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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众侄子蓄意卖孤婶,穷秀才赊账…


且说这吴家老三,从自卫队回到店铺,窝了一肚子的恶气,心中委屈得难受,一头就扑到炕上躺下了。心里开始胡乱思想,自己当年跟着老爷走南闯北,经过了不少的世面,也见识过多少偷鸡盗狗之流,死狗二六之辈,劫财害命之徒,从来没有遇上过这样的死皮无赖。

        如今这欠了的账,长时间不还,一句客气的话都没有,还捏造是非,叫自卫队把自己还糟蹋了一顿,呕在心中的怒气,直冲着头皮往上冒。心里在琢磨,即使这账还了,恶气也无法消除,要把这死皮赖脸犯货整治一番,眼前还找不到人影,无奈之下,只能抽着大烟,生着闷气等待时机了。

        再说这吴老三讨债不成,还遭到自卫队的整饬,回到家中躺在炕上,连续几天不曾起来,饭都吃不下去,家中老婆孩子还不敢多问,只是精心伺候罢了。那赵老七离开自卫队后,放在店铺里的粮食也不再管,也没有还账的消息。吴老三到处打听都没有个音信,后来听人说跑得无踪影了。

        这吴老三心中的恶气,当下实在没有个地方去出,要追到家里去找,又是侄女也不好难为,只是躺在店铺的炕上生闷气,时间一长就开始头昏眼花,四肢无力,气短恶心。请来先生一看说:脉象紊乱,肝火攻心,气滞血瘀,血压升高。先生就给开了个药方,靠咐说保持镇静,坚持服药仔细调养。

        吴家老三叫自卫队整饬的事,一时间传得到处都是。内官街上经常打交道好多挚友们,还有些远路知情的人,都来问及这事,也想为朋友出点气。老三觉得这是家丑,不可外扬。只是对外人说,家里的小辈不懂规矩,自己教训了一下。自卫队以为是与外人生事,惊动了官方。这些熟悉人知道是家事,像往常一样,也就不再过问。

        没有过几天,这事就传到了歇马店,让吴家老大知道了,还听说把老三气得生了病,这老大当下觉得脸面都没有地方放了,准备找女婿理论一番。带了好几次话,就是不见女婿赵老七的影子,老大无奈,就叫婆娘把女儿叫来过问一下。

        这老大的婆娘雷氏,祖上那也是会宁的大户人家,家教严法,固守规矩,行事还很讲究规矩。当年祖上看在吴家大户,帮着人手帮忙,驱散了贼匪的情分上,后来把女儿许配给吴家五房头的老大。

        这雷氏当下听吴老大要让自己去找女儿,说女婿的事,这可就犯了难场。心里想,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即使把女儿找来重新训导一番,也没有用。谁不知道这年头,哪一家是婆娘在当家。就给男人说:“算了吧,这笔账估计也还不起了,既然到了这种程度,你就只当成给女儿陪嫁了。”

        谁让我们眼睛瞎了,把女儿扔到糜子地里,遇上一个败家子。等家中活路闲一点,你有功夫了,到内官街上去一趟,把老三看望一下,顺便说点安慰的话,手足之间不要弄得还生了怨恨,还叫别人笑话。以后的事,老太太在世的时候,也给你交代过,就是把眼窝子擦亮点,咱们再不要把女儿们,随便往出去扔就是了。

        再就是把自家的娃娃们,教化得像个样子,也省得人家小看了。老大听了,觉得说得在理,也就不再为难。就说:“等几天,我到内官去一趟,给老三说点好话,叫他也消消气。”

        吴老三如今所生的气,那可是一口恶气,不是一两句好听的话,也不是三五天就能消下去的气。又是家族内部的丑事,还不好在其他地方讨个公道,只是后悔自己眼珠子不亮,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清官难断家务事,暂且不提。

        且说这上李家老一辈的老四,当年抓到兵营以后,派往岷县腊子口修工事的时候,被山上的滚石砸死了。留下两男一女还未成年,婆娘正当半老徐娘,就沦为寡妇。当时官方派官兵送尸回来埋葬后,承诺以后要对遗孀进行抚恤。

