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剑声如燕鸣，影身留墨点。
薛千寻挡住这飞来一剑，然后飞快地反击回去，这时灵力大涨，青芒如刃，道道风刃飞射而去。
薛朝华对此，便是一剑破之。
风刃还没有靠近他，就在无形的剑气中自行溃散。
狂风怒卷，剑势破空而出，他们两个无论剑意、剑气同根同源，最后一决胜负的是以兵器之利，剑招之强，就像凡间的普通江湖人。
月凌霄原本还在担心地看着，但看到最后，却有些审美疲劳了，打了一个哈欠，道：“他们还要打多久，我想回去睡觉了。”
沈九漓不答，专注地看着比试的两个人，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画面，只有那紧攥着衣角的手，才看出他的内心是如何不平静的。
“沈九漓，你别光看着，和我说说话，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月凌霄虽然跟了过来，但天见可怜，并不知道什么内情，但凭着自己男人的第六感，还是灵敏地发现不对的地方。
比如说这里是仙门行令禁止的山瑶墓，比如说薛千寻现在强得一批，比如说对面那个被薛千寻称为大公子同样很强的人。
月凌霄心里已经隐隐有答案，但他还需要确认，所以现在最好从沈九漓嘴里套些话，他不喜欢自己成为一个被蒙在鼓里的人。
沈九漓终于舍得给他一个眼神，声音低哑道：“你听过二十年前明月关的事吗？”
月凌霄有了一丝明悟，看向场中那个黑衣人，此人气场和剑势强得可怕，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忽略了一个问题。
他用的是左手剑。
仙门中用左手剑的极少，但能这么强的，也只有二十年前那一位了。
降妖塔外，惨遭抛弃的齐麟被带到两位家主面前，他低着头，就怕被他们给认出来，然而下巴被折扇一挑，脸一下子就抬起来了，便对上含笑的桃花眼。
“小齐麟，多年未见，你就这样不想看到我。亏你当年追南南来天乾城，我还给你出了那么多的主意，让你和他做了朋友。”楚随缘看了他一眼，就放开他的下巴，说得极其哀怨，就好像齐麟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既然被认出来，齐麟也不掩饰什么，不过对楚随缘的话还是无语至极。
当年他初次逃家，就碰见了十六岁在外面历练的薛朝华，经历鸡飞狗跳、救人被救的事情后。齐麟决定，他要和薛朝华做好朋友，于是从凛冬城附近一直追到天乾城。
然后不可避免和爱串薛家的门、还是个乐子人楚老舅认识了，楚老舅唯恐天下不乱，或者是想逗外甥变脸，就给齐麟出很多乱七八糟的馊主意。
当时齐麟入世不深，楚老舅名望又高，所以齐麟真是信了他的邪，还真地一一去做了。
比如送花，连续送了十天，弄得周边邻居都知道薛大公子有一个狂热的追求者。比如以琴会友，但有的人生来就没有那个天赋，齐麟只追着薛朝华弹了三天琴，薛朝华就闭关了半个月。再比如，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声说要和他做朋友。
如此之类的很多，齐麟不仅做了，还效果拔群，害楚老舅笑得差不多要当场去了，不用薛朝华正月剃头去谋害他。
虽然但是，薛朝华最后屈服了，承认齐麟是他的朋友。
齐麟当年只觉得开心，但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快要社会死亡了，当年薛朝华没有忍无可忍把他宰了，而是和他做了朋友，绝对是心地善良。
“楚家主，薛家主。”齐麟讪笑着打招呼，如今他为鱼肉，对方为刀俎，他尽量老实点，这两个人可没风逐月好忽悠。
楚随缘笑得温和：“还真是你啊！没想到你真的醒了过来。”
齐麟就明白刚才不过是试探，他暗骂一声老狐狸，道：“确实是我，而且不仅有我，还有其他人。”
“其他人？就我所知，南南算是其中一个，刚才那位风兄弟所说的儿子和儿媳，可能过一会儿，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哦！还要加上你。“楚随缘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薛枕道：“他说的可能是包括他在内的十三人。”
齐麟笑道：“薛家主说的没错。”
楚随缘却道：“可这并不合理，你们十三个人，算不上独步天下，也是仙门中的佼佼者，若全部唤醒，哪怕是道明君也无法一起控制。”
齐麟却嗤了一声：“楚家主看我，像是被控制的样子？”
楚随缘看了他几眼，道：“拉下他的后领。”
齐麟瞳孔微缩，便有人按住他，然后拉下他的后领，那苍白的后颈上，便有条一指长的蛊虫在那徘徊，但一见亮光，就不见了踪影。
“果然。”楚随缘轻轻叹了一口气：“这可是麻烦啊！也不知道能不能推掉？”
薛枕无视他后面一句，道：“若用蛊虫操纵别人，倒也说得过去，不过他们十三人都是意志坚定之人，此法无效。”
楚随缘却是轻笑道：“如果是用傀儡术呢？”
薛枕神色虽淡，但眸里却浮现了一层愠色。
楚随缘却有些满意他此时的情绪，但还是安抚道：“别生气啊！薛大家主，现在我们要是跟进去，说不定就能阻止一起子杀父的惨案。”
薛枕闻言怔了怔，然后看向他。
楚随缘“唉”了一声：“虽说还要等那位，但事急从权，留下两人来等他就是，相信以他老人家的胸怀，是不会在意这样的小事。”
薛枕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
楚随缘就知道他这是默认的意思，心里说一声矫情，若不是为了南南，他才不会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像这样的事，派几个人来就行了，哪里值得他亲自过来。
二人简单商量后，就留下两个弟子，带着剩下的人进入了塔内。
等他们不见了人影，塔外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从天而落，白衣袅娜，芙蓉俏面，冷若冰霜。
这女子一出现，那两个弟子就惊了。
“夫人。”
“大小姐。”
“让开。”白衣女子冷冷道。
两个弟子互相看了一眼，齐齐让开了通道。
白衣女子走进去后，他们才嘀咕起来。
“你怎么让开了？”
“你不也是？”
“……”
“……”
“你是站在妖族那边？”薛千寻在胜负分晓时，问道。
薛朝华没白费他家的基因，没有表情道：“不是。”
“但降妖塔破，那些大妖就会重现人间，给百姓带来灭顶之灾。当年你为了阻止妖族入侵，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为什么现在却改变了初衷？”薛千寻不肯放过他脸上任何变化。
“这是你赢后的要求吗？”他问。
没错，最后是薛千寻赢了。
无论是当事人，还是旁观者都有些呆愣。
但薛千寻一脸平静，还问出了那样的话。
“你若是觉得是，那就是。”薛千寻有些不客气道。
薛朝华垂眸，他冷淡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我只是发现一些真相。”
“什么真相？”薛千寻好奇了，难道真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可回想起二十年前，那些事情还历历在目，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现在最不对劲的，就是他面前这位青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意识把他以前的身体占据了。
可疑的青年还在继续道：“我们十三人远赴明月关的真相。”
薛千寻蹙起眉，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而远处的月凌霄和沈九漓面面相觑，忽然沈九漓想起了，曾经师尊在给他说起薛大公子的事迹后，那最后的一声感叹。
“这些世家可真是作孽啊！”
所以是什么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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