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同样都是女孩子，为什么老板对郑小姐就是“一个女孩子晚上坐车不太安全”，到了她这里就是“你自己打车回去吧，车费报销，注意安全”？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好在老板还算有良心，自己追女孩的同时，没忘了小员工的死活。可能是看自己助攻给力吧？嘿嘿。
武月走到路边，一边等网约车过来，一边在微信上跟自己的好友八卦。
五月：宝宝，快出来快出来！我跟你说，我们老板，开始追女孩了！
宝宝：啥啥啥？你们老板？那个gay？他转性取向了？
五月：不不不！我觉得以前是我们误会他了。他可能不是不喜欢女的，只是没有遇到那个让他喜欢的女的。
宝宝：什么玩意，这么拗口。你难道是说，你们老板遇见了他的真命天女？
五月：对！而且是一见钟情！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们有个客户郑小姐吗，今天我们老板一见到郑小姐，那个双眼放光啊，简直和聚光灯没啥两样了。那个殷勤，那个试探，那个无赖，嗷嗷，我形容不出来，反正就是看的我欲罢不能，恨不得上去就将他两凑一块。
宝宝：所以呢？你们马上就要有老板娘了？
五月：不一定啊……郑小姐看起来不是那么好追的，我觉得我们老板要情场失意了。枉他那么殷勤，真是可怜啊。
宝宝：不要太看不起你们老板，毕竟能拒绝他的人，应该不太多。
五月：希望如此吧。如果他们成了，作为红娘，我是不是就可以加工资了？嘻嘻！
宝宝：……还不到睡觉的点，快醒醒吧！
五月：……我恨你！车来了，我走了，你别想找到我！
武月一矮身，钻进了车后座：“师傅，麻烦到同华西苑北边那小门，不是北门哈。”
师傅显然对那片很熟：“知道，花园旁边那个小门嘛，很多人都是从那儿下的。”
与此同时，同华西苑北偏门里，走进来一个穿白色t恤的男孩，他一边信步走着，一边在微信对话框里输入：我不找你，你可以来找我呀。五月，我们见面吧？
消息发出去，如泥牛入海，再无回应。男孩笑笑，这个五月，以为装鸵鸟就可以躲过了吗？
西乡离宝安公园不算太远，车程不过二十分钟。
谁也没有说话，只车载音乐里许巍用沙哑的嗓子唱着“盛开着，永不凋零，蓝莲花……”
郑昕双手老老实实搁在腿上，手指无意识地打着节拍。
胡言看她身子都开始跟着节拍微微晃动，忍不住笑道：“你也喜欢许巍的歌？”
郑昕手指一顿，停了下来：“说不上喜欢吧，就是熟而已。”
如果不喜欢，怎么会熟呢？胡言笑了笑，不再说话。因为知道她并不打算与自己多加交谈。
已经下了主干道，导航指了一条少有路灯的小道。循着车灯，车子慢慢行驶在小道上。除了车灯照到的一小块，其他地方都是幽深的黑，路两边的树影隐隐约约，偶尔露出来一点轮廓，仿佛隐在幽暗里的怪兽。
城区里的道，怎么连个路灯都没有呢？胡言皱了皱眉头：“你平时也是走这条路回来？”
郑昕摇头：“平时坐公交，走前面大道，这条路我也没来过。”
那就好。这条路这么黑，前后两个路灯之间，恨不得离了两百米，周围人烟稀少，要是在这里遇见什么坏人，简直连个呼救的地方都没有。
前方光亮点点，越来越明。这条道终于走过去了。
郑昕蜷曲在膝上的手指终于悄悄放松些，放心，已经过去了，就快到家了。
车子缓缓停在了十号楼下，胡言将车熄火，转头看郑昕：“不用我送上去了吧？”
郑昕将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用不用，麻烦你了，还给送进来了。”
本来郑昕想着让胡言送到小区门口就行了，结果胡言十分顺滑地就拐进了小区门。既然已经进来了，再让人家倒出去似乎不太像话，便只好指了自己住的楼，让他送到楼下。
这会儿他还问自己要不要送上楼去，简直开玩笑！送上楼去，然后呢？人家辛辛苦苦送你，是不是要请进门去喝杯茶？喝完茶说不定他还想过个夜呢？
要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这样的事，他又不是没干过。
目送着郑昕进了大门，不一会儿，六楼的一户灯亮了。胡言又等了五分钟，再没见到其他户的灯再亮，这才看了看方位，启动汽车，倒了出去。
一边，用车载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出去。那边接起来，是个清亮的男声：“胡总。”
胡言食指在方向盘上点了点，然后说道：“小李，你帮我在西乡的竹里馆租个房，最好是十号楼一单元的六楼，没有的话，附近栋能看到601的地方也可以。”
