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第二天大清早上工，莫晓神清气爽。
到了之后，发现花店还没有开门，门外已经等着好几个人，都在打电话催促。
“歪？咋还不开门呀！人家定的9：30的花，现在还不开门，超时了怎么办！”
“您拨打的电话占线中……”
“算了，我先去送其他快递了，老哥们看到门开了告诉我。”一个快递的小哥骑上了摩托车转身就走。
莫骁跟着这些人一块等。
直到9点整，老板才慢悠悠地开门。
她从冰柜里拿出昨晚关门前准备好的三束花束，认真检查了下花瓣及叶片情况，又检查了底部的营养液，才用包装纸开始打包。
莫晓站在旁边，有点无所适从——她不知道自己需要干些什么。
花店老板挑眉看着她略显急促的样子，手下的事没停，但也没有开口吩咐她。
莫晓自己先是把胶带和剪刀等趁手的工具递到她的桌前，然后打开冰柜作势要搬出昨天同一批剩下的玫瑰，问：
“老板，这批玫瑰我先打叶修剪了？”
老板眸光闪闪，弯弯嘴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以。”
然后莫晓就坐在小马扎上，吭哧吭哧地给每只花修剪枝叶，偶尔碰到花头损伤和花茎受损的，挑出来，另放一边。
老板也麻利地将着急的3束花分别给了快递员，让他们送出去。
两个快递员谢谢老板然后骑上小摩托出发了。
只有一个跑腿小哥，骂骂咧咧地说：“什么态度，明明9：30的单，现在9：15了才出货。坑爹货。”
花店老板蔑了他一眼。
跑腿小哥有点怵，登上小电驴，赶紧走远了。
莫晓也听见了对方的咒骂，抬头望向花店老板。
花店老板倒是被她这直白的好奇眼神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开口解释道：“别听他胡说，店里最早能预约的花束是9：30-10：00，不会超时的。你看其他两个小哥都没说啥。”
“他应该是多接了几个距离远的早单，就想催我我赶单呢。”老板翻了个白眼，“尽想着压别人挤时间，自己有几斤几两，能接几个单子不知道吗？”
莫晓又问：“那要是他给客人说是花店出单慢，导致晚点呢？”
“你觉得收花的人，是愿意及时地收到一束状态完美的花，还是提前几分钟收到一束残次品？”花店老板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客户的差评。
“美好都是值得被等待的——如期而至虽然是一种美好的品质，但是美好的事物总有特权。”
莫晓笑着低头继续打理鲜切花。
老板又递给了她几桶花，说道：“这几桶花处理一下，今天要扎造型，晚上别人布置婚礼现场的。”
莫晓看直了眼，玫瑰、绣球花、郁金香，紫色、蓝色和白色，是哪家的千金出嫁，能有这么多美腻的鲜花作伴？？？
老板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一看到莫晓发光的眼睛就知道：“羡慕啊？我们c城有名有姓的有钱人，新娘可喜欢鲜花了，我一年都难得见到这么多的高质量鲜切花。啧啧，真是大手笔。”
“处理完之后，我教你插花，晚上还要去现场扎花拱门。”老板半带打趣地问，“你今晚没约人吧？”
莫晓摇头笑说：“没有的。”
“嗯，那晚上跟我去现场多待几个小时吧。”老板接了个电话，是扎花的材料到了。
都是按照婚庆策划的要求准备的，外面的皮卡车上除了熟悉的送货老板，还有婚庆策划的助理。
二人帮着老板把花扎底座都搬进来了，一下就将花店都堆满了。
皮卡车驾驶员跟花店老板亲切地问候几声就走了。
倒是婚庆策划助理围着底座看了半天，然后跟花店老板拿着图纸比比划划了半天。