        后来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也没有动静,家中里里外外的事,全靠这婆娘一人拨拉。这四季耕作的农活,一个小脚女人肯定是玩不转的,还得靠亲房侄子们帮忙。时下李家老一辈的男女们都没了,族中都是侄子辈,掌门的是李瞎子。

        李老四家地里的农活,不论是耕种、收割、碾场,还是打耱土地等重活,时常还要由李瞎子来帮着操心。这李瞎子心里琢磨,自家的地,还要雇佣长工来耕种,再操心这婶娘家的事,时间一长就感觉拖累,还不方便。

        李瞎子当下就生出个念头,还不如把这半老徐娘卖给别人,几个娃娃和自己一起过算了,土地也合在一家,也好打算。等堂兄弟们长大成了家,他们的地还是归他们,分开过活也是个办法。李瞎子想到这里,就要准备与其他弟兄们商量,立即着手,干脆把这婶娘给卖掉算了。

        李瞎子早就有个想法,把这四房头的婆娘卖掉,只因是侄子辈,还不好开口。到底如何去想办法,才能弄得稳妥一点,自己还怕掂量不住,为了不落话把子,干脆把家族中的成年弟兄们,都叫到一起商量一哈,大家定了的事,以后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谁也说不了个啥。

        李家的小辈们,虽说对这个婶娘没有任何成见,也没有任何阴谋,但是各自都有想法,要卖掉的主意是蓄谋已久。当下李瞎子大家就要坐在一起来盘算,怎么才能把这三房头的婶娘,既体面又不落成见的卖掉。就这样,由李瞎子提议,大家就正儿八经地开始商量。当下家族中成年的亲堂弟兄们,有大房头的三个儿子,二房头的一个,三房头两个,把四房头的老大李进喜也叫来了。

        李瞎子就先向弟兄们说:现在四房头的四爸没了,这婶娘还年轻,小脚人家,地里的活也干不了,留在家中也不是个事。还不如另嫁个人家,还顶个用场,这样大家都好,也省得操心。

        两个娃娃虽没有成年,但最小的都断了奶好几年,没有娘也能长大。不论养在谁家,不就是个吃几碗饭的事,只要锅里多加两马勺水,就够他们吃的了。穿戴的事,各家婆娘们手脚稍微放麻利点,帮着多加上一两针也就可以了。

        那四房头的大儿子,李进喜当时虽小,但也能听懂这些话。一听说,要把自己的妈妈卖掉,当时就叫起来喊叫着说:“你们怎么不把自己家的婆娘们都卖掉呢。”

        大家听了,一时都心有余悸,都不再吭声,这李四密就说话了。走上前手搂着李进喜的脖子,咬着小兄弟的耳朵说:“小兄弟啊,卖掉了可以得到好多钱物,咱们拿着银钱,我领你到狄道府去念书。念了书,以后还可以考个功名,到那时候,你不但有吃有喝,还可以当官,扬名声,显父母,享不尽的宏福。”

        李进喜白眼看着李四密问道:“啥叫个梁门神显父母,梁门神当年都差点叫大家打死了。”李四密耐心的解释了好大一阵,李进喜听了说:“我大都被石头砸死了,你们再把我妈卖掉,我还到哪里去显父母,显谁家的父母。你们怎么不把自己家的婆娘卖掉呢,”李四说:“我的婆娘到时候,我就会把她卖掉的。”

        二房头的李光党一听这话,心里在想,这个小弟李进喜年龄虽小,但心里还是有点哈数的,说的都是道理。人常说,没娘娃,像根草,见了风,就吹倒。寄养在别人家,总是要看眼色的。就随口说:“我离歇马店远点,也关顾不到四房头的事,帮不上任何忙,这事情你们看着办就是了,我没有任何意见。”