小李什么理由都没问，只答应一声：“好。租多久？”
胡言沉吟了片刻：“先租一年吧。”
她那个房子，连装修带散味，估计得一年。
小李又是一声“好”，然后挂了电话，自去办事。
胡言对他的反应很满意。小李这个年轻人，虽然刚毕业没多久，但办事干脆妥当，不该问的事情从来不问，做他助理半年多，竟是事事办得妥帖。这样的好苗子，只做个助理可惜了，改明儿该放到其他岗位上去磨一磨。
他们这个公司，虽然规模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看小李自己适合、喜欢什么岗位，遇到好的岗位，小公司也能干出大业绩来。
比如当年的自己。
遇见郑昕的时候，他也刚毕业一年，跟着师父，倒有快两年了。自大三实习，便在周天装饰公司，毕业了之后就留在那了。
几个人里，他的资历是最浅的。陈生跟了师父十来年，是跟着师父一起打江山的。小王是陈生的同乡，也是陈生带过来的，因为会来事，也被师父收入门下。但师父最喜欢的，还是他。
师父那时常开玩笑说：“你们看，小胡长得又俊俏，办事又稳妥，要是能把小胡与我那逆子换一换，我便是当下盖了棺材板，也能含笑九泉了。”
陈生与小王都笑。不过陈生是了然加同情的笑，他见过师父的儿子小周，十五六岁的毛孩子，不好好上学，成天逃课出去与一帮社会青年瞎混，黄赌毒就差最后一个没沾上了。老周从孩子小的时候就出来打拼，一年都不一定能回去一趟，与孩子的感情实在生疏。孩子也早过了能管教的年纪，老周说什么都不管事了，只能听之任之，说起来便是一声叹息。
小王则看胡言一眼，细缝眼里微光闪过。他对于师父偏爱小胡，不无怨言。
论先来后到，应该是他排在小胡前面，但师父日常就是偏疼小胡，有什么好事，也尽让小胡上。
比如郑昕。
第一次见到郑昕的时候，其实小王并没什么感觉。一个刚从学校出来的毛丫头，身上的青涩劲儿还没散呢，又不会说话，既没有风骚，也没有情趣，不是他爱的菜。
倒是那个小晴，娉婷少妇，举手投足皆是勾引。一开始郑怡将小晴带过来的时候，小王满以为小胡会是他的劲敌。
谁知人家小胡根本没有感兴趣的意思，从头到尾都没拿正眼看过小晴。
那就好办！既然小胡没意思，师父又正有个十八岁的小情人缠着呢，肯定抽不出空来。剩下他与陈生，他单身，陈生已婚；他高，陈生矮；他瘦，陈生胖。怎么想都是他十拿九稳手拿把掐的。
谁知道，这小晴也不知哪根神经没搭对，对他爱答不理的，没出半个月，竟与陈生搞到了一起。小王的攻势还未到大招，便被迫戛然而止，有一种猛刹车导致的眩晕。
老周私下安慰他：“小晴眼不行，不懂行，错过你，是她的损失。既然她已经跟了陈生，下次再有好的，师父替你搭线。”
事儿就算这么揭过去了。那之后，小晴在他眼前晃，他不再觉得她诱人，只觉可恨。一个瞎了眼的贱人，也只配给人做三。
更可恨的是陈生，也不知道使了什么鬼主意。明知道他对小晴有意，居然横刀来夺。说不得给他记下这笔。
过不了多久，便是郑昕的出现。小王一开始不在意这个小丫头，知道她的名字，还是从师父老周嘴里。
那晚吃完海鲜回去的车上，师父老周从副驾上回过头来，对坐在后座中间的胡言说：“小胡啊，你觉得郑怡那妹妹郑昕怎么样？”
小胡微笑：“好人家的姑娘。”
老周很高兴：“就知道你眼光好。既然是好人家的姑娘，你也有心，便不要错过了。”
小胡点点头，没有说话。
两边的陈生与小王交换一个诧异的眼神。
他们两看女人的眼光是一样的，都喜欢那种成熟风骚的，郑昕这样的黄毛丫头，他们实在看不出好在哪里。怎么一向眼高过顶的小胡就看上她了呢？
更奇怪的是，师父老周怎么也对她评价这么高呢？
这姑娘的背景，肯定不简单。
回到家，小王就开始做功课。果然被他查到些东西。
郑家不过小门小户，甚至可以说贫寒。家里孩子又多，更加出不了身。郑怡嫁的也是个一穷二白的小伙。
只这郑昕，从小脑子好，读书厉害，上了个名牌大学的热门专业。如今毕业了，想是好找工作。
原来师父看重的是这个。
他们几个，都是年少就出来混社会的人，学历最高的小胡，也不过是大专生。其他诸人，高中都没混完。
当年学习不好的人，成年了之后容易走两种极端。要么，觉得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对读书人自然而然的高看一眼。要么，就觉得百无一用是书生，死读书管什么卵用，又不能顶钱花。
老周是前一种，陈生和小王是后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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