最后老板说了一句：“知道了。要不然，你来扎？”
婚庆策划助理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听到这，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是老大交代的，必须跟您说明白啊。不然挨骂的是我。”
“你们老大审美啥时候比我还高过？”老板嫌弃策划助理啰嗦，直接把他赶到一边。
“怎么还不走？”老板扫了一眼策划助理还站在原地，有点挡住莫晓的操作空间了。
“没办法呀，您扎好一束做样品，我才能走的呀。”策划助理谄媚地笑。
“你家老大之前都不要求返图的。”
“这次不一样……新人她——”策划助理试图解释。
“别把自己招牌砸里面了，该咋整就咋整，新人找你们婚礼策划就是想省心，没必要那么提心吊胆。”老板剪短了一只花茎，插进花泥里，“既然不走的话，那就来打下手吧。”
“啊……？”策划助理有点懵。
“晓晓，你带小助理熟悉一下怎么处理这些花材。”老板冲正低头认真干活的莫晓说。
“啊？哦，好啊。”莫晓开心地笑眯了眼，有人帮忙肯定要快一些呀。
“小哥，这个玫瑰，你拿着这头，放进机器，然后再拿出来换一面，重复两遍就可以啦。”莫晓微笑着讲解。
解放出这个枯燥的过程，她就可以去学习做造型辣！
这可是第一次正式做鲜花造型呢！
果不其然，花店老板冲莫晓招招手，那边她已经将一块合适大小的花泥放进了底座，她说：“这个是迎宾花台，你按照这个尺寸把各种花剪好尺寸……”
策划助理一会看着手上的玫瑰花，一会又看看远处正在做花艺造型的两人，觉得有些怀疑人生。
——我不是只是过来送个底座的吗？？？
……
晚上，一行人拖着做好的几个大型底座和一堆预处理过的鲜花来到了婚礼现场。
目前酒店已经打烊了，预定的前厅只开了一部分灯。
一群人蹲在阴影里捣鼓灯光、音箱设备。
花店老板就一个人，带着半罐子水的莫晓，再加一个懵逼的策划小助理——实际上莫晓都不知道，小助理怎么成为了他们的人手的。
“帮我搭好脚手架；然后，莫晓你负责扎好桌面花，就像在店里模拟的那样；小助理你把从店里搬过来的花按你们设计图点位摆好，不要弄乱了造型，不要损坏鲜花。”
“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太简单的就不要烦我了。”花店老板吩咐道。
“okk。”莫晓回答。
策划助理看看他的老大在舞台旁边弄设备，半点呼唤他的迹象都没有，便老老实实去当搬运工了。
……
负责这次婚礼策划的老张，就是策划助理的老大。
看到这次过来的人除了花店老板和策划助理还有一个小姑娘时，还吃了一惊。
这个老女人不是号称自己一个人就顶一个工作室的吗？
这次竟然还带了助手。
果然，还是扛不住吧，请人了。
好好的护理主任不当，非要来做“花匠”，说要回归手艺人的生活。
嗯……要不是她有好的客源，我又为什么每次都要找她合作呢，真的是活慢事多，性价比极低。
老张为被她逮住帮忙的小助理默哀，不过叫他去花店的本意就是让他帮忙的，不然他真的怀疑今天晚上通宵，这老女人都搞不定现场的鲜花布置啊……
小助理加油！你是最棒的！
……
莫晓看了一下现场布置的色调，桌布和主舞台的幕布已经就绪了，以白色丝绸和紫色丝绸为主。
控制台正在调灯光，偶尔有蓝色的星点灯光洒下，整个场景很有梦幻的氛围。
每个餐桌都有一束柔和的自然光线洒下，来宾的身位正好在柔光和黑暗的交界处，这种灯光布置，能将目光聚焦到新人身上，给了每桌私密空间，又不影响每桌交谈。
她看了一下目前的桌花，主花是马蹄莲，点缀铃兰、满天星等花材，线性辅助花材也很充足。
