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16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河面波光粼粼，河岸绿草清香。
“喂，垂钓大师，有成果吗？”秦茗懒洋洋地问着，尾音拖长，带着些调侃的意味。
方明宇身形未动，嘴上却浮起笑意：“哪能这么快？我刚把鱼竿放下去呢。”
“哎呦，所以呀，还是游戏好玩！”
方明宇在河岸边坐着小马扎，拿着长长的鱼竿，秦茗则是半躺着玩游戏，偶尔翻了翻身，却依旧靠在方明宇背上：“要不我以后教你吃□□，省得我找不到人组队。”
方明宇觉察到秦茗可能不舒服，微微侧身，找了个合适的角度：“我不太喜欢竞技类太强的游戏，这钓鱼就挺好，”偏了下头，补充道，“如果你能再小声点的话，晚餐说不定会有着落！”
“哈哈哈，玩游戏，不说话哪行呀？要不，我到别处玩？！”
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没有行动。
“算了，你就呆着吧！”方明宇从背包里拿出一顶浅蓝色的渔夫帽，扣在秦茗头上，“你带着吧，别晒黑了。”
“啊啊啊，别挡着我玩游戏呀！”秦茗吵着跳起来，将渔夫帽扣到方明宇头上，“你长得比我白，才需要带帽子！我皮糙肉厚，不怕！”
“背包里还有一个！”方明宇将鱼竿放下，正了正帽子，“如果晒，自己拿！”
“想得真周到！”秦茗手扒在他肩膀，歪头问道，“喂，你真不嫌弃我在旁边打游戏呀，我这样吵吵闹闹，不就把鱼给吓跑了吗？”
秦茗呼吸吐出的热气扑到耳边，方明宇感觉痒痒的，好似小猫的细软毛发挠着：“吓跑了就吓跑了，也不指望能钓上来。”
“这样钓鱼有什么意思？”
秦茗将脑袋缩了回去，背靠着方明宇，又打开了游戏界面。
方明宇耳尖微红，不知是被晒的，还是热气的副作用：“古有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钓鱼的乐趣本就不在鱼上。”
秦茗眼睛盯着屏幕，嘴上却不忘调侃：“但，人家姜子牙最后是把周文王钓上来了，成为宰相，你呢？”
“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有收获呢？”方明宇望着远处连绵的山丘，眼中映出一幅秋意山林静沐暖阳的自然画卷，“我能感受到钓鱼的乐趣就足够了，王徽之乘兴而来兴尽而返，不是一样的吗？”
“什么王徽之，”秦茗游戏玩得不顺，身体不安分地扭了扭，“你无论做什么，都不计较结果，说你没上进心吧，你偏偏要给自己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这样的人生，难道不无聊吗！”
方明宇不动如山，做好靠枕的本分，声音也是温柔如水，没有因秦茗的揶揄而生气：“就像我之前说的，世界这么大，不是每个人都想出去看看，我没准备将人生过大，差不多就好。平淡，无聊，在别人那里是贬义，在我这里却是向往。既然选择将自己的船舶停泊在口岸，何必羡慕旁人乘风破浪满载而归呢？”
17
“怎么样呀？收获如何？”
秦茗妈妈看到儿子回来，乐呵呵地迎上去，顺手接过方明宇手中的渔具。
秦茗妈妈，姓王，名金枝，性豁达，嗓门大，是个典型的农村妇女，年轻时娇艳如花品貌端庄，中年身体发福，上下一样粗，好像个水桶，但得益于家庭的美满与广场舞的操练，她脸色红润无皱纹，性情豁达鲜少生气。
“啥都没钓到！”秦茗故作嗔怪之态，指着方明宇道，“这人呀，说是去钓鱼，实际上就是去发呆，别指望他能钓上什么。”
秦茗妈妈给了儿子爱的小拳拳：“胡说什么，赶快把桌子搬到院子，等会开饭。”
“哎呦喂！”
秦茗夸张地倒在地上：“老妈，你不知道自己什么重量级吗？我这小身板，能经得起你的拳头？”
“滚蛋！！再贫嘴，你今天就别想吃饭！！”
方明宇看着这对母子的日常打闹，眼睛里满是笑意，秦茗朝他挤眉弄眼，做了个可爱的鬼脸，然后一溜烟跑到客厅。
秦家在村里算是比较富裕，典型的农家二层小楼，青瓦白墙搭配简单的造型，外表朴实无华，走进院子，却不由得感慨女主人的勤快与品味，窗明几净，地面无尘不说，院子角落处的几盆植物，蓬莱松青翠挺拔、造型别致，金桔树枝叶繁茂，果实累累。
方明宇走过去：“阿姨，我能帮您干点什么？”
“哪能让你干活，”王金枝笑着摆手，“饭都做好了，就等你们俩！你赶紧洗洗手，等会开饭！现在这天不冷不热，在院子里吃，最是舒服！”
“好。”
秦茗家院子不大，一个十二瓦的灯泡照亮整个饭桌，秦茗爸爸在县里开了家五金店，通常很晚回家。
“明宇，没什么好菜，你不要介意。”
方明宇笑着摇头：“怎么会介意？！还要感谢阿姨为我大费周章，准备了这么多好吃的呢！”
“妈，你可别被他的话给骗了，”秦茗将嘴塞得满满当当，说起话来，含糊不清，“他做饭可好吃了，你做的这些，在他那都不够瞧的！”
方明宇脸颊一红，挑一筷子肉，放到秦茗碗里：“你果然够贫！吃饭都堵不上嘴！赶快吃吧！”
王金枝上下打量着方明宇，忍不住赞叹道：“好，真好！”
“啧啧，王金枝女士，你要知道你是有夫之妇！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眼神像什么？！”秦茗呲着嘴，脸上满是嫌弃，“就像山上的女土匪打劫良家妇男，怎么，你是看上方明宇，要抓回去，做个压寨老公吗？！”
“胡说八道！！！”王金枝一巴掌拍在秦茗身上，“跟你老妈，没大没小！！我是看人家明宇和你差不多大，但长相好，脾气好，做饭好，还在市区有套房，这得多少姑娘上赶追呀！！”转头问方明宇，“你有女朋友了吗？”
方明宇将筷子放下，笑容温润：“恩，有。”
“真好！”
王金枝看方明宇，是越看越喜欢，冷眼瞅了下秦茗，他正吃得没心没肺，嘴上沾满肉渣。
“哎——”王金枝长叹口气，心头涌起恨铁不成钢的悲愤之情，对着方明宇说道，“你看看秦茗，怎么说都二十多岁了，说话做事却像个孩子，啥都不会，以后怎么成家呀？！”
“妈，”秦茗翻着白眼，筷子不忘继续往排骨里戳，“着急什么，我比他小好几岁呢，以后馒头会有的，老婆也会有的！”
秦茗妈妈用筷子打掉他钳起的排骨，骂道：“你知不知道现在找个媳妇有多难，上学时，就让你用功读书，结果考了个专科，现在大学毕业找不到好工作，你还想一辈子在便利店呆着吗？！”
说完，突然感觉自己说的话有问题，看了方明宇一眼，王金枝尴尬地笑了笑：“明宇呀，我不是那个意思。”
方明宇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拿起筷子将掉落的排骨钳起，放到秦茗碗里：“没事的，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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