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084章：涟漪
司命想要出去。
天狼说：“我看了看这周围，发现都是一些亿万年的寒冰。这些寒冰坚如城墙，厚不可摧，再加上都被施了幻术，所以想要找到出口并不容易。而且就算比我们找到了出口，在不惊扰到任何寻苍门的情况下，应该也很难从这几千尺的海下逃到海上去。”
司命大失所望：“那可惜现在宋漆对我很冷漠，是肯定不会帮的我了。”
天狼道：“云师姐曾经说过，宋漆此人天性淡薄，不喜人情，所思所想，尽藏于心。或许是刚好因为遇见了主人你才让他有了些情绪上的变换，然而你呢，却除去了他一切有关你的记忆，自然对他而言，就再无温情可言了。”
“是啊！原来也听云师姐说过的，说他并不是个善于表露情绪的人，是后来才改变的。”司命倏然一怔，细眉压眼，狐疑起了天狼的话来，“诶我说你怎么比我还了解他呢？”
天狼低下了双眼，深不可测道：“我居于你的左眼之中，就相当于是半个你了，你是什么想法、见过什么人、又有过什么心思当然都瞒不过我了。”
司命一懵，突然惊慌了起来。
这不俨然一个肚子里的蛔虫吗？
那过去一系列的那些寻死觅活的经历、所有幼稚愚蠢的情感投射、或好或坏的相戾念头……岂不是都被他给知道了？她顿觉一阵阴风袭来，赧红之色也浮上了脸，仿佛自己被人家里里外外地看了个精光，然后就再也不敢直视这飘飘虚虚的魅灵男了。
“你不必害怕。”天狼抚慰道，眼中没有丝毫凌厉和谐谑的成分，“我是知晓你的经历，但不表示我会时刻偷听你的想法啊！其实过去的大部分时间里我都在紫微幻境里的天狼星上睡觉，是没有那个心思听你一直各种吐槽的……”
“哦，是这样的……啊……”司命总算是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天狼见她安心下来，便又转到了之前的问题：“你是不是真的很想出去？”
“当然啦！”司命竦起首道，“你既然存于我的左眼之中，自然与我是同个心思的。秦鸽是我的第三个契约人，当时是……应该是九月十四号吧！你知道的，若在她死后的四十九日之内找不她的灵识，那她不就枉死了吗？”
天狼理解，点了点头。
司命一拍大腿：“今天是什么时候了？”
“十一月十一。”
“十一月十……哦。”司命反应了过来，“啊？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天狼道：“其实主人，请恕我直言，我认为此事还得靠赵离。”
司命惊得扶了扶下巴：“靠赵师姐？”
天狼颔首：“没错。你的师父虽然不舍得你被处决，但作为一个门中长辈，明面上，他是不会帮你逃走的。虽说赵离也似乎不怎么喜欢你这个师妹，但你我皆知她钟情于宋漆，在紫微术失窃的这件事情上她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所以，不管是对内的私心，还是对外宣称，她都是那个最不希望你被抓回来的人。”
“你说的倒也是。”司命同意道，“可……可我们该怎么把她给叫过来呢？自我关到这水碧墓后她就没来过，你要我跟她联系上，又谈何容易啊！”
天狼摸了摸鼻子：“其实，有些事情不一定非要走阳光大道的。”
“什么意思？”
天狼道：“即便你跟你那云师姐说，她也不一定能把赵离给请过来，毕竟赵离此人颇有个性，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不一定会卖你这个师妹一个面子。但宋漆就不同了，只要利用他们俩的关系，说不定就……”
“你是说……”司命冥思苦想了起来，不经意地喃喃了几个字：“你是说离间计？”
“正是。”
“你让我离间赵离和宋漆？”司命的瞳孔顿时就放大了数倍，“这怎么可能啊？赵离那么喜欢宋漆，而且……对了，你到底是何用意，我怎么、怎么都听不懂呢？”
