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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江湖路远,道冲不盈


靳朝东与何一跃本商议好三日出发,毕竟靳府家大业大,虽然林霸曾经屠了靳家满门,眼前家中止靳家姐弟二位主人,但家中管事仆役并长短帮工甚多,因这一番离去不知何日是归,所以须得打发众人周全,于是靳朝东又赧然地和何一跃商量着多盘桓了几日。何一跃见此,倒认为靳家真乃仁厚家风,不以为忤,在加之成日浸心盘功练武,日子也很是充实。如此这般又过了五日,二人收拾妥当,便在一日清晨趁着旭日方升,秋露未晞,跨上两匹枣红色神骏健马离开了掖远城。

        秋思慷慨悲壮客,风呼任真洒脱人,两个好少年一路骑着骏马,或是疾驰于通坦驿道,或是趔趄于坎坷小径,一路赏山玩水,领略造化神气,古壮山河,或是抽刀断水,切磋武艺,倒是颇有少年江湖任侠的豪情意气。好在二人一个是好大家财,一个是发了烂财,这一路上倒是好酒好肉不曾亏了自己,打尖儿住店也从不吝啬。毕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这一番几日疾驰,倒是让家仇深恨也随风暂逝。

        “靳兄可曾后悔舍了那家中好大富贵,跟我这穷措大戴月披星,绿林奔波!”又一日天色将晚,何一跃看着这出了门便神采飞扬的少年仍旧兴致高昂,没有半点儿点儿歇脚的意思,不禁出口问道。

        “何兄休要这般看轻人,我自家逢大难,经年随家姐奔逃四方,后在陈国云遥山铁剑门学艺有成,也不曾少了踏马江湖,栉风沐雨也不过平常尔,这富贵舍便舍了,若是没了家姐,富可敌国又有何用!”说道此处,靳朝东又因想起了靳朝月而烦闷不已。

        何一跃见这少年的心情真是晴雨难测,料想这孩子毕竟曾经被保护得太好,不知道内敛精神,平心处世,这一会儿忽的伤心起来,便开口安慰道:“何兄果真豪迈之人,想必有这般决心作为,定能学艺精进,救得令姐苦难。”

        “何兄过誉,我观何兄也是江湖行脚常客,不在意这区区舛途,不若我兄弟二人夤夜赶路,到那前方成阳郡城再行休息,不过一二十里,君意下如何?”靳朝东这一番勾起伤心事,只想快马加鞭赶赴仙山求艺,便出言建议。

        “靳兄恕我直言,这一日飞马疾行,尚不劳神,但这荒郊野岭,正逢乱世,怕是少不了剪径的贼人,况那天地扰迷之后,似那魍魉鬼魅也多了不少。我亦知君武艺甚绝,区区等闲定不当君之剑威,但江湖行远,我等还是小心为上,不若我等寻一歇脚之地,等那明日天色稍早,再做打算。且平日切磋,弟深慕兄之武艺,这几日略有得惑,正要向君讨教,不知君意下可允”何一跃见靳朝东实在孟浪,于是出言劝道。

        靳朝东本听何一跃前言十分不屑,但听得他说要向自己讨教武艺机要,便觉此人谦逊好学,于是不忍拂其孜汲,便答应了。

        二人此时行在山中,借着落日余晖,在这枯槁交蔽的林中缓慢前行,约摸片刻,二人便在那黑幕落下之前,寻到了一处山间野祠,尽管残砖烂瓦,灰扑刺鼻,但总算有了容身之处。

        何一跃斩木作把,裹上油布,拿出火折子点起火把,然后率先进门环视四周,这处庙祠不知供奉何人,想来是近处樵民所立山神之祀,神龛上有一泥塑人形怪物,蛇头吐信,蟒身直立,手拿钢叉,端得可怖无比,供桌上四散零落着香炉供盘,揣度也是很久无人上供了。这时靳朝东后脚进来,用袖掩住口鼻,看似非常嫌弃,这便开口说道:“何兄,这山神野祀之所如此邋遢,亏得你能容情寄居,还不若随我之意,去那城阳郡城教坊之所好生风花雪月一番,也费不了神。”

        何一跃一听此言甚有埋怨之意,心里也兀自不爽,只觉公子哥太娇气,但也不明言,只是默默收拾柴枝,升起火来。靳朝东见此,也再不好数落,把身一盘,把剑一搁身旁,便帮着拾柴加火。

        “靳兄,我知你武艺高强,便是那林霸,若无那惊人玄法,也自不是你对手,但江湖险恶,我等还是千万小心,莫要阴沟里翻了船,沟坎处失了前蹄,令姐生死未卜,我等更应留待有用之身,君以为呢?”何一跃见气氛有些僵,便推心置腹道。

        “何兄言之有理,在下刚刚失虑了,望君海涵!”说完一抱拳拱手。

        “诶,何兄,你我兄弟二人,此行迢远,当精诚协力,知无不言,如此客气当是见外了,正巧,我这几日正习刀法,却是有一滞碍久不通明,还请君指点迷津!”

