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金镶四龙戏珠镯
“皇上要去哪里？这并非回紫檀殿的路。”顾卿遣散了宫人，任由北溟渡牵着领头走着，想令他散散酒气。
“……”北溟渡呜呜浓浓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北溟渡又走了两步猛地转身，满脸因酒气胀得通红，伸手就是一捏顾卿的面颊，鼻子忽然凑近顾卿嗅了嗅道：“你怎么没喝酒啊？”
“你说过让我戒酒的。”顾卿揉着脸颊说道。
“呵呵，是啊，真好，为了阿渡戒酒，真好。”北溟渡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继续走着。
顾卿便由着他，走着走着忽然发现，这不是去灵渊泉的路么？
“皇……皇上，是要去泡澡？”顾卿结巴了一下。
“嗯。”
“皇上，更深露重的，此时不宜泡澡。”顾卿停下脚步，阻止道。
北溟渡被顾卿绊住了脚步，回过头顶着酒气撒娇地说道：“就要泡，好不容易放松一下，喝酒泡澡绝配。”（错误示范，酒后决不能泡澡，会死）
顾卿第一次见北溟渡如此孩童一面，只觉好笑，便未再阻拦，由着他一步一步往林荫深处走去。
出宫后那条林荫小道，每隔一处就有一对花草灯笼，衬着月色，别有一番白日见不到的景致，顾卿感慨，许久未曾赏月了。约莫快走到小殿了，顾卿感觉北溟渡停下了脚步。
顾卿明了：“酒醒了？”
“醒了。”
“还泡么？”顾卿本意想取笑北溟渡一番，走这么远，还得走回去，这人肯定要叫唤。
北溟渡回过头浅浅一笑道：“来都来了，泡呗。”说罢转身继续走去。
顾卿来到小殿门口之时，唤宫女去取换洗衣裳，再入小殿北溟渡已没了踪迹。
顾卿自顾自地来到专属的“葫芦小潭”，开门便见北溟渡身子入水臂膀趴在岸边，遂扶额心道：又要搓搓背了。
北溟渡见顾卿来了，嘿嘿一笑道：“搓搓背。”
“只搓背。”顾卿熟门熟路，行动起来，只听见北溟渡开始说话，声音低缓地道：“我从小就没人疼，我以前就一直觉得我可能在这世上就是多余的。没想到，来到这里，我也是那个多余的，嘿嘿嘿，真好玩……”
顾卿顿了顿，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他之前经历了什么，胡乱劝慰不若静静聆听，于是放慢了手上的动作，等着北溟渡继续开口。
半晌后，北溟渡忽然转身，也不知是温泉作用还是酒气未散尽，脸色竟然比刚才还要红。
啪！北溟渡双手一捧顾卿面颊，由于力道太大，顾卿生疼，刚要发怒，却被北溟渡上前亲了一口，未待顾卿反应过来，北溟渡就已经拥抱上顾卿，下巴搭在了顾卿肩上，道：“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们，你们真好……真好……”
顾卿摸着自己双唇，还未回过神来，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喜欢我么？喜欢我们？顾卿听着耳边的呼吸声，便知这家伙定是睡着了。
二人此刻贴得紧紧地，北溟渡的胸腔随着他重重的呼吸一起一伏，惹得顾卿越来越燥热不堪，渐渐察觉自己快要有异样之时，顾卿赶忙推开北溟渡爬也似的上了岸，走了两步忽然想起，糟糕！他睡着了！该不会……
顾卿回到小潭之时，北溟渡正面朝下浮在水中。顾卿吓得赶忙跳下水将人翻过来，好不容易搬上岸，试探了下呼吸，竟丝毫没有进气！顾卿赶紧唤出宝儿，面色焦急地看着宝儿观察一番，谁知宝儿竟对顾卿摇摇头……怎么办？顾卿想起曾经呼吸渐弱醒不过来之时北溟渡给自己渡气，还不停按压自己胸口，于是学着北溟渡的样子，行动起来。
“噗……”顾卿见北溟渡吐了口泉水，终于缓过了呼吸，才松口气累得坐了下来。太危险了，差点就害了他，害了阿渡的身躯，顾卿内疚不已，更加觉得自己无用了。
北溟渡被一番折腾竟还睡得正香，顾卿只得将沐巾打湿，给他清理因为躺在地上脏了的身躯。好不容易处理完，还得将人背回小殿。
一路上顾卿已经要脱力走不动了，真想直接把北溟渡往一旁草垛扔去。转念一想，如果换了自己酒醉不醒，他应该不会不管不顾的吧……
好不容易将人拖上小殿坐榻之上，顾卿已累的不成人形，谁知北溟渡刚躺上没多久就迷迷糊糊地哼哼唧唧道：“难受难受。”
顾卿猜测是亵裤太湿，如今一路下来已冷冷冰冰贴在身上，可不难受嘛，只得找来一床被褥，盖在北溟渡身上，伸手帮他褪去亵裤。北溟渡一阵扭动，竟是配合地顺利脱下一翻身便继续睡去。
顾卿无奈，只得抱了床被褥，在另一榻上缓缓睡去。