天狼似是早已胸有成竹道：“绝地之时，唯有剑走偏锋这条路子或可逃出生天，这个观点，你认同的吧？”
司命先是愕住，而后摸了摸鼻子：“应该……是的吧……”
天狼则继续道：“那既然如此，试问在这寻苍门之中又有谁能真的帮得了我们呢？宋漆早已不记得你了，你的师父又态度暧昧不明，此时除了用些无伤大雅的小计谋，你能如何？有其它的办法吗？”
司命犹犹豫豫的：“可这样不太道义啊……”
“道义？”天狼似乎早已预判了她的担忧，“主人呐，宋漆会感念术，你要做的只是利用他的幻力把其二人引来而已，又能真的伤害到他们什么呢？想想秦鸽吧，如果到时候她因为时间上的错位而白白牺牲了一场，这又算不算是另外一种不道义呢？草菅人命？还是滥杀无辜？”
司命一听，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只好放弃了自己的坚持，自嘲道：“好好好，你说的都对！自当初我迈出了这一步开始，为了斗转星移回到过去我已然付出了一切，被人所不齿都在所不惜，这个时候还关心什么道义不道义的呢？呵。”
天狼又补充道：“而且说真的，如果我们真的离开了寻苍山，你和赵离两个人都是乐见其成的，如此说来又何乐而不为呀？
“你说的……呃……好吧……”
司命被说动了，于是下定了决心就这么做，就按照天狼指示的故意去想宋漆，把他给引来。不过这还真是有点讽刺啊，平时自己想躲他都还来不及呢，此时却为了能够跟他建立起心识对流也是真的是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根本就没有一点把握。
必须得把它当做豪赌一样，赌已经忘了一切的宋漆会不会偶尔挂念起自己。
之前她也曾试过很多次的知微，但终究被这水碧墓的幻术结界给屏蔽了，除却视界中那的片绿茫茫之外就是被屏蔽幻术镇压过来的、似电流一般的击回之痛。
她真的不愿再尝试第二次了。
若说水碧墓里面有幻术压住了她的知微，但外面宋漆的能力却是没有被镇压的，因此，只要宋漆能想起她并感应到她，透过这面水碧墙建立起源自于他的感念术，就正好破解了自己这个与世隔绝和无法沟通的现状。
所以司命如一尊苦行僧似的开始望起了那面如晶晶亮亮的玉壁，极其地聚精会神，极其地心无旁骛，只盼着能早日迎来阴霾中的希冀之光。可问题是，即使宋漆真的来到了外面自己也看不到啊，如此，就只好借助可以短暂穿墙而过的天狼来帮忙观察一下了。
于是她就这么想了下去——
第一天——没有。
第二天——没有。
都第五六七八天了——他还是没有来。
司命郁郁寡欢了起来……
本来的打算是若宋漆来了，那么很大程度上赵离就会跟着来，因为她会好奇自己和宋漆之间的关系进展，或许就可以借此逼迫她协助自己离开。但看来，自己还是太高估了宋漆失忆后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一想到这里，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她是自讨苦吃了，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嗐……
真是自寻烦恼啊自寻烦恼！
她无可奈何，天狼也毫无办法。
++++++
转眼又到了致知楼那里。
楼里，芸草香正在四处飘芳，一直不曾间断过，侵染着每一寸空气、每一隅角落……
钉钉佩玉之声清幽淡响，也给绝对的静谧添加了些生动的样子……
诸多下人自由来去地整理着各种新收藏的帛书，或是清理、擦拭着屋子，守楼人乌金少女阿穆也在自顾自地做着自己应做之事。
就在一楼的藏书大室，赵离正忙乱翻阅着各种书籍，绿磐色的罗裙在高木架中穿梭来去的仿若一只在空中随风飘摇的绿叶子，垂腰的麻花辫蓬蓬飞起，更是像极了缠绕在头上的一缕卷节大藤萝。
