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柠檬精
工作结束后杨碧宁扫视了一圈工作室。
旁边看手机的经纪人抬头看了眼停下脚步的杨碧宁说了句，“别看了，人早就走了。”
“谁找她了，走了。”杨碧宁有些欲盖弥彰地眨了眨眼睛，快步离开。
今天杨碧宁是最后一个拍摄且那只黑猫并不是很配合，导致光是拍她一个人就拍了将近两个多小时。
旁边的经纪人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着急地把手机递过来，“碧宁，你快看。”
杨碧宁从自己手机中抬眼瞥了过去，经纪人的朋友圈刚好刷到高静刚发的动态，脸上愤愤不满，“公司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以后你们的秀场资源同步吗，为什么我们没有春夏高定系列大秀的合同。”
杨碧宁眼神一凝，漆黑的眸子里怒气翻滚，拿着自己的手机拨通总经理的电话，过了一会儿：“春夏高定系列大秀这件事是不是应该给我个解释，为什么我们这边没有拿到合同。”
“你是不是又觉得公司对你不公平？那是人家自己争取来的，不是公司交涉到手的，你要是有本事也像她一样去争取啊，要是公司各个都像她这样省心，我也就不用那么累了。”
电话那头的总经理语气隐忍，太阳穴青筋猛跳，似乎对杨碧宁的态度感到很头疼。
杨碧宁显然是不相信总经理的话，觉得这只是应付她、安抚她的鬼话，没等他说完就挂了他电话，脸色阴沉得像是能滴出水。
“总经理说什么？”经纪人实在好奇电话那边说了些什么能让她这么生气。
杨碧宁语气发了狠，眼睛透着丝丝红色血丝，“太过分了，这个大饼我算是吃撑了，公司根本就是偏着司慕柠，什么秀场台数同步，都是骗人的。”
果然渣公司就是靠不住，她真的是后悔死了。
随着时间流逝，春夏大秀即将开始。
司慕柠这边巴黎飞机刚落地，经历了长时间飞行的司慕柠脸上有一些水肿，作息不好整个人都没有什么精气神。
高静看她状态不好先让她到车上休息，自己一个人去拿行李。
接她的司机是一个操着法腔的白人，他拿着手机和面前的人对比了一下，看着本人和照片无异的司慕柠十分礼貌地打招呼，“你好司慕柠小姐，我是这次负责你在巴黎行程的司机，你可以叫我法兰克。”
司慕柠别的成绩不行，但是在语言天赋方面倒是还不错。
她三岁的时候司健在法国留学，那个时候司慕邦还没有出生，为了一家人不分开生活，全家人都搬到法国住了四年，直到她上小学才回国，所以她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和法语。
司慕柠和法兰克聊了几句后，闭目休憩了一会儿调整自己的状态。
到了酒店安置好后马不停蹄地赶到秀场彩排。
试装和彩排安排在同一天进行，到场的模特将近有三十多名，司慕柠到的时候刘且和他的助理已经提前到了。
刘且是一个留着中短发的带着黑色礼帽，看起来只有一米七出头的中年男人，原本有些严肃的脸在看见司慕柠进门时立马转晴，眼下的黑圆圈青紫，笑起来是脸上折起来了褶子，“柠柠来啦，一年不见你又长高了。”
上一次两人见面还是三年前。
初中的时候司慕柠个子并不是特别高，但是在身边人里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也是永远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人，只是这两年像是不知道吃了什么激素似的个子猛拔，一下子就长到了178。
照片和视频里的人和现实中看上去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所以当再一次见面时，刘且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司慕柠还是很惊诧的。
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啊。
司慕柠摘下口罩朝着刘且笑了笑，“刘叔，好久不见。”
两人虚抱了一下，闲聊了一会家常。
刘且的助理递过来衣服，语气有些胆怯：“老师，纽扣固定好了。”
原本脸上还带着笑意的刘且面对助理时收敛了几分，眸色一沉，“嗯”了一声接过。
拉下脸的刘且看起来不那么好亲近，反倒看起来很有威严。
司慕柠有眼力见地瞄了助理一眼，刘且算是看着她长大的人，他的脾气她也大概了解一些，虽说他的性子是那种什么都追求完美的人，但并不会轻易生气给人看脸色。
估摸着应该是助理工作上出错，而且肯定犯了是很常见的错误，否则刘且不会是这样的一个态度。
开口解围：“刘叔，我们先试衣服吧。”
刘且点了点头。
试装、走台。
司慕柠是出场模特并要展示三套服装，看过路线图后默默记下出场口、退场口以及前后方模特的长相以及服装。
起初秀场举办方并不赞同让司慕柠担任出场模特，出场模特相当于是要撑起整场秀的人，此时她的名气在国际上并不高，是刘且力排众议钦点的司慕柠，不仅是因为她是自己老友的女儿更是因为司慕柠的潜质。
不合适的地方或者要沟通的地方必须要在时装秀开始前解决，一顿忙活下来时间过得非常快，回到酒店已经是深夜。
次日，司慕柠昨晚定的闹钟按时响起，高静接送司慕柠到了现场后叮嘱了两句后才离开。
能够容纳近百人的化妆间被三十多位模特和几十名造型师以及他们的助理所挤满，嘈杂程度几乎匹敌一间鸭子养殖场。
耳膜备受折磨的司慕柠薄唇紧抿，睡眠不够的脑子被吵得嗡嗡，心情差到极致。
造型师根据服饰搭配好妆容，司慕柠闭着眼任由他们在她的脸上随意作画，直到造型师说完成后才离开化妆间。
