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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要求决斗


“小策林根先生,您这就走?”经理问。

        菲利普点头,他看着满满当当地堵在过道的十几个人有些无语。唉,这都什么破事。白天好运连连,晚上霉运就来了。

        他见到了那一群没素质的隔壁客人。菲利普打量他们一眼就知道又是一群风花雪月的闲人。哪里都不缺这类人,荷兰的莱顿大学里也多的是。

        菲利普大学时期没交女友,也没碰过女人,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见多了身边同学玩女人的模样,甚至有染上梅毒还沾沾自喜的。菲利普只觉得恶心。

        他皱眉,“伯纳先生,我可以路过么?”

        然而根本让不开道,只有让这群人乖乖走去大厅的宽阔地带,菲利普才能出去。

        宠儿见了菲利普的模样心内乱跳,一阵恍惚。原来隔壁的客人是这样的高大英俊,正如她每晚在梦中給自己捏造的情人。她忽然不爱勃拉什维尔了。本来她做他的情人也就图他每月给的10法郎零花钱,她口口声声说爱他,不过为了讨生活逢场作戏罢了。

        宠儿看了看姐妹团里的其他人,瑟芬和大丽也如她一般露出了心驰神往的表情,而芳汀——那个做作的“贞女”一如既往地眼睛只瞧着她自己的情人。

        宠儿心下嘲讽,多罗米埃那模样在这个男人面前如同癞□□一般,只有芳汀这样不挑食的蠢人才会死心塌地去爱他。短短几秒,她心中已陷入一阵奇异的幻想……啊!这个男人好自己同敲了一片墙,是不是说明未来他和自己要陷入一段罗曼呢?那些爱情小说的男女主角不都是从阴差阳错开始的么?

        宠儿好像回到了十几岁的少女时期,她又恋爱了!

        而男人们则对这个隔壁客人射去了最敌意的目光。多罗米埃意识到就是这个隔壁男人让剧院经理来查房的——也就是让他今晚丢面子的罪魁祸首。他的火气有了目标便像一支利箭,要直直射去才罢休。

        他泡在小团体里的吹捧久了,不知天高地厚。他打量菲利普——呵,穿的很普通,不过中产而已,甚至还不如他。多罗米埃想到自己身上是当下最时髦的南京布裤子,来自中国的布料!而这个男人穿的不过是普通的羊毛呢料,剧院经理有眼无珠么?

        这个以貌取人的社会!多罗米埃看着面前的青年突然愤慨,不就是身量比他高、头发比他多么?他总是这样充满激情,自认为早早看穿了社会的阴暗潜规则,善于用讽刺的语调批评时政,仿佛自己就是下一个卢梭,下一个伏尔泰。

        他怒视着菲利普。

        菲利普低头看他,只觉得无语。“这位先生,我可以请您让道么?”

        如何对待这群人是剧院的工作,跟他这个观众无关,他现在只想回到宅子里好好休息。

        剧院经理怕这群人在过道里闹起来,也不敢强硬拖拽,毕竟有八个人,他得多叫些保安来。

        现在情况是一堆人堵死了过道,菲利普连条腿都插不进去。他看向经理,这就完全是剧院的责任了。

        剧院经理是个尽职尽责的人,他非常在乎客人的体验,特别是贵族客人的体验。他顿时有点汗颜,只能让保安强制驱赶了。

        “请您配合!多罗米埃先生!”经理沉声说道。他注意到这群人的主心骨就是这个看起来青春已衰的“青年”,把他搞定,其他人就乖乖听话了。

        刚刚菲利普和剧院经理的对视,在多罗米埃眼里却是另一番含义。这个男人社会阶级和财富都不如他,凭什么可以指挥剧院经理?凭什么可以压迫他?

        他的心里顿时涌起了感叹人间不公正的悲愤,好像有一万首讽刺诗在嘴边准备喷涌而出。

        他想执拗地发作,然而他的身体却不允许。他的身体早就被长期的寻欢作乐掏空了,别人一扯他的胳膊就如同拔地里快腐烂的胡萝卜一样,轻轻一拉就带走了。

        芳汀跟着多罗米埃,没有说话。她这时候神情严肃,看起来像立在巴黎高级法院楼顶的那位正义女神。而小团体的其他人都如同飞虫,跟着他们的领袖飞到了大厅,这里本来是中场休息时给客人们交谈饮酒的地方。