桌面尺寸很宽，看了下凳子，10人桌。
桌心的固定空间很大，看来桌花可以插得舒展一些。
她拿出花剪和花泥，准备开始准备大干一场。
花店老板站在脚手架上，一人抱着一桶花，也没有人在底下帮忙看着架子。莫晓其实还挺担心她的，时不时回头看看。
但花店老板说她真的不需要帮忙，再三拒绝，莫晓才放心背对着她弄插花。
花店老板沉浸在了创作中，她将自己绘制的画稿一点一点带到现实中来，足以满足每个少女对梦幻的幻想。
……
莫晓弄好最后一片装饰丝绸之后，看到婚礼策划组的人正在角落里吃盒饭，包括帮忙的策划助理和老张。
摄像和摄影两位大哥还在对明天的点位。
——是所有婚礼策划团队都会这么认真嘛？
莫晓很惊讶于他们的敬业和专业。
花店老板也搞定了迎宾主花和拱门，绣球与玫瑰争奇斗艳，白色、紫色、白蓝色和粉色非常梦幻。
剩下还有好多花材，莫晓问：“这些剩下的花材呢？”
“婚庆公司的人会拿去布置场景，咱就到点下班了。”花店老板开始打包工具，真的就把那些花堆放在角落里。
“这都11点过了，他们还要弄啊？”莫晓有点直不起腰了。
“放心，他们很熟练的，两三个小时就搞定了。”花店老板似乎没有听懂莫晓震惊的语气。
“啊……这样子。”莫晓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回应道，顺着老板的话终结了这个话题。
“很少在c城有这种全鲜切花的婚礼了，明天现场应该会很热闹了呀。”花店老板插着腰，微笑着感叹。
“是啊，好美啊！”莫晓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现场的图片。
主舞台的鲜花紧凑，清新热烈，繁花锦簇。
听说明天现场还会配干冰云雾，氛围感拉满。
真的，好羡慕啊。
莫晓在朋友圈中拍了鲜花那精致的弧度和整体的氛围感，角落里还能看到婚庆策划的干饭人，配文字道：
“第一次参与鲜花婚礼的现场布置，羡慕，别人家的婚礼嗷嗷嗷，祝福哇！”
汤圆留言：“你是不是想结婚了？”
强强留言：“你是不是想结婚了？”
欣欣留言：“你是不是想结婚了？”
莫晓留言：“请不要戳单身狗的痛处！”
单单在酒店里，正喝着牛奶，审着方案，觉得无甚新意，打开手机准备戳一下便宜徒弟。
他俩昨天明明聊得那么开心，为什么她今天都没有找我？
单单觉得自己可能遇到了传说中的渣女。
于是酝酿着，想抒发一下自己的烦躁。
结果，他看到莫晓更新了一条朋友圈。
呵，这种婚礼小case，便宜徒弟想要的话，他分分钟就能给实现啊。
单单默默地盘坐在椅子上，手撑着下巴，呆滞了三秒。
刚刚似乎有什么念头在他脑里一闪而过？
是什么呢？
单单选择性失忆了。
“啊！原来便宜徒弟加班到这么晚啊。看在她这么辛苦的份上，我去慰问一下她吧。”单单自言自语，并给莫晓发了一条语音——
“咳咳，这么晚了，还在帮忙布置婚礼吗？”
莫晓收到消息提醒的时候，已经跟花店老板坐在路边摊上，点了一堆烧烤了。
“嗯呢，刚忙完~现在在吃烧烤。”莫晓回复师父的消息的时候，嘴角不自觉都带着笑意。
单单：她自己浪得很开心，并不需要我的安慰。
哼。
“时间不早了，你等会一个人回家要注意安全。”单单用上了毕生的搭讪技巧又憋出了一句话。
“嗯，谢谢师父~”莫晓开心地回复，“么么哒！”
“等会到家了跟我说一声。”单单将手机往床上一丢——
养什么徒弟，养什么徒弟。
徒弟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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