隔壁候场休息室并不多人，来自各个国家黑人白人都有，从司慕柠进来的那一刻空气安静了两秒，原本在聊天的几个女生齐齐把眼神看了过来。
司慕柠觉得有些不自在，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这些人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尔后她没有多在意，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按着耳朵吁了口气，换了个环境耳边这才安静舒服了点。
突然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在听清内容后司慕柠的秀眉蹙了蹙，那几个白人女孩儿用法语交流，话里的主角正是司慕柠。
“看，那就是刘首席的钦点模特。”
“看起来那么小，有十八了吗？”
“平模出身，听说刚成为a模，几位在她前面的超a模都没能开场，她撑得起来那么大的秀场吗。”
“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司慕柠的吧，在这之前可是听都没听说过。”
“身材和脸蛋倒是不错，潜规则吧，谁知道呢。”
“哈哈哈哈。”
几个人脸上的笑意扭曲，嘴上说的话更是令人难以入耳。
她们的语气讽刺中带着嫉妒，当着本人的面这么肆无忌惮地说坏话，时不时眼神还瞟向她，是笃定了司慕柠不会法语，像是怕司慕柠不知道她们在讨论自己一样。
可就是那么巧，她刚好也会法语，难怪她一进来她们就不说话了，原来在她进来之前就一直在后面谈论她啊。
撑着脑袋假憩的司慕柠抬起眼睑，黑白分明的眼闪过一丝锋利尖锐的光瞥向那几个说闲话的女孩儿。
她们神色一惊有些慌张，几个女孩儿显然没想到司慕柠会用这么冰冷不客气的眼神看向她们，难道说她们讲的话她都听得懂？
这里的模特都是a类模特，也有几个超a类模特，司慕柠知道她们都是通过面试才得到的机会，而她是刘且钦点的模特，她们就是在酸，在眼红她。
想到这儿司慕柠嗤笑了一声，嘴角堆满了不屑，有时候运气和背景也是实力的一种，更何况她们怎么就知道她没有面试过呢。
资本家从不会允许自己的利益有任何的风险，如果没有主办方和秀场主理人的认可，她今天就不可能会在这儿。
司慕柠欲要怼回去，某个角落突然传出一个慵懒清冷的声音，“有在这儿闲聊的时间不如提高一下自己的业务能力，柠檬精们。”
司慕柠有些意外，显然没有想到会有人突然帮她。
司慕柠顺着声音寻了过去，一个穿着羊腿袖搭配不规则黑色及膝裙的模特从洗手间出来，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冷淡的气质和那对标志性的三白眼厌世脸让司慕柠一下子认出了她。
季可莎是国内是炙手可热的超模，个人风格十分强烈，在国际上也是小有名气的模特，为人耿直，说话毒舌，因此也经常得罪人，拿过国际大赛的奖项，是这次为数不多的超a类模特之一。
模特圈勾心斗角的戏码季可莎见过不少，秉着看戏事不关己的心态在旁边待了好一会儿，她倒想看看这个抢了她开场资格的模特是怎么应付这些眼红怪的。
是忍气吞声还是据理力争。
结果等了好一会儿她还是无动于衷，没有一点反应，立马没了兴致。
季可莎想着她可能是听不懂法语，那些眼红怪嘴人的那张嘴脸又实在是难看，所以一时看不过去才忍不住开口怼了一句。
“噗嗤。”司慕柠笑声在此时显得十分突兀。
外国模特不知道柠檬精是什么意思，但司慕柠的表情和那人语气都在告诉她们，这并是什么好话，欲要发作但知道自己理亏也只能熄了火。
而司慕柠也是中国人，当然知道柠檬精是什么意思，听到季可莎的话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迎上司慕柠看过来的眼神时，季可莎像是想起自己的人设立马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眉头一挑，挑衅意味十足，眼神里的含义像是在对司慕柠说“看什么看”一样。
司慕柠嘴角一抽，要不是知道季可莎的本性就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人，她可能还真的差点被这眼神给唬到了。
司慕柠和季可莎的交际不多，她刚做模特没多久的时候就被人针对过一次，是季可莎帮了她，没想到她现在又帮了她一次，不过现在看来，她似乎已经不记得她了。
季可莎年纪要比司慕柠大，但现在的行为看起来就有点像是故意张牙舞爪的小奶虎，明明牙都还没长齐还想着吓唬别人，看起来凶狠但攻击力并不强。
司慕柠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到底才二十岁，还小。
季可莎看见莫名发笑的司慕柠像是看见了个傻子一般，大大眼睛小小的疑惑，心里忍不住吐槽，暗暗嘀咕：被人瞪了还笑得出来，这人脑子没事儿吧，看起来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秀导过来通知让各个模特做好准备，司慕柠收回笑意慢慢切换工作模式。
离开前经过季可莎身边时轻声道了句：“谢谢。”
“你听得懂法语？”季可莎忽然觉得自己被人耍了，有些生气。
司慕柠没有否认，“嗯。”
“真心机。”明明听得懂还装作不懂的样子。
季可莎呲一声，傲慢地斜撇了司慕柠一眼：“大可不必，是我看不惯这些人的嘴脸，我可没有帮你的意思。”
司慕柠笑笑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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