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剪发
晚上，周孟来了姜家。
姜家距离平西侯有些远，他家一一座三进的院子，姜家三代人同住其中。
这
几日他对姜明盛已经做了个初步的了解，到了第三代加上姜明盛自己，已有八个孩子，这宅子明显小了点。
顺利地来到书房，周孟推开一条缝儿，正好看到坐在桌前的姜明盛，他腿上抱着一女子，两人调笑不止。
看这情形，之前对周家做出的承诺可不就是在放屁。
他仰头喝掉女子喂来的酒，又低头给女子渡去，周孟嫌恶地扭开头，什么毛病这都是，不嫌恶心吗。
将门缝推大了些，周孟摸了进去。
两个人喝得醉醺醺的，姜明盛将人抱起，摇摇晃晃地说，“事成之后，老子一定休了那个贱妇！”
男的腿一软，两人再次跌坐在凳子上，他喘了口气，举起酒壶往嘴里倾倒，又对着女人来了一回。
两个勺料子还在凳子上嬉闹，周孟伸手在灯捻子上一按，屋里陷入黑暗。
两人“哎”了一声，周孟走到姜明盛身侧极快地扯掉了他头上的束发簪。
姜明盛不满地嘟囔：“扯我发簪做什么？”
“少爷……灯灭了……快起来……”
“灭了正好。”他哈哈笑了两声，将女子往桌上一放，探过头去，周孟冷哼，捞起他背上的头发。
翌日清晨，姜家传来尖叫声，很快这叫声相继在其余屋子爆发，姜家的男人们愁的要命。
于是一个上午的时间，姜家男人们齐齐给人剪去了头发之事传遍全城，唯有老人、女人和小孩得以幸免。
顶着半截子的头发如野人一般，姜家人羞于见人，恨不得个个掩面。
但想到今日是剪发，明日可能全家身首异处，恐惧大过了羞耻，姜老爷二话不说立即报了官。
京城京兆尹、大理寺闻说此事都明白了其中的厉害，立刻着人严查。
周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依旧是该吃吃，该喝喝。
中断的学业他不打算继续了。
现在他有一个清晰的目标，想要轻松地游走这个世间，必须把身体锻炼好，武力值的提升很有必要，而不是每次都依赖老天给的技能。
想明白了这点，一大早就起来就去中院西侧的演武场上锻炼，一连几天天不亮就开始跑跳、翻爬、跨越，五花八门。
演武场大的很，他画了草图，找府中几个护卫说要建东西。
几人打听了用途以后，说要回禀周衢之，周孟冷了脸色立刻说不用了，接着就赶人。
不过第二天一到演武场，就看到他要的东西建好了，周孟对着这些东西哼了一声。
演武场的北侧安了高低横木、绳网、软桥还有半截墙体，根据他之前的经历，打仗要么是骑兵攻袭要么是步兵近身搏斗，所以骑马射箭还有搏斗都得会才行。
当然了，如果打不过，还得靠跑，对于逃跑训练他很看重。
因为之前左肩和肩胛骨受伤，直到现在也还是不灵活，别说是石锁了，抬了一下重物都会疼。
未免旧伤添新伤，他主要锻炼右臂、腹饥还有大腿肌肉。
府中的几个护卫说他下盘不稳，这话以前府衙的衙役们也说过，所以只能从马步开始蹲起。
至于读书这件事，他只挑了几本不厚不薄的书拿来继续认字背诵。西府那边的授课他不去听了，那不是他要走的路子。
不过这字儿也还得练习。
之前在赵知府那儿都是描红，索性把这一项也恢复，鉴于他的字迹丑得很好认，所以不光右手练习，左手也得练，而且左手还得比右手写得更好才行。
事发后的第三天，京兆少尹同司法参军以及大理寺少卿章大人登门，提起姜家一事。
因之前询问了姜家可有得罪什么人，姜家所能想到的也无非就是周家，于是一股脑将近日发生在两家的事说了，所以章大人不得不来此例行询问。
周衢之顿时没了好脸色，感情姜家苛待自己的侄女，现在还要把这口锅扣到他们头上。
他虽不开心，但考虑到周家日后行走京中，索性也就压了自己的脾气，就配合说明了这几日发生的事，至于剪他们家头发一事，他不清楚，他们周家人也不会做这等荒谬之事。
章大人道：“前些日子听闻周三少爷的遭遇，不知道他身子好些了吗？”
周衢之立刻听出他的意思，这是在提醒他，他们家之前有个不着调的剪过头发。
“多谢章大人关怀，他的伤还没好全，左臂到现在都无法提东西。”周衢之对身边一人道：“把他叫来。”
“是，侯爷。”
