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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袭杀


屋外的雨已经越下越大,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穿着夜行衣的春华楼死士被一刀封喉,尸体斜靠在一边的墙上,血液混着雨水流去下一个地方。这是一场阴影中的对决,没有呼痛,没有求救,有的只是隐没在东街无数角落里生命的流逝,与这场好像昨天一样大的雨。

“啪!”

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东都城,也照亮了这间隐蔽院落。屋顶上,春华楼和人肉坊的人手已经折损一半。可周围那些身穿淡银色花纹锦衣的杀手,只有一个受了重伤。

院落中,杨显与齐桓所在的屋顶上,于欢把身上的每一处都用布条勒紧,像是一件紧身衣一样。风雨中她猫一样的蹲在房顶上,手中两把短剑上有血迹被雨水冲刷掉。对面唯一一个重伤的,就是她被这双红妆所伤,奈何对面五人一组,结阵行动,相距又太近,没能及时斩杀。

屋里齐桓与杨显对坐手谈,屋外已是血流成河。

杨显落子结束这一局棋,抽了抽鼻子,那些由雨水稀释过的血腥味已经十分浓烈了。在这位征战数十年的名将的感知里,外面至少也要死上二十几人了。

齐桓笑着收拾棋局,只是咬牙的声音出卖了他。春华楼与人肉坊都是他的心血,每培养一名死士或是隐卫,都是他无数的真金白银砸出来,每一个人的身份对他来说都是不可估量的价值,每次出任务虽说也会有折损,像今天这么严重的,还是头一次。

“杨叔叔不下一盘了?”

杨显看着那个他眼中的大男孩,叹了口气:“没必要这样,是陛下的龙守来了,你的那些下属是挡不住的。”

齐桓脸色有些苍白,龙守是他皇兄上位后一手建立的,由百人组成,都是数得上来的高手。龙守的作用也很简单,调查官员贪污,针对特定目标刺杀,以及保护皇帝安全。

仅仅百人的龙守一般只会驻扎在皇宫里,五人一组结阵行动,势力倍增。

这次皇兄居然将一队龙守派往东都,只是为了杀自己身边的这位回去复命。他当然知道龙守的可怕,也知道恐怕除了于欢,其他所有谍子隐卫一起上,也不可能打得过那些龙守。

不过他在等,等一个人,他相信那个人一定可以对付得了这些龙守,只要他来。

春华楼的最后一个死士也在刀下丢了命,为首的那名龙守抹去环首刀上的血水,抖了个刀花。

这些他眼中不入流的“乡下人”也用必死的代价换走了他两名同僚的生命。

收起阵亡的两名龙守的身份牌,为首的那人决定不再拖延,召回其他两名同僚。

三名龙守站在三个不同的方向上,看着屋顶那个被划伤了腿的刺客统领,只剩下了她,解决掉她,就是屋里的杨显了。皇帝的命令很简单,敲打敲打他的弟弟,再把杨显的人头带回来。

这时的雨幕已经让于欢看不清身前十步外的敌人了,她勒紧腿上的布条来止血,这件紧身衣就是这么用于与对面以伤换伤。她带来的属下已经死伤殆尽,流血和低温让她脸色异常苍白,她能感觉到自己心脏的跳动,那些气带着寒意从三方锁定了她的气,他们在等,等一个能一击杀掉她的机会。

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强烈的光划破天空,接着轰鸣的雷声从九天之上传来,一瞬间的失神让于欢失去了对三人的感知,接着三把二指宽的刀锋破开雨幕直奔她来。

形势危急,由不得她多想,左手抓起身边一个死士的尸体,挡下身前两把利刃,然后身体一甩,右手红妆短剑挡开被刺的一刀,接着迅速扔下尸体,蹲下身来一击割开身后那名龙守胸口的衣服,在他胸口划出一道狰狞的伤口。

前面两名龙守也是反应迅速,立马抽刀,一人跃起下劈,一人则持刀前刺。

于欢居然没在管身后的两人,右手红妆突然收回,一刀封喉,那名龙守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双毫无感情的眸子,里面平静的像一潭死水。

他仅剩的两名同僚的斩击还是奏效了,只是于欢前扑太快,那凌空一击划开了她的后背,她也由此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刺。

于欢身体一晃,眼睛突然模糊,她能感受到身后火辣辣的疼,温热的血液大量流失。晃晃脑袋,她还是努力转过身,双手反握红妆挡在身前。

她这次可能真的回不去了,目光中,那两个杀手用盯着四人的眼神看着她,这让她冒出些火气。

风雨中,城门校尉袁封骑着西门那匹最快的马向城中王府赶去,再顾不上什么,袁封发了疯一样的抽打马臀,那匹快马也嘶鸣一声,冲向城中心的王府。

于欢知道以她现在的状态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大腿外侧和后背的伤已经让她流了太多的血,那一刀,幸好有赵王提前送给她的贴身内甲,要不然必定要了她的命。

