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入江湖

从爷爷家出来已经晚上五点半了，潘向东小跑着赶去路边的站牌，最后一班回城里的车就是五点四十路过这里，晚了点就只能明天回去了。

回来这么晚，是因为爷爷又拉住潘向东讲抗战的事，爷爷机会每次都要跟潘向东讲抗战杀鬼子的事情，拿着汉阳造老套筒一次性就干掉过十几个鬼子。潘子告诉过潘向东，老爷子年龄大了，这些事情估计是他在抗日剧里看到的，你就听一乐呵，别当真。

公交车上人很少，潘向东坐在最后一排，鼓足勇气跟宁小豪打了一个电话。

他知道社会上这些人的状态，帮人干仗的时候比较积极，其他时候经常哑火，生怕宁小豪拒绝自己。

潘向东讲了讲自己的家庭情况，也说清楚自己以后不想再去读书了。希望能找个赚钱的职业。

宁小豪沉吟片刻，问道：“东弟，你会开车不？”

潘向东说不会，自己刚刚满十八，但是以前经常开他爸的奥拓，真学的话一个月就能行。

宁小豪说：“这么着吧，你先来我手底下吧，能有个底薪，我再安排你做酒店里的啤酒推销员，能拿提成。”

潘向东连忙称谢，宁小豪让他明早上九点去豪庭国际六楼找自己，跟前台报宁小豪名字就可以。

晚上到了家里，潘向东翻来翻去，也没有个合适的衣服，最后没办法，只能打电话问丁乾，自己明天要去工作了，但是没有西服，丁乾说包我身上，我家没人，你来我家挑我爸的一身穿走。

潘向东也不客气，二话不说就去丁乾家了。

他明天是赚钱去了，如果顺利的话也能早日偿还丁乾的电动车。最后潘向东挑了一身雅戈尔的黑色西装，丁乾自作主张还给他拿了双皮鞋。

丁乾看着穿着一身西装的潘向东，止不住的点头：“对了，你告诉张琪琪没有？”

潘向东摇摇头：“跟她说这个呢，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一定说我什么，等我混好了，开着大奔回来找你们。”

早上九点，潘向东如约而至，到了豪庭国际大酒店六楼，他才发现自己尴尬了。周围的人都穿着便装，就他自己穿了一身西服，跟楼下的迎宾一样。

幸亏宁小豪来的也快，宁小豪从背后拍了拍潘向东：“东弟，你咋穿了一身这个，跟我来。”

潘向东红着脸低着头跟在宁小豪旁边。宁小豪把潘向东领进一个大会议室里，一边是个长桌，另一边是一堆健身器材。还有六七个人在那里健身，见着宁小豪进来，都喊了声豪哥早。

宁小豪摆摆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两瓶苏打水，一瓶递给潘向东，让他先坐。

潘向东不敢，宁小豪笑着摇摇头，开始打听潘向东的一些基本情况，昨天说过了，但是电话里说的不清楚。潘向东没什么特长，混社会，你历史好，语文好，没用。

潘向东想了想自己那些下九流的特长，说：“我弹弓打得准。”

宁小豪听完感兴趣的一笑：“多准？”那边健身的几个人也听到了。纷纷扭过头来。

潘向东寻思了寻思，说：“我同学用电车载着我，我能把天上的鸽子打下来。”

宁小豪眼前一亮，问你带弹弓了没。

潘向东摇摇头。宁小豪一招手，那边就有伙计过来了，是个留着长头发的年轻人，流里流气，他说我记着柱子哥前阵子买了个弹弓，我去找找。没出二分钟就拿回来一个银色的小弹弓。还有几个硬丸。

潘向东拿手里颠了颠，银色的弹弓，分三部分，一个四方圆润的把手，两个九十度弯折的弓臂。两边还有螺丝帽，可以调节弓门大小，他拉了两下说道：“这个弹弓是钛合金的，不便宜。”

宁小豪没说话，示意他展示一下，潘向东捏了个硬丸，硬丸就是泥丸，质地坚硬但是入水则化。看到脚边有个塑料水瓶，他捡了起来，然后让对面健身的哥哥们都让让，几个人也怕弹弓打偏了打到自己。都跑潘向东身后来看，潘向东把塑料水瓶冲着对面墙扔了出去，水瓶弹在墙上，往另一边飞，就在这时候，潘向东伸出胳膊，猛地一拉一松，一声脆响，水瓶又被击飞到了墙上。