        如此这般,二人便开始探讨武艺,靳朝东虽是精善剑术,但毕竟是武林正门高徒,于剑术正宗铁剑门学艺多年,武理精熟,对何一跃练功时行气枢机一听且明,便及时指点了何一跃平时运气用劲的一些生疏之处,只是言及那用招老道的意境时,靳朝东便也难以一时应答,只听得他说:

        “何兄,我八岁在门中习武练功,也曾听得门中长辈提起武艺之境,像我等精熟招式之人,虽形真百般,过招时应变有时,但却不能变化由心,做到一隅三反,别出机杼。曾听得我门中祖师说,武艺之境亦可通神。武者将前人技艺练得精熟百巧,招式铭心,但也只是画匠之巧;真正的高手,一门武艺练到精深,绝对不会有丝毫的匠意,而是破画而出得意忘形,出招收招,行于所当行,止于所当止,行云流水,收发由心,甚至看不出招式来路,但这亦称不得通神,忘形而有形,顶多算是会神。真正通神之人,一艺通而百艺通,招式只是其次,重要在于对道的体悟,比如剑法,一剑可挡百万剑技,真可谓是技可进乎道,艺可通乎神,到那时,武艺便可称之为神通,具体多厉害我也不知,我门中宗主长老也都只是达到了会神之境,而不曾到那通神之地,但据说,那仙家玄门中,通神之境不可谓多,但也绝不少,应该是有其独有的体悟之法。”靳朝东说道此处,也是神往之至。

        “不知靳兄可曾到那会神之境?”何一跃心下一凛,对那武艺通神之境自是晓得了厉害,便问靳朝东会神之境的详细。

        哪知靳朝东一向自负武艺,这会儿却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终是面皮薄,不肯承认自己天赋卓绝却还没有摸到丁点儿得意忘形的会神之境,只是说道:“何兄,武艺之境乃武者毕生追求,虽身不能至以心向往之,我辈不可操之过急,且行且看罢,今日时辰不早了,明日还得赶路,我等还是早将歇息,莫要误了正事。”

        何一跃见此,也是神会心契,知道这武艺之境不是一时半会儿两个菜鸡能捉摸清楚的,但心里开始埋下了种子,而后二人便和衣睡觉,气氛顿时也安静了下来。

        “看来我那《折冲刀法》后面几式总是使得似像非像的,应该是还没有触摸到武者之境,那身法也是,总觉少了些缥缈之意。”心下这般想着,何一跃便沉入了梦想。

        篝火摇曳,黑夜中的泥塑神像影影绰绰,给人一种择人而噬的错觉。在二人熟睡之后,那神龛上蛇神像的头顶突然抽出一道轻飘飘的绿光,看那光影,倒与那神像面目颇为相似,在二人头顶盘桓了一阵后,便向着何一跃的头顶神庭处钻入,但不过两息,那绿光突然钻出,却又被一道白光死死地拽紧尾巴,逃脱不得。

        “小的眼拙,不识真仙在此寓居,求上仙饶过妖命!”这绿光脸上一阵哀求。但这白光浑然不理,只是一拽,这绿光大呼一声:“不……”然后绿光就此消失,只见何一跃此时眉间一点白光隐隐明灭,好似一奇怪的文字。

        何一跃此时沉入梦乡,只觉耳边好似传来一声呼救,如怨如诉,然后眉心一热,正要醒来,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处在一条大河江畔,明月当空而照,一人孑然而立,好似遗世独立,耳中从远处传来阵阵雁鸣,一看却是汀洲上一群凫雁盘桓掠飞,然后听见那人背影落寞,开口轻吟: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那人掣出一把亮银横刀,恰似他那把,而后持刀于身后,眼神迷离。

        “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那人徐徐出刀,身形飘忽,刀光华敛,但让人见之心神凄。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接着,那人飞身而至汀洲,随那凫雁或疾或缓,轩轾高低,手中刀光大放盛芒,刀光随身,一片弥漫,将那一片沙洲映得亮如白昼,而后华光又一敛,只见那人衣袂飘飘,刀收眼前,横刀而立。

        “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口中说完此句,突然身形模糊,再看时,他已升至十丈空中,刀已入鞘,人正飞入霄汉。而后一道无比耀眼的刀光从天而降,迅捷无比,将那汀州一分为二,一群凫雁四下零落。

        何一跃看在眼中,心中震撼,口中喃喃道:“这鸭子不烤几只带走可惜了……”

        只见空中如仙人般的身姿突然一个趔趄,回头一看底下何一跃得身影,大骂一句:“老子大晚上被这破书拉出来被迫营业,你小子还坏我仙姿,下次谁叫我我砍谁,哼!”

        听完这话,何一跃大喊道:“前辈,下次再来啊,我让你尝尝鸭的滋味!”

        那人一听嘴都乐外了,心想:“死变态,你才喜欢鸭”接着便愈加飞快的走了。

        而此时,何一跃立在沙洲之上,阖眼沉思,突然一睁眼,大呼一声:“多谢前辈赐教,我刀成矣!”

        这时天空中传来一阵回荡天际的渺渺之音——“小子记住了,学我者生,象我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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