……
天还未亮，顾卿就被一“卧槽我裤子呢！”的呼声惊醒，半支起身子，揉着眼睛答道：“你闹酒劲，自己脱了。”
“那岂不是被你看光光……”北溟渡裹紧被褥，故作一脸娇羞道。
“什么都没看见，盖着被呢。”顾卿有些无语。
“还早还早，再睡会。”说罢，北溟渡便倒头就睡。
这下倒是顾卿睡不着了……
……
未时两刻，长公主殿门口……
“拜见长公主。”无殇向北溟漓行礼道。
这段时间无殇都会在前往紫檀殿的路上遇见长公主，不是在湖边赏花，就是在湖心亭中喝茶。介于这两日使臣求娶长公主未果，北溟渡顾卿无殇三人都担心姬承要暗中使坏，危及长公主安全，便安排无殇日日护驾在侧，以防万一。
“无殇侍卫怎么来了？皇上有事召见么？”北溟漓问道。
“回禀长公主，属下受皇上之命在姬承使臣到临几日贴身护佑长公主。”无殇言简意赅。
“皇兄有心了，那你跟着便是了。”北溟漓说罢领着小环走向桃花苑。
无殇还奇怪了一下，怎么今日不去湖边要去桃花苑了，未及深思便被远处一袭白衣身影打断。
楚魂天听见声响，转头见一翩翩少女缓缓走来，如梦似幻，内心颤动不已：“拜见长公主。微臣乃姬承皇子，此番出使帝启的特使，楚魂天。”
“不必多礼，特使约见本宫所为何事？”北溟漓倒是不咸不淡，跟北溟渡一番德行。
“在下……在下想送长公主一件礼物。长公主想必已听闻，微臣想求娶长公主。怎奈皇上不允，微臣只怪与长公主有缘无分。其实微臣早已听闻长公主贤名，未见之前便已倾心，见面之后更是觉得长公主惊为天人，怎奈世事无常，如若本皇子不是姬承唯一可以继承大统之人，定愿意抛弃一切，做这帝启驸马。”
“只是，在下不能因为儿女私情置国家大义于不顾，所以如今，在下着实想自私一把，将自己的一番深情话与长公主知，送长公主一物，日后见到此物，长公主能回想起在下一二，也必定令在下倍感幸福了……”说罢楚魂天从怀中取出一绢帕，中间包裹着一对手镯。
“此乃金镶四龙戏珠镯，一大一小为一对，本是母后与父皇一人一个，奈何母后早逝，临终前将此物交予微臣，言说此物承载了父皇母后的蒹葭情深，令微臣定要将此物亲自戴在今生最爱之人手上……原本微臣想待皇上应允了微臣的求亲之请，再献予长公主的，可……现下婚事已然作罢，微臣这手镯怕是这辈子都送不出去了……不若将这一对一同赠与长公主，当做对长公主以及日后良人的美好祝愿吧。”楚魂天说得动心也动情，都将自己感动了。他深知，此番话原本只是诱惑心思单纯女子的手段而已，可此刻，话中却多多少少真的包含了一丝情深。
楚魂天见北溟漓好似是被感动了，双目隐隐泛红，竟好不心疼，心道：不知是不是元娘将她吓坏了，性格竟全然变了一人，早知如此，就不该打算那出“英雄救美”之计，未成功不说，还差点暴露，害得她现在竟如此，真是我见犹怜，好想挟裹回去，好好疼一疼。
北溟漓轻轻说道：“此物太过贵重，本宫收不得。”
“还请长公主看在魂天一往情深的份上收下罢，这样魂天此生也无遗憾了……”魂天单膝跪地，双手托举着金镶四龙戏珠镯，显得诚意十足。
过了半晌，北溟漓无奈道：“罢了，既然特使如此坚持，小环……”
“长公主，微臣还有最后一请。”楚魂天躲开小环接礼的手说道。
“特使请说。”北溟漓道。
“微臣，微臣但求亲自帮长公主戴上……望长公主圆了微臣最后的心愿……”楚魂天站起身，走近北溟漓，眼神灼灼，不容拒绝。
“长公主不可啊！”小环无殇二人同时开口，惹得北溟漓一惊。
北溟漓微微一笑，对二人道：“无妨。”便伸出纤纤玉手，递向楚魂天。
楚魂天将大镯递予小环，小镯套过北溟漓之手戴了上去。
“多谢特使赠礼，本宫会将回礼一并放进帝启回礼之中，如此本宫就先行告退了。”说罢莞尔一笑，迷得楚魂天失了方向。
也不知她动心了没有，按说，未出阁女子定是会被如此深情打动，誓要相嫁的。给她一点时间好好回味，定会日日望着手镯睹物思人，迟早心有所动，再来几次偶遇，届时一切便将水到渠成。
……
无殇幽幽地跟在北溟漓身后，心情很是复杂。虽说想让她遇到合适的郎君，可这楚魂天并非良人。且不谈此人情意几分真假，光是求娶长公主的目的就令人惴惴不安，一切风平浪静倒还好说，一旦双方发生战事，长公主必为人所拿捏，不光危及长公主安全，还会令皇上十分为难。
刚刚那一幕长公主似已动情，虽未得见长公主面上表情，可她离开之时分明双目夹泪。而此刻，她正摩挲着手镯，不知在寻思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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