        那三个女子却一直悄悄偷看跟在后面的菲利普。宠儿从十五岁起就游走在风月场,情人换了无数轮,如今这个勃拉什维尔都不知道是第几个男友了,而一瞬间,她早已被生活消磨掉的爱情渴望又燃烧了起来。

        宠儿瞥了一眼瑟芬和大丽,都是不中用的,当不成她的对手。她对自己很有信心,如果说三人组里谁最有可能拿下男人,非她这个“大姐”不可。

        菲利普见他们让道,眼下终于可以离开了。他目不斜视地横穿大厅走向另一条通往剧院大门的过道。

        那个辛辣的讽刺诗王子,多罗米埃却开口了,“有的人像牛虻,自己不快乐也要毁掉别人的乐趣。”

        菲利普懒得理人,但这不代表他没有耳朵也不代表他没有脾气。正巧,他一直忍着火气,等路上慢慢消掉呢。

        而多罗米埃的三个狐朋狗友,他们从来都是崇拜着多罗米埃的。在他们眼里,这位最年长的朋友多么的有勇气和魄力。看,现在他们被人欺负,多罗米埃还为他们出头呢!他们像是猎人手下的猎犬,接收到主人指挥的信号,就开始冲锋乱咬。

        他们也会从衣饰打量人,这个高个子青年穿得甚至不如他们呢,一个破落户罢了。

        今天他们为了看戏打扮得花枝招展,女子们都穿着夜礼服,头上插着羽毛和绢花,男人们都换上了浆洗过的领带,礼服外套的丝绒缎领上别着珍珠胸针。

        而菲利普一天下来在外奔波,风尘仆仆。他本来就是把看戏当成无足轻重的日常休闲活动。他吃完晚饭就来剧院了,都没有换过衣裳,穿的仍然是白日里的装束。

        他头上戴着黑色海狸皮圆筒平顶帽子,上身是中规中矩的白色棉麻衬衫和深绿色暗花马甲,外面套着黑色夫拉克外套和棕色斜纹毛呢大衣,下身是赭黄色的精纺羊毛马裤和麂皮翻领黑色小腿靴。乍一看,路上十个绅士里至少有八个是这样打扮的,除去他傲人的身高,其余平平无奇。

        菲利普身上更没有什么显眼的装饰,也就是马甲口袋里的银链怀表和左手无名指上刻着家族徽章的金戒指。

        菲利普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挑事的秃头男人。“您什么意思?”

        那男子却没有回话,而是用拉丁语跟朋友们吐槽菲利普的着装。多罗米埃觉得自己学问数一数二,一说拉丁语就觉得自己高雅非凡,跟普通人拉开了距离。而其他男人们则注意到自己情人对菲利普的眼波流转。他们这时抱团更加紧密了,攻击潜在竞争者是男人的本性。

        菲利普目光沉了下来。

        搞得像谁听不懂拉丁语一样,而且就这种水平还显摆?

        菲利普瞥了为首的谢顶男子一眼,开口说:“parescuur,vultusestindexanimi。”(物以类聚,相由心生。)

        剧院经理深感大事不妙,他连忙上前安抚菲利普,“小策林根先生,这里我来搞定就行,不值得您动气。”

        经理伯纳真是气极了,这群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的平民们,还在拱火!他生怕小事演变成一场冲突。

        “多罗米埃先生,请您到前台来补交包厢的费用!”经理语气非常不好,他耐心用尽了,想赶紧打发这些闲散男女走。

        “sitacuisses,philosophusmanisses。”(请你闭嘴,会显得聪明一点。)菲利普提着手杖走过去。当他站定在多罗米埃面前时,他惊人的身高实际已对在场的众人构成无形的压制。

        那自傲不已的多罗米埃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但随即他站定,他可不能在他的小团体面前失态。同时他更恨菲利普了,这个陌生男人把他原本光辉的形象击得粉碎,还夺走了原本属于他的女人们的倾慕。

        多罗米埃觉得自己就像一头最强壮的雄狮,领导着其他狮子,抵御外来野兽对地盘的挑战。他要不顾一切代价守卫他的男性尊严。

        菲利普放松姿态,右手转了转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金戒指,策林根家族的徽章是一头奔狼。

        他们家一直不缺血性。

        “这位先生,您如果对我不满,不必用语言嘲讽,我们决斗吧。”

        菲利普语气平稳,好像决斗对他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您来选时间和地点,别说我欺负您。”