        三房头的老二李大胆说:“真想要把人卖掉,是不是还要跟人家娘家人商量一哈,不然人家娘家人来要钱阿门办呢。”老大李瞎子见自己的亲弟弟节外生枝,嘴里瞎说。就立即训斥道:“那女人家,出嫁是娘家人的事,再嫁或改嫁那可是婆家的事,这是规矩,和他们无关。这些事你不懂,就不要瞎操心了。”

        大房头的李二和李三坐在这里,始终还没有吭气。李三本身嘴慢,加上自己在家族内没有地位,说了和没有说一样,只是瞪着眼睛瞎看,奓着耳朵呆听。李二和这李瞎子两个,那算是李家家族中最砝码的人。

        李二准备说话了,两个手摇晃起来,还在做着石匠打磨子的动作,慢慢吞吞地说:“这侄子卖婶娘的事,到底使得使不得,要是传出去,叫外面的人知道了,恐怕名声不好听。说不定到时候惹一尻子的臊,还捅出好多麻达来。要是真把这四婶子卖给别人,几个娃娃怎么办,那可是我们李家的后人。要是留在这里,以后到底养在谁家,还得说清楚才成。”

        李瞎子听了这李二的说法,就说:“侄子卖婶娘的事,名声固然不好,但比起出了其他的事要好些。有些话还不好说,你们也知道,那邻居麦客的德行。”年轻的还没有听明白,年长的都会意,也不再多说。李瞎子接着说:“娃娃们就养在我家,地里的活,我来雇长工干。”

        李二听了这话,心里泛起了嘀咕,那表情已经是不能控制了,虽然嘴里不好说,但现成的话,早已经在嗓门子里憋着呢,只是鼻子里哼了几下。心里在想,你家的婆娘是个老粗人,做的饭像猪狗食,连自家的娃娃都养不住,鼻子一把泪一把的,还能养好别人的娃娃。

        亲堂弟兄几个在一起合计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个结局。李瞎子最后说:“不行的话,托人问一哈四房头的想法,若愿意改嫁就改嫁,不愿意了再说。”大家就各自散去,李瞎子就准备让托人给查访找个下家。

        李瞎子回到家中,心想这吴家的老三,在内官营集市上混交多年,交际很广,不如托说一下,给这四婶子查访个下家。便来到吴家,给吴老大悄悄地说了此事。吴老大听说老三生了病,长时间不好转,正好要准备去内官看望一下,顺便的事就答应了。

        几天之后,吴家老大就来到内官店铺看老三,一见这老三卧炕不起,就装着不知道所发生的任何事情,便询问了病因。老三见老大来看自己,更是火上浇油。真是:麻绳子沾了水,好似病人见了鬼。本想倾诉一下这大房头女婿的无赖,但又是自家弟兄之间,还得遵循家规,讲究点礼节,再说老一辈的在一起说小一辈的闲话,也不是个道理,就连埋怨的话都不好开口,只是憋着恶气,说了几句客套话,随便糊弄了一阵,至于讨债的事,吴老三是只字未提。

        老大随后就给老三交代说:“李家的弟兄几个商量好了,要把他们的四婶子卖掉。请托你给李家老四的婆娘找个下嫁,等你的病好点了,你给操点心,查访着有合适的主家,就带个话来。”

        老三听了这事,感到有点惊诧,人家的男人没了,才过了几天,坟都还没有圆呢,侄子们就要把人家的婆娘卖掉。就对老大说:“一个家族,只要有那么几个财迷,再不讲求规矩,家风就乱了,以后肯定是个烂摊子。这李家人是财迷心窍,乱了伦理规矩了,还能做出侄子卖婶娘的事。”

        老大说:“这些都是别人家族中的事,咱们只管说个媒,收些做媒的钱,只当成吃了个过水面。”老三回说:“我现在自己都顾不住身子了,自己的面都吃不下去,还能吃别人的过水面。今天帮着别人买婶娘,到了明天恐怕就有人给自己的家小找下家了。”