她突然翻到了某本书，喜悦浮上了眉梢，可还来不及翻完接下来的页数呢便抱着整本书朝螺旋扶梯跑了过去，踢踢踏踏的脚步在扶梯上砸出了很大的跫音，她也不顾上这里要求的“凡留过者，虚极静笃”八个大字了，如此过了二楼、三楼、四五楼……只为了早点找到那个心心念念的人。
终于在第六层，她见到了他——
宋漆此时正埋头在一片书海里，蹙着眉，愁着脸，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师兄，师兄！”如银铃般的女子叫声从木架的缝隙中传了来。
他如梦惊醒般，抬起了头，料想到了那敢在致知楼里大声喧哗的除却赵丫头外就再无旁人了，只好阖起了半边书，冷冷地道：“你的声音这么大，是生怕我是个聋子，听不见你的声音吗？”
赵离跃至了跟前，混当他说的话是耳旁风，兴致勃勃地看起了他手中的书：“你在看什么呀？”
宋漆将手上书的封面反过来给她看了看，只见那上面写的是《上古·异术注疏》，赵离忙不迭地拨了拨那书大概浏览了下，发现里面都是一些看不懂的文字和圈圈符符，顿时又不解起来：“怎么，你是要修炼什么上古幻术吗？听说那些幻术都很难的，看都不一定能看得懂呢！”
宋漆默然不应，嘴角扢出了一丝不明的笑意，仿佛在包揽着她的这份直爽。
“怎么不说话了？”
宋漆眼皮没抬，视线依旧沉浸在那书中的天文字符里道：“说什么？”
赵离略带嗔嫌：“当然是说说看你这书看得如何啊？你看它做什么呀？”
宋漆道：“师尊尚在闭关，师门对的她的处决一直未有统一的意见，听云师姐说，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在修什么、什么紫微术？话说这种邪术伤人性命，有违伦常，一旦炼成，不死不伤，不能解除，所以门中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只是闲来无事，无聊罢了，诶，也奇怪了……怎么就算我翻遍了整座致知楼，都找不到一丁点有关于此术的介绍呢？”
赵离“啪”地一声，合上了那落尽了灰尘的书籍：“切~~这里当然没有了，她又不是在这里找到的！”
话音一落，四目相对，各自震惊。
宋漆期期艾艾了起来：“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啊……我呀？”赵离慌张了起来，立马发现自己险些露出了马脚，赶紧脑筋一转，伸出了自己从楼下一层带来的那本《天外纪胜》：“啊呀~~我说你就别看这些了，平日里的修炼已经够辛苦了，不如看看我手里的这本好了！”
说着，她便将那本书翻开了：
只见翻开的这页是一片碧波浩渺的广大水域，那水微波粼粼，闪闪发光，透明清莹，底沙可见，如一面有几千个小的蓝色水域接连合成的片状区域。就在被刚打开那画面的瞬间，里面就温温然地吹来了些阳煦的风，风情烂漫，舒适至极，让人简直恨不得立马去那里先肆意一番再说。
赵离指着水中的一座孤岛说：“你看你看，这里是瀛洲。我们一起去那里玩好不好？我们可以在阆岛落脚、下海捕鱼、凫水洗澡，也可以在白天的时候到岛上吹吹风、散散步，到晚上的时候数数星星、看看天上的月亮……”
宋漆随性地瞥了一眼，没有一丁点向往的意思，只是微微地动了动唇：“太远。”
赵离听之，心中不悦，又很快翻到了另外一页：
这次是青枝绿叶遍布，树高千丈，遮天蔽日；花攒锦聚，五彩缤纷；硕果累累，又圆又润；风声恹恹，毫无雨水……看上去简直就是密密麻麻的各种生命体聚集的地方，热闹不已，也窸窣不已。
赵离喜上眉梢：“诶诶诶……这里这里！这个梦不落雨林不远，我们可以去那里坐船，然后划过阿牧塔丹大河，看数不清的金钱豹和古麟兽，还有绵绵不断的滂沱大雨后和雨后初霁，真的很奇异呢！”
宋漆叹了口气：“太热了。”
赵离噘了噘嘴，虽然心中早已预料到他会拒绝了，但还是不死心。
但她刚要翻开另外一页的时候，书面上却正好探出了一只灰色的蛇头，伸出了信子，说即就要朝她袭来，不过她的胆子一向很大，猛地一拍那蛇头，就让那吃了瘪的灰蛇又灰溜溜地缩到书里去了。