        大厅的所有人都呆住了。

        尽管法国法律一直没有禁止过,但民间很久没有发生过决斗了。四个巴黎大学的老学生们和他们的情人们目瞪口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荷兰同德国一样,民间决斗就没有断过。菲利普刚入大学时,住一起的都是血气方刚的男生,冲突自然多,一点小事也要你死我活。最初两年菲利普参加过不止一场决斗,每场都全身而退。以至于后来几年,没有人敢再向他提出决斗。

        策林根的日耳曼血脉让菲利普在这方面勇猛非常。他们一家都是如此,以至于他的父亲……但老爷子从没有阻止过他参加决斗。

        菲利普看着这些人面色惨白毫无血色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他提出决斗也就吓吓他们,果然如他所料,这些法国佬是一群软脚虾罢了。

        多罗米埃已经吓得有点站不稳了,但他很快感受到身后朋友们的目光,难道自己最后的男子气概也要尽失么?毕竟他最喜欢醉酒后站在凳子上,向他的朋友和情人发表激情澎湃的演讲,内容无非是歌颂自己的男子气概和骑士精神。

        勃拉什维尔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多罗米埃咽了一口口水,难道维护尊严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么?自己的尊严值么?当然不值,可是现在怎么下台。

        他一紧张,那只常年流泪的眼更是红血丝密布。菲利普看他这丑态,眉间全是嫌弃。说实话他真没见过这样的丑人,跟他提决斗都是掉自己身价。

        菲利普感觉今晚的遭遇像在乡间行走踩了一坨牛粪一样,事小却恶心人。他不想纠缠,正准备给个台阶下就走人。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芳汀站出来替自己男友解围,“先生,我希望您收回您的提议。决斗并不是解决纷争的方法。如果我的爱人冒犯了您,我替他向您道歉。”

        芳汀仰头直视菲利普。她面上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神情,倒是比她的男友有骨气。菲利普看着这个金发碧眼的窈窕女郎,再看看她挺身维护的秃顶衰男,感叹真是天鹅眼瞎配了癞□□。

        “小姐,我有没有决斗的意愿全看您的男友。”菲利普的声音缓和下来,他对女人留有最基本的绅士风度。

        “既然您不回应,就当我没说过。告辞。”

        菲利普见够了这些小丑,他朝剧院经理示意后就转身离去。

        剧院经理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事情要闹大了呢,虽然决斗不是在剧院进行,但决斗可是能上新闻头版的大事啊。

        如果说之前只是芳心萌动,在菲利普提出决斗后,宠儿简直单方面陷入爱河了。这是一个怎样的男子汉啊!这是怎样狂野的气质啊!宠儿心脏狂跳,这个男人就是她日思夜想的梦中情人!

        “先生!请问您的名字?”宠儿不顾旁人的目光,向菲利普的背影喊道。

        菲利普才不想给这些人名字,他们不配。他脚步没停,头也不回,赶紧往剧院门口走了。

        宠儿目光追随而去恋恋不舍,她突然嫉妒起了芳汀。芳汀居然跟他说上了话,他还用那样温和的语气回答……而自己问他的姓名都没有结果!她瞪向那依旧一脸圣女相的芳汀。

        “多罗米埃先生,您闹也闹够了,请您把票钱补齐,不然我可要通知警察了。”经理下了最后通牒。

        最终多罗米埃憋着一股闷气付了钱,毕竟他不想惹来警察。他阴阳怪气开口:“我竟然不知道巴黎歌剧院也这样以貌取人,什么时候外貌成了卑鄙者的通行证了?”

        他想到那男子走前嘲弄的目光和鄙夷的神情,他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哪个人不是对他毕恭毕敬?哪个人不是称赞他的才华和魄力?只这么短短一会儿,他就全然地恨上一个萍水相逢的陌路人了。

        多罗米埃恨恨地想自己确实应该答应决斗的,下次再让我遇见他,就!他咬牙切齿,但又随即想到自己连枪都没有握过……

        还好,他有芳汀。这个忠贞的妙美人啊!他扫了一眼其他三个女子,只有他的芳汀对他献出了全身全心。他情不自禁搂过了自己的女友。

        剧院经理正在收款,抬头就看到这个画面,同样觉得辣眼睛。明眸皓齿的金发美人配上一个早衰的有眼疾的秃发男人……

        大学城所在的拉丁区多的是这种事。经理知道眼前这个蹦跶的男人多半手里有些小钱,女人才会委身于他,甘心做情人。也正因为有点小钱这些人就不知天有多高。

        多罗米埃脸色沉郁,今天他不仅失了大钱还丢了人。

        剧院经理给这帮男女结账后,看了看这个小团体的“领袖”。多年社会摸爬滚打,都是人精了,经理看到这个丑男人眼里的阴郁,担心小策林根先生会有不测,毕竟君子明枪易挡,小人暗箭难防。

