讪笑不知道在和舒煜聊些什么。
抬步走了过去，“爸，能回去了吗，我饿了。”
在司健面前她的情绪并没有多做掩饰，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她的心情有些低落。
“那个，今天谢谢你愿意过来，有机会我请你吃饭吧。”
舒煜的声音语调很温柔，卷翘的睫毛眨了眨，模样十分乖巧。
司慕柠想舒煜都快魔怔了，而这个和舒煜非常像的人还一直在自己面前晃悠，这让深受思念之苦的司慕柠非常难受。
兴致索然礼貌回拒：“不用了，举手之劳而已。”
回去前舒煜拒绝了司健送他回校的好意，和同系的学长一起搭上了出租车回校。
车里司慕柠手臂搭在窗边看着车外飞快掠过的景色，兴致缺缺地模样听着司健唠叨。
“你这孩子大庭广众之下怎么对人家男孩子动手动脚呢，你这叫什么，你这叫轻浮，你这是流氓行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女流氓呢。”
“你那动作多暧昧啊，阿煜那孩子挺好的，被你吃了豆腐还不生气，现在的男孩子都这么乖的吗？”
“你哟，你今天对人家那样你让人家怎么看你啊。”
……
司慕柠懒懒地张嘴，“爸，别叨叨了，我都快饿死了，咱开快点行不。”
司健侧眼看了一眼没什么精力的司慕柠，闷声叹了口气，“你这孩子从医院回来之后就怪怪的，以前你可不是这么没有方寸的人，人家又不是你男朋友，以后注意着点。”
念完最后一句也舍不得念了，“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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