赵离对着宋漆憨憨一笑，言下之意就是——这里看上去各路的毒虫不少，不去就不去吧……
结果她又翻到了另一页：
那页乍开时，书里忽然窜来了阵阵的冷风，低头探去，原来上面白色茫茫，广阔无垠，山川硬核，全都是结成的极厚之冰，似乎只要用手指头点一点那个页面就能被袭之而来的冷气冻僵了整条手臂。
赵离缓缓地转过脸来，尴尬一笑，表情有些扭捏：“这北极海的冰峰岛固然好，有白熊，有企鹅，但我知道，是太冷了，对吧？”
宋漆给了个你终于醒悟了的眼神，然后又将注意力放回到了自己手中的书上。
赵离依旧不死心，要打破宋漆那颗毫不动摇的冰冷之心决心已定，就不撞倒南墙，誓不罢休！于是，她抱着这种视死如归的精神又狠狠地翻了好几页：
这下好了，面前是一片绮丽的风色，花卉满目，数不胜数；沄沄环绕的海水涌上了岸边又回去，如此反反复复地不曾停息，就如同推搡腻歪的有情人；不远处的氤氲环绕四起朝天而去，根本见不到尽头在哪里……
如此的曼妙美景，简直是天赐良机！
赵离神采飞扬地道：“这里，就是这里了！你看这个绮岛果然名不虚立，到处鸟语花香的，实在是极好的度假胜地啊！”
宋漆其实早就对她手里那本书的内容了如指掌了，但见她一直乐乐淘淘的就不怎么忍心浇她盆冷水，现在看她没完没了了，感觉还是要告诉她真相为好，于是轻轻地使了个幻术，让那书又自动翻过来了一页，只见后面如是道：【绮岛此座，于瀚海中，位置不知，有无未定。冒然寻之，险。】
宋漆解释道：“这里呢，是真的不错，不远，不热，不冷，但是它真的太凶险了！传说那里是一片鲛人聚集的地带，生人去，死人归，我看我们还是莫要搅扰了人家的栖息地为好。”
赵离彻底颓丧了，幽怨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到知不知道人家的心思啊宋漆！”
“我说了不要叫我宋漆。”
“我偏不！”赵离来劲儿了，仿佛心中一直拿捏许久的耐心快要成了座火山，“宋漆宋漆宋漆宋漆宋漆，我就要这么叫你！我出关后，听说司师妹就是这么叫你的，为什么她就可以对你直呼其名而我却要恭恭敬敬的？叫你师兄真是太生分了，反正我就是不要！”
宋漆无奈至极，刚想不经大脑说根本没有这一回事，突然又觉得有什么东西横在了脑中央，让他疼得险些趔趄了起来：“你说她……她……？”
“对呀，我听云师姐就是这么讲的，就是那个刚进门的我同部的师妹嘛！”赵离噘起了嘴来，“云师姐又从来不骗人的。”
”你想多了。”宋漆把手上的书顺势一阖，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她的涵义，“根本没有这回事。”
“有的嘛~~”
宋漆不再作声了。
赵离见他是这种表态，气得一跺脚，即刻就失去了方寸：“你说，为何她就叫得，我就叫不得？这偌大的寻苍门之中只有我可以享受这种偏爱，你叫我尊你为师兄，我就偏偏不要这样，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你……”宋漆眼中的冷焰顿起，仿若亿万年的冰川，那一刻带着亘古的死寂，也不欲再与眼前这如火山爆发一样的女子计较了，“不过说到这里倒是奇怪得很，云师姐说她直呼我姓名，想来是不知道我这师兄的身份的。但看你们皆然惊怪的样子，仿佛我跟她有过很多的接触一样，但是我怎么……怎么一点的印象都没有呢？”
“啊？”那座躁然的火山悄然降了些温，又添了些灰尘：“你说什么？”
“我说啊。”宋漆重复道，说得格外清晰，“我和那所谓的被门中通缉的‘罪徒’是不是很不熟啊？”
赵离一愣，宛如一座被冰川砸平了的火山，顿时就没了半点火气，取而代之的却是对他这番话的理性思索，话说宋漆这话的意思是：他，现在，此刻，和那司命不太熟？
这是什么意思？
是在跟自己表演着什么吗？