        “多罗米埃先生,如果您有什么歪念头,我建议您立刻打消。从现在起,想也不要想,那位先生不是您能惹得起的。”剧院经理严肃说道。

        策林根家族复仇的火焰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这是一个能跟哈布斯堡家族抗衡的家族,即便神圣罗马帝国已经解体,但策林根家族现在依旧盘踞在瑞士的巴登大公国,瑞士首都伯尔尼更是策林根家族一手缔造的城市。而荷兰这支分脉,如今也是荷兰皇室的皇亲国戚。即便菲利普·策林根在家族里属于小辈,但策林根侯爵宠这个小孙子的程度,贵族圈里有目共睹。

        眼前几个歪歪扭扭的学生顶天了也只是有点钱的中产平民或底层小贵族。经理伯纳觉得自己太好心了,这些人今晚在剧院闹,自己还在保他们的命。

        “您什么意思?”几个老学生对视一眼,不相信经理的话,什么叫他们惹不起?

        宠儿她们三个却是心情激动,果然,那个英俊高大的男子肯定是有高贵的出身!宠儿面色潮红,如果不知道她的内心,一定会以为她在同自己的男友一起义愤填膺呢。

        “那是策林根先生。我说了,你们最好想都不要想。”随即经理让保安把这群人送走。

        策林根?

        他们几人挤在回拉丁区的马车上,都在思考这个名字。男人们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家族,有什么了不起的吗?

        多罗米埃的郁气依旧结在胸口。

        原谅他们只是从法国偏远地区来巴黎读书的学生。一个图卢兹人,一个利摩日人,一个卡奥尔人和一个蒙托邦人,能知道什么呢?在家乡他们也许能呼风唤雨,但在巴黎他们最引以为傲的家庭背景激不起一点水花,所以他们在大学里结伴抱团。而他们又有什么眼界能一窥在这片大陆盘踞了七百年的古老势力呢?

        夏虫不可语冰。

        巴黎待人平等也不平等,它只有一个划分三六九等的标准,就是财富和地位。类似多罗米埃这帮外地求学的学生只能玩玩底层出身的女人,而那些世家大族或者富豪子弟却能砸钱去追求歌剧院的女演员。

        这帮学生没有财力包养女人,于是打着爱情的旗号,每月花点小钱就能让自己的情人们心甘情愿地献身。他们四人在一起盘算过,竟然比去妓院嫖划算多了。

        多罗米埃很满意芳汀,特别是她今晚的表现。他决定多赏些她一些不值钱的珠宝首饰,“我亲爱的芳汀,你最近有什么想要的缎带或披肩么?”

        芳汀今年给多罗米埃生下了一个孩子,一个女孩,养在他们同居的住所。男友每个月给的钱并不够母女生活花销,芳汀闲暇时还要做针线活自己贴钱。

        但是这有什么呢?给男友生下孩子的芳汀更是沉浸在爱情的幻境里了。男友给自己买了许许多多的漂亮衣服,还供自己住在公寓里,这是以前在工厂里打工的芳汀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亲爱的多罗米埃,你不用给我买些什么,只要多多在意你的女儿就好了。”芳汀靠在多罗米埃肩头一脸满足。她想这样幸福美满的生活会一直下去,她和她的男友最终会结婚,他们会一起把女儿抚养成人。

        多罗米埃不能更满意芳汀了,芳汀的美貌不逊于歌剧院里任何一个女演员,而他睡这样妙曼的女子还不用多花钱。

        他抚摸着芳汀的肩头,“自然,那是欧福拉吉,那是我们的孩子。”

        芳汀更喜欢叫女儿珂赛特,这是她给女儿起的小名,她不太习惯男友给女儿起的文绉绉的大名。

        坐在芳汀对面的宠儿看着一脸幸福的芳汀,心里笑她是个蠢人。宠儿想这蠢人居然一点也不会抓住攀爬的机会,如果是她跟那个男子对话,一定会想方设法知道让他知道自己的姓名,给那男子留下好印象。虽然不知道策林根的名字代表什么,但宠儿会察言观色,看那剧院经理的表现,就知道他一定是真正的上等人。

        宠儿本来就对自己扣扣搜搜的情人很不满意,她现在是骑驴找马,如果她能攀上高枝,她会毫不犹豫把身边这个男人踢了。

        马车在路上颠簸,马车里的男男女女心思各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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