        老大觉得话中有话,也知道老三的心思,就不再勉强,随后安慰老三好好养病,就离开内官店铺回歇马店家中来了。

        再说那李老四家的婆娘得知,侄子们商量要给自己找下家的事,可把这婆娘给惹懆了,都是侄子辈又不好发作。本想找自己娘家人诉说一下,但这嫁出去的女儿,娘家人也不好做主张。自己的男人是在兵营没了的,当时官兵送尸的时候,曾说过要救济的事,当下没有着落,还不如自己亲自到官府跑一趟。

        既是救济的事不成,也要请求官方做个主张,不然被这帮不懂规矩的侄子,强行把自己给卖了。他们收了礼钱,这些孽障的娃娃们怎么办,寄养在堂兄弟家,低三下四的,也是受不完的窝囊气。想到这里,这婆娘拿定主意,准备带着大儿子李进喜,到官府走一趟,要讨个说法。

        一日,李家的婆娘,便带着儿子来到官府,把自己的处境,向官员详细诉说了一顿。这官员听后,查了一下单子,情况属实。官府最后承诺说:“给你家每年每人救济粮食一斗,待儿子成年后,官府安置公差。”

        得到官方这样的许诺,就给这婆娘娃娃,吃了个定心丸。婆娘心里就有了哈数,即使累死累活,也要把这些娃娃养大成人,千万不能依了这帮怂侄子们的主意。

        再说这李四密,几年前家族弟兄们托人说媒,给娶了个婆娘,没过几年就生下一男一女。自己已经半把胡子的人了,还在为求取功名,整日苦读四书五经。当下和李二一起过活,还没有分家,家里的事全靠李二家的婆娘徐氏拨搅。

        虽说这李二家的光阴还算不错,但要供给一个学生,奔远路去狄道念书,还得要不少的破费。加上这李四又是个浪荡人,花起钱来根本没有个码谋,交际一些酒肉朋友,家中的事一概不操心。

        李二又是个特别细详的人,眼见得自己一年辛苦打下的粮食,要卖掉许多,打磨子换的钱,来供给这兄弟李四去念书,心中就有说不出的难受。

        李二在想,当年老四和老人一起生活,尚未成家,谁知老人不幸早逝,弟兄们又没有另开家,当时只好和自己一起,固守着老人留下的家业,那是老人的安排。如今这老四已经成家,也有了娃娃,不妨将这祖上留下的摊场,分给他一半,任他自己怎么去折腾,也省得以后家庭出现纠葛。这些年来,虽然没有发生什么事,但自己心里总是不顺畅。

        过了几日,李二就去找李三说了自己的主意。老三听了觉得有点道理,弟兄们都成了家,分家过活还是稳当点。爷爷李皮匠当年来这里拓荒的时候,都想到了这些。四个儿子相互关照,但各自营生,亲弟兄好算账,好朋友勤算账,这样家族事务处置得还挺当。不然家族一大,这派兵的抓丁的都摊上了。

        顾及这些事,李三给李二说:“这李四是姊妹弟兄中的垫窝子(最小的),你已经帮着娶了婆娘,家中财产有祖上留下的,也有你们自己置办的,要分家的话,你还得让着点。我的意思是,家中土地、粮油钱财,分给三分之一,窑洞分一个,其他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念书的钱,我们弟兄们尽力帮凑点,也是应该,你看阿门个样。”

        李二心想,不分家全是自己的负担,分开了他花自己的钱,可能就细详些,就是分给他一半家产,土地还得要自己给关顾着耕种。就回说:“家中所有我俩各半。”老三听了,觉得这老二虽说细详,但不是个抠门人,还真是有点大方。两人就这样说定了分家的事。

        一日,李三就给李四说了分家的事。李四一听说,现有财产两家各一半,念书的钱其他弟兄们还帮凑些,那可是天上掉馅饼,巴不得的事。李四随口就念:墨以传万古文章之印,歌以写一家兄弟之情。又念道:三十年来兄弟情,渠渠天理境中行。形如鹤瘦困书癖,志不蝇营守笔耕。庭燎献箴知圣主,台评飞劾到诸生。阿奴抑郁休嫌拙,门户如冰耐柱撑。