遥想她除了听云师姐的寥寥几语外也听得其他诸位师兄姐们偶然提过，说自己在否极峰的那几年宋漆都和一个新来的小师妹腻腻歪歪的，看上去关系甚是不错，这话听在她赵离的耳中可别提有多刺耳了！这也是为何她不能容忍司命的原因，更是她当初在上谷峰初见司命时就不给她好脸色的原因。
可要是这么说，宋漆没有理由说自己对她没有丝毫的印象啊？
又不能说是他在故意戏谑着自己吧，毕竟“罪徒”这样的词眼用来形容一个和他过去朝夕相处的小师妹未免有点……太……
莫非……
莫非他们二人之间产生了什么过节？
不对不对！
当初自己无意间通过心识对流将柏上出现异常天象的事吐露了出来，他得知后直奔百草堂而去，若是他们二人的关系产生了裂痕，那么宋漆早就将她亲自抓回寻苍山了，又岂会让她又在山下多留了几个月呢？
难道这之间有什么地方疏漏了，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赵离满心疑窦，杂念乱起。
虽说有关于人意识方面的幻术比较高级，但也并非是寻常幻术师所不能操控的，虽然她并不知门中有谁会有这种能力操控人的意识，此时却莫名冒出了一种越来越肯定的猜测：他该不会是失忆了吧？
那，如果是失忆了，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的？
赵离觉得会不会是她的师父褚怀君对他做了什么，让他忘了有关司命的一切，这样就可以抓人不带感情的，不会那么为难了？
可是又不对啊……
她低下了头去，越想越多。
门中的人多多少少都与司命有些同门的情谊，除了她这个多年来一直与其不曾谋面的特殊人士，没有理由只对宋漆一个人这样做吧，大家都是门中的弟子，怎么会放任师尊的命令不顾呢？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宋漆见她一直噤口不言的，便在她的眼前打了个响指，将起思绪引回到了自己的问题上：“我和那人不熟的，对不对？”
赵离听他又一此问，就更加笃定了他失忆了一事，心中不禁窃喜道：“哦，对对对，你们其实也没怎么见过面的，毕竟一个在白鹭峰一个在紫微峰的嘛，她平常又是老带个面具在脸上，你自然就没什么印象啦！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是么……”宋漆有些失落。
“当然是啊！你忘了，你过去和我的关系最好了，你是最疼我、最爱我的了！”
宋漆费解了起来：“可我为何总觉得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好像我们……很熟似的……”
“等等等等等……”赵离连忙打断了他，“那肯定是你的错觉，嗯，没错，你的错觉。”
宋漆见赵离如此肯定，便相信了她，但又见她的情绪过于高涨了些，还是觉得有些矛盾起来。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实在说不上来究竟是如何的不对，于是他便窃窃地回忆了一下那陌生小师妹的脸。
然而就在此时——
对流的桥梁自动架起，仿若是天空从司命那段猛然而来的一道霹雳惊雷！
『是你吗，宋漆？』
二人竟然又心识对流上了，宋漆的心脏再次被击到！
手中的书，惊落在地。
他面露难色，却又立马在赵离还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强装起了镇定，岂料接下来的内心异样凸起，那种感觉就仿佛早已沉默了亿万年的一汪静水被撩拨出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真是疯狂！
许久都没让它这么波动过了……
也许久，没见到自己这么悸动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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