两名龙守显然也没想到她会以重伤伤的代价换下自己同伴的命,他们三个无论在气力都有四层楼的境界,三个人在面对这么一个身手相当的女人时,居然折损了一个。

两人对视一眼,一人持刀在前与于欢对峙,另一人则拖刀快速从侧面劈了过去。于欢知道这次她可能真的挡不下这一击了,她现在流血过多,反应已经跟不上两人,她俯下身子,只想着能与身侧那人以命换命。

就在这时,风雨中突然有水墨浮现,接着黑白两色的山水图在于欢身侧凝聚成形,为她挡下这必杀的一击。

一把黑剑盘旋着落地插在于欢身边,一个布带束发的年轻男人抱起于欢的身体,环视两人,道:“两位不妨稍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两名龙守也不傻,听山君如此说,抽刀上前,一前一后夹击而来。

山君不敢耽搁,一把抱起于欢重伤的身躯,跃下屋顶,接着一朵水墨荷花在半空绽放开来,周围似有鱼虾环绕。两名龙守提气一击,那荷花只挡了片刻,便被雨幕冲刷得干净。

可就这么一刻,山君已经撞开房门将昏厥过去的于欢放在了齐桓身边。

“王爷先为她止血吧,再晚一刻她都要死。”

山君放下于欢后,看见微笑着看着自己的杨显对自己点了点头,有些惊讶。可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虽然自己也有很多疑问等着这位国公为自己解惑。

跃上屋顶拔出黑剑,山君水墨样的剑气围绕在他的身边,两名龙守也同样站定保持进攻姿势。

他们也吃不准这个突如其来的陌生男人是什么境界,只看那一副剑气外放画就得水墨荷花图,就最少在练气一途上比他们二人高出一境。

他们自然也能内气外放,但以气构图,还是很难做到山君那样自如。他们修习的功法都是以锻力速杀为主,这种攻法他们也是第一次见。

山君左手负后,右手持剑剑尖下指,身边无数的名山大川生生又灭灭。

他在蓄力!

两名龙守知道山君这是在提气用出威力更强的招式,两人顾不得太多,从两侧向山君突袭过去。为首的龙守还是高高跃起,想用出砍伤于欢的那一刀来破开山君周身的水墨剑气,后面的龙守则是一脚踏前,提刀上撩,这一刀先于斩击砍在山君身边的剑气上,可又好似一刀砍空。

山君背剑式挡下后撩一刀,再后撤一步刚好躲过那重重的下劈一击。随即左手印在刚落下的那名龙守胸口,他的目标一直都是这名实力看上去更强的龙守。

强大的气带着恐怖的威力爆发在为首那名龙守的胸口,他吐出一大口血,倒飞出去。山君不再管身后被水墨剑气困住的龙守,一剑掷出,而后身随剑动,这一剑势如奔雷,将那名龙守钉在不远处的围墙上。那名龙守口中呕血,双手死死的抓住那把黑剑。

山君持剑的右手一拧,那名龙守突然睁大眼睛,张大嘴巴好像要说什么,只是再没了气息。

还在屋顶的那名仅剩的龙守眼见任务失败,急忙用尽全力破开桎梏,跳下屋顶提刀向屋内二人冲去。

可山君岂能让他如愿,水墨剑气流向门口化为黑色的水流。就在他提刀劈砍时,山君鬼魅般的一剑从他身后刺来。

“山君停手,我有事要问。”

屋里齐桓刚为于欢止完血,双手上都是鲜红的血液。他低头坐在客厅里,声音低沉。

一边的杨显那一身白衣上也沾了不少血迹。

听到齐桓的命令,山君改刺为挑,一剑挑飞那名龙守手中的环首刀,环首刀脱手后,那名龙守竟一拳砸向山君。

山君随手拍开那势大力沉得一拳,收剑入鞘。右手顺势掐住那名龙守的脖子,稍一用力,就使他昏了过去。

拖着昏过去的龙守进到房间里,山君从没见过那么低沉的齐桓,这位年轻的藩王在他的印象中总是那么玩世不恭,又信心满满。可现在的齐桓低头红着眼睛,面容狰狞,说不出的愤怒。

这是他亲哥哥给他的“敲打”,代价是人肉坊首领于欢重伤,四十名死士隐卫死在这场风雨里,却泛不起一点涟漪。

双手狠抓扶手,手上青筋暴起,这位王爷现在只要于欢活着!

那名龙守双手被绑住,扔在一边。

山君看着那个白衣负手的男人抱拳:“赵王府客卿山青,见过定国公。”

杨显看着那张有些眼熟的脸,思绪飘回十五年前,那是先帝起兵的第三年,因为西域调防的精军被凉王卡在漠北无法回防,而安东府外的辽王用一支狼骑险些覆灭的危险,攻入了有十万守军的山海大关。这时空旷的中原上再也没有能挡住一万龙骧铁骑冲锋的军队,那一日太安城中那个早已被收买的城卫打开了大门,龙骧铁骑就这么第一次驰骋在了那个延续了四百多年的王都中。

杨显也在大殿上,那个怕死的老皇帝身后看到了,与山君面容七成相同的,大周太子刘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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