“好！”几个哥哥忍不住拍手，有人把水瓶捡了回来一看，水瓶已经被打破了个洞。

宁小豪站起来拍拍潘向东的肩膀：“行啊东弟，真人不露相，以后你就跟我了。欢迎你成为豪庭国际内保的一员。”

潘向东听完笑了起来，他不知道内保是啥，估计是看场子之类的，自己这就是切实走上社会路了。

长发小哥走了过来，高高瘦瘦的，长得有点像那种男团组合的选手：“东弟，你喊我聪哥就行。你这弹弓，从哪学的？”

潘向东说自己从小就跟着爸爸出去撵兔子抓鸟，这些都不在话下。

其实内保就是保安的升级版，保安是保护经营场所不要起冲突，内保可以在起冲突之后，揍惹事的。出了事酒店担着。

下午潘向东去了趟医院，告知爸妈自己有工作的事。潘向东的存款一共有一千九百多，  自己留了二百，剩下的都给了刘红霞，  一千七百块钱够这个家四口人吃一个月，也够潘子在医院住一周的费用。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潘向东的主要任务就是晚上巡视足疗城，白天没事可以在豪庭酒店门口坐着，一个月一千五。饭点可以去酒店大堂推销酒水，是宁小豪给他开的小灶，能多赚点。

马上就要过年了，酒店生意出奇的好。现在老板们家里都有钱，年夜饭都提前在大酒店预约，今天是腊月二十七，豪庭大酒店接下来五天从大厅到单间没有一个空座位。全都预约了出去。

到了饭点经常人手不够，潘向东临时当起了服务员。给各个桌的客人送菜，主要负责二楼的几个单间，也不算太麻烦，一回生二回熟，潘向东送了几次就熟练了。

潘向东寻思好了，到了年三十晚上也回不去了，在这里赚钱，那两天有三倍工资。

他现在是夜里十二点回家，宁小豪给他安排了宿舍，但是有时候不住，刘红霞忙不过来，他得回家看着弟弟。

宁小豪给了他一个推销大乌苏酒的兼职，推销出去一箱十二瓶，他的提成是12块，豪哥说等到了一定的箱数还有金额奖励，大乌苏刚进江北市场，不为赚钱只为打开销量。

腊月二十九这天，潘向东依然在一个桌一个桌的推销啤酒。有的桌听听就买两瓶，有的桌就嫌烦挥挥手让他走。潘向东也不嫌丢人，鞠着躬陪着笑就换桌子。

大厅里一个平头男人喝多了酒，听着潘向东在旁边叨叨，有点不耐烦，拽着潘向东不松开：“你，喝几瓶，我买几箱。”

潘向东听完眼睛都亮了：“真的吗？”

桌上都乱起哄，说你全叔还能骗你吗。潘向东手里提了一提，六瓶620毫升的，当即用牙启开一瓶开始喝。咕噜咕噜十几秒就喝完了，又拿出一瓶，依旧如此。

桌上有点安静，潘向东连喝三瓶，才打了个嗝。潘向东继续喝，喝了六瓶之后，啤酒没了。他转身去抱了一箱过来。

宁小豪笑着看着监控，问，他喝了几瓶了。

旁边看监控的叫杨栋，黑黑壮壮的：“六瓶吧，这还没四分钟呢。”

大厅里越来越多人看了过来，这个年轻人大家都认识，推销啤酒的。说话也很有礼貌。大家对他都挺有好感，没想到年轻小伙子这么能喝酒。

其实潘向东喝了第9瓶的时候就有点顶不住了，想上厕所，但是他一直忍着。知道一旦尿了出来，后面就使不上劲了。

到第十四瓶的时候，潘向东已经是需要顺顺气，吧唧吧唧嘴，才能往下喝了。那个叫赵全的中年人差不多也醒了酒。有点慌了，按着约定，他喝十四瓶，自己就得买十四箱。一合计吹了个牛逼两千块钱没有了。

看潘向东没有要停的意思，赵全当即站了起来：“可以了小兄弟，大哥认了，大哥认了。十四箱，我买了。”心里还一直嘀咕着，这孩子看着跟个猴是的怎么这么能喝。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大厅里好多顾客都说要买潘向东推销的大乌苏尝尝什么味。一中午卖了三十多箱。潘向东一盘算，自己赚了四百多块钱。

上厕所的时候，碰到了宁小豪，宁小豪叼着颗烟看着他：“东弟，你酒量挺好啊？”

潘向东打了个长长的嗝。说道：“凑合吧，主要是他说我喝多少，就买多少箱，我就提了一口气一直喝，说实话现在我也顶不住了，我还没吃午饭呢。”

宁小豪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年后不忙了去学个驾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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