        老三听得云里雾里的,就说:“你这文脉是考场上用的,我根本就听不懂,你就直接说,愿意还是不愿意。”李四说:“谢谢哥哥们大量了,我占了好多便宜,还有什么不愿意的道理。”

        就这样,在几个亲堂弟兄们的见证下,当时就分了家中所有财产,土地来年分开耕种,各自认卯,还报了官府,不在话下。

        再说这李四读书,到了执着痴迷的程度,是功是过,都要归咎于当年私塾先生的一句赞赏:“这道沟要是能出个秀才,举人,非李四莫属。”李四当时听了这话,从此立下宏志,不中举誓不为人。无颜见祖宗,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中举,求功名做官当老爷,已成为李四心中的执念,也是脑海里的魔怔,唯一的寄托所在,最后就成了这道沟:活到老,考到老的典范。

        自分家以后,家中大小事务都交给婆娘掌管,自己一门心思读书,只是需要钱的时候,从狄道来家中一趟。过了几年,李四回家哄着李二说:“自己参加狄道府的童试,中了童生。”一时间,名声远扬。而家族弟兄们,只怕连累自家,并没有多少彰显之意。

        当时这李四正在犯难心,要真想取个功名,还得打点教书的,还有主考官和其他相关的人,不把各路神仙供奉好,要想取个功名,估计都是白费劲的事。心里合计着,何况要考取功名,至少需要三年的初中生涯,才能参加乡试,三年高中以后,才能考大学。这就需要不少花费,这可是个花钱的事,这钱从何处来,弟兄们已经给自己破费了不少,再也不好开口。

        到了晚上掌灯时候,躺在炕上思想着,要向这庄上的大户人家,还有亲戚们开个口,先赊借上些,待以后中了举,不怕还不了这账。李四想到这里,一夜没有合眼。一边读吕蒙正的故事,一边想着如何到这几家去赊账的事。

        不知不觉鸡叫三遍,天已经麻麻亮。婆娘起来到地里干活去了,李四赖在炕上直到干粮会才起来。

        起来以后,随便收拾了一哈,就先凑近奔李显家而去。想来李显也是本家隔山的弟兄,又是这里的富户,估计多少也能赊上些。到了门口,还没有来得及叫门,只见这守门的狗叫声格外凶险。李四心想,这狗通人性,难道就知道我李四是来借钱的不成。一时李显的家人出门来看,一见是上李家的老四,就按住狗叫让进了门。

        李四见到李显,弟兄之间客套几句,就开口说了来意。没有想到李显说:“我家五个儿子,一个服兵役耽误了,其他几个也在念书,一年的耗费也不小。弟兄之间本应帮凑点才合适,但眼下实在是囊中羞涩,对不住兄弟你了,请包涵。”

        李四密碰了个满鼻子的灰,好不伤脸,只好红着脸,挣着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出门走了。这里没有赊上钱,心想再到吴家去试试。

        李四就来到吴家门口,见老五在给牲口添草,年岁相当又同窗一阵,便托老五找了掌门的老大说了。

        吴家老大听说要赊账的事,根本没有问借多赊少,随口就说:“没有可借人的钱。你都读到秀才了,我们家里三四个学生,现在才读蒙教,自己都顾不住摊场,还哪里有赊账的功夫。就因这赊出去的账要不回来,老三才生了许多的闷气,还讨了好多不嫌,弄成病了,如今还不见好。放账的事都把人弄害怕了,就是有钱也不敢再借给别人了。”

        李四得到这样的答复,当时就扫兴地没法打整,嘴里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碰了这两鼻子灰,就是把头处在黑眼泉里,也洗不干净。本想再向亲房们开个口,只怕也是徒劳,便扫兴地回家去了。

        李四转悠了一大圈,都没有借到一厘钱,当下就没有拿耍了。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在想,这些人都把我李四看成是刘皇叔借荆州,有借无还的人。心中陡然生出个念头,也许是个来钱的门路,但让世人都难以料想。要知后事,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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