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这些……又复杂了。”季子尴尬地笑了笑。

        “就是说、占卜的内容并不是完整的命运，只能作为一个碎片、或一种视角。”

        “一种视角……”

        “以后……”嬴珠说着、嘴角露出了微笑，“以后再探讨吧。时间还长呢。”

        ——

        两个月后。

        玉京之国·长夏乡

        “情况如何了，辛老师？”

        依照惯例、玉京国主亲自请来了玄殷国师辛子丙占卜吉日开镰收获夏粮，尽管这个“吉日”的备选区间仅有五到十天。

        “回老祖宗，丙寅日大吉。”辛子丙仔细观察了火盆中的龙骨、连忙回答。丙寅日就是后天。

        “后天，后天好啊。”即便配备了炎林最先进的超大型药发式水稻联合收割机，想要收完玉京全境的夏粮，至少也要三天时间；而根据玉京耕作部主粮司特邀的江汉国天象学专家观测，下一场雨至少在五天以后，这样就不必劳烦扶风的兄弟们特来止雨抢收了。

        “老祖宗，还有一事……”辛老师欲言又止。

        “购粮事宜，都归孩子们管。我老糊涂了，算不来细账。”玉京的权力架构有点类似于二元制君主立宪，国主之位始终在谷梁氏一族——值得一提的是，谷梁氏全族人口已占了玉京国人的一半有余——国主名义上拥有最高权威，但通常只处理耕作相关的日常事务，其余大小事宜都交由村长大会投票表决。

        “玄殷向来重义轻利，绝不会为讨价还价的事叨扰老祖宗。只是……”

        “想来是玄殷的孩子们要饿肚子了。”

        “是啊。近年来、神州诸国已陆续颁布了粮食出口禁令，连玉京也在今年终止了与各国的长期粮贸协约。照这样下去、还等不到今年秋收，玄殷就要面临结构性的断粮。”

        “如今各国的日子都不好过。”国主并不打算偏袒玄殷，毕竟离上次玄殷试图入侵玉京，也才不过两个月。

        “国主的意思、只是想和玉京再签订一个新的购粮协约，哪怕少买些、晚些买，只要国中百姓知道了还有粮可买，就能少些恐慌。”

        “回去告诉子壬：立秋当日，长夏乡有一场七国粮食大会，玉京邀请其余六国商定新的粮约。”

        “多谢老祖宗！”国师连忙拜谢。玄殷国主以帝为氏，现任国主叫作帝子壬。

        “老祖宗，不好了……”辛子丙还没走，秋乡的乡长就带着手下几个村民找到了国主。

        “有话慢慢讲。辛老师说了、后天就是吉日，叫大伙赶紧准备收粮。”

        “正为收割的事呢！好几个村子的都说买不到火药了。”乡长急促地说。

        “不是买不到，”有个村民高声补充，“价格翻了五十倍！”

        “正是！”乡长皱着眉气愤地说，“炎林的货源全部涨价了，少一分都不卖！”

        “怎么回事？”国主也有些紧张了。

        原来药发式的农机都只能用特定配方的火药驱动，这些火药向来是炎林的农机经销商按照售后条款配套提供的，定时定量定价，绝没有突然涨价的道理。

        “如果是所有供货商同时定量涨价，多半是炎林国主的安排。这样的商战在玄殷也上演过很多次。”辛子丙气愤又无奈地说，“然而炎林的百工技巧又实在精妙高深、难以揣摩研晓。玄殷的几大炼金世家至今都没有破解炎林的火药配方，只能以不到十分之一的价格向炎林贱卖火石原料。”

        “现存的火药只够收割一半的粮食，剩下一半如果不用联合收割机，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再算上请扶风驱云止雨的钱，前后花费几乎还高于火药钱。”乡长补充说。

        “炎林人精于计算，这五十倍之价一定是算好了的。不过……晚辈和炎林商战多年，亦有破解之道。”辛子丙颇有把握地说。

        “辛老师快说说、该咋办。”众人连忙问。

        “此事极易。只需要派遣一名心腹，将炎林主要的几个火药供应商同时请来商议，把需要的火药数量等额配以这一批夏粮中留给炎林的部分专卖之权。这几家火药商定会为此相争不下，玉京仙民们坐收渔利即可。想来炎林国主以国力而谋私事、炎林国人因私利而废国事，千百年来一向如此。老祖宗一定也见得多了。”

        众人一齐看向玉京国主。

        “可行。”

        ——

        果然不出所料——玉京尚需火药五百万斛，每斤原价八钱，即是四十八亿钱；炎林要价每斤四百钱，总价两千四百亿钱。炎林的稻米如今一百五十钱一斤，即一万八千钱一斛。而两个月前、炎林的求购国书里，精米也不过八千钱一斛。以此差价计算，每一斛粮食的专卖之权就值得一万钱。为着这一纸单价八千、总量三千万斛的稻米合同，炎林的火药商争相竞价、在白送的五百万斛火药之外，更追加了六百亿现钱。

        火药按时到位，夏粮也总算顺利收获，尽管平均亩产只有往年的三成，不过在全国大面积改种主粮的前提下、还是收了各色主粮二十五亿八千万斛。玉京每年收三季粮食：夏粮、秋粮和来年的春粮。夏粮占五成，秋粮三成半，春粮一成半。

        ——

        转眼到了立秋的七国粮食大会。玉京的发言人同样是谷梁氏族人，乃是秋乡萝菔村的大祭司谷梁竹衣。这萝菔村以前是种萝卜的，后来种的花样多了，又因为村里的美人闻名于秋乡，渐渐的传成了罗敷村。

        “六国使团请尽快入座。桌上有预备的文书，请大家确认自己的那份，并翻开第一叶。”——

        炎林之国，生民二亿三千万，人均口粮十斛，每年消耗粮食二十三亿斛，产粮八亿斛，缺粮十五亿斛；

        玄殷之国，生民二亿有余，人均口粮八斛，每年消耗粮食十六亿斛，产粮七亿二千万斛，缺粮八亿八千万斛；

        天枢之国，生民二亿二千万，人均口粮七斛，每年消耗粮食十五亿四千万斛，产粮十三亿二千万斛，缺粮二亿二千万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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