周孟听到周衢之身边的周远来了，立刻往床上一滚，对长兴道：“说我睡了。”
周平被拦在门外，扬声道：“三少爷，大理寺少卿章大人登门，知道您受过伤，特意关怀了几句，您左臂不适，要不要请个郎中给您看看？”
周孟一呆，怎么就又撞上他了。
琢磨了一下这话，这到底是是让他装病呢，还是让他去见章大人？
周孟掀开被子，叫长兴回话，说等会儿就去前院。
去了前院厅堂，西府的几个小兄弟也都在。
周孟一手臂垂落在身侧，朝厅堂中坐着的几位大人一揖，左臂明显的抬起吃力，“见过几位大人，小子周孟。”
章大人点头，上下打量他一番，“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今日一见，三少爷真如换了个人一般。”
“多谢大人关怀。”
“姜家的事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周孟望向这个章大人，真的不知道他是怎么推测出他和这件事有关的，难道他又落下了什么东西？
不大可能，因为有之前丢玉白菜被他拷问的经历，所以只要他行动都会将个人风格较重的东西摘下，他只带没有雕饰的匕首、火折子等物品。
如果诚郡王也报官了，那他们两家猜出是周家的可能性极大，但却不会对着这些人一口咬定就是周家。
他们干的那些事，他们自己能说的出口？
“听说姜少夫人当日小产是周三少爷送去医馆的。”
“是。”周孟将当日情形说了一遍，章大人道：“听说姜三郎之前来府上还与贵府的少爷们起过冲突？”
“您这是怀疑我们几个还是怀疑我一个？”
周衢之皱眉，“不得无礼！”
周孟对章大人道：“小人直说了，大人不要见怪。前几日姜明盛是和我们起过冲突，他还挨了一顿揍，明面上就能做的事，还需要如此费力吗？剪人头发，图什么？卖假发吗？”
说完几个小的都没忍住，低头笑了起来。
周孟挠了挠头，左臂一疼，他赶紧放下，继续说。
“大的几个要么有职位，要么温习功课考科举，我们几个小的文武都比不上几个兄长，但也日日有事做，至于我，除了有点力气，连老七八郎都打不赢，您也太高看我了。”
章大人沉思，望向周孟的眼神带了几分审视和犀利，一笑，“例行询问而已，倒惹来你这么多话。”
周衢之道：“大人们问也问完了，不如留在府中用顿便饭。”
几人起身推辞，说还有公事，寒暄几句，纷纷离开。
周孟喊住章大人，跑过去对几个大人道：“小子猖狂，替周家说几句，我们家家风清正，对外嫁的姑娘们格外看顾，成婚的儿郎们也都只有妻不曾纳小，至于其余儿郎也都奋进向上一心读书习武。有此家风，莫要错过。”
几个大人瞠目，扯了扯唇角，纷纷对着周衢之拱了拱手，离去。
周衢之脸色铁青，怒喝，“你是不是皮痒了！”
几个小的走来，对着他的肩膀就要来一下，被他给躲开了，“肩膀还疼呢！”
“老九你真是大胆。”
最近家里都在按排行称呼，排来排去，他落到了第九，周杉成了老三，周杨成了老五。
周六郎说，“未免叫人觉得轻浮。”
“武将本来就直率雄武，人人都文质彬彬的，能打仗吗？”周孟不以为意地往回走，没理会周衢之的怒喝。
下午，周云打算回婆家，几人劝说挽留不下，还是回去了。
这几天也没听见诚郡王的动静，他大概率不会顶着那头头发出门。
至于姜家，几个有职务的不能不去当值，经此一遭只怕已经人心惶惶，不至于再乱来。就算姜明盛猜出这事儿是他们周家人干的又如何，这就是警告！
两日后一大早，长生就端着一碗面进来了。
“少爷少爷，长寿面，快吃了。”
“长寿面？我看看。”他捞起来一根，果然很长，整整盘勒一碗，“什么日子，还是改吃起长寿面了？”
长生哭笑不得，“也没谁家天天能吃长寿面大的，今儿是你生辰你忘了？”
周孟愣住，看了眼长寿面，不说话。
长生见他盯着长寿面发呆，扫了眼长兴，长兴道：“小生辰也是大日子，小的祝少爷顺遂无忧。”
“确实，这是少爷在平西侯府的第一个生辰呢，小的祝少爷长乐无极。”长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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