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蛇佬腔

“太妙了！”洛哈特说，他示意哈利和马尔福走到礼堂中央，人们再次往后退着给他们腾出空间。

        洛哈特走到哈利身边，举起自己的魔杖，左右挥舞一番，想指点他一下，却不小心把它掉在了地上。斯内普在一旁嗤嗤冷笑。洛哈特赶忙捡起魔杖，说他的魔杖兴奋过度了。

        斯内普走近马尔福，低头对他耳语了几句。马尔福也嗤嗤冷笑起来。哈利紧张地抬头望着洛哈特，说：“教授，你能再向我演示一下那种阻止咒语的方法吗？”

        “害怕了？”马尔福压低声音说，没让洛哈特听见。

        “你做梦吧。”哈利从嘴角迸出这几个字。

        洛哈特快活地拍打着哈利的肩膀：“就照我刚才那样去做，哈利！”

        “什么，把魔杖掉在地上？”

        可是洛哈特根本没在听他说话。哈利没有办法，他不知所措地把目光放到赫敏那，却睹见赫敏旁的厄休拉盯着他手上不停地做着一个姿势，她念着之前洛哈特和斯内普演示的那个咒语：“除你武器——”哈利马上意识到她在提醒自己。

        “三——二——一——开始！”他喊道。

        “除你武——”哈利勉勉强强地念着咒语，手势是对的，但念到最后他错了一个音节，这魔咒没有效果。

        而马尔福迅速举起魔杖，大吼一声：“乌龙出洞！”

        他的魔杖头爆炸了。一条长长的黑蛇突然从里面蹿出，重重地落在他们两个中间的地板上，然后昂起蛇头，准备进攻。人群尖叫着，厄休拉第一时间将赫敏和罗恩推到身后，然后拽住弗雷德、乔治，和所有人一起迅速向后闪退，让出空地。

        “不要动，波特。”斯内普懒洋洋地说，显然，他看到哈利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和发怒的蛇大眼瞪小眼，感到心里很受用，“我来把他弄走……”

        “让我来！”洛哈特喊道。他举起魔杖，威胁地向蛇挥舞着。蛇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嘭”的一声巨响蹿起一丈多高，又重重地落回到地板上。它狂怒不已，“咝咝”地吐着信子径直朝贾斯廷·芬列里游去，看上去好像马上就要攻击他一般。

        石化咒对这条蛇有用吗？厄休拉皱着眉想，她还在想破解的方法时，却惊诧地看见哈利对着黑蛇说了像是外星语一样奇怪的话，然后那条蛇竟然就瘫倒在地板上，像是顺从于他般的。

        哈利对着那个之前差点被蛇攻击的男孩笑了，但是，“你以为你在玩什么把戏？”男孩夹杂着愤怒和惊恐地喊道，不等哈利来得及说话，他就转身冲出了礼堂。

        斯内普走上前去，挥了挥他的魔杖，蛇化成一缕黑烟消失了。他也用一种令哈利感到意外和不喜欢的目光看着他：狡猾，又老谋深算。他还隐隐约约地意识到四周的人都在不祥地窃窃私语。就在这时，他觉得有人拽了拽他的长袍后襟。

        “走吧，”罗恩在他耳边说，“快走——走吧……”罗恩领着他走出礼堂，赫敏脚步匆匆地走在他们身边。哈利在路上看了一眼厄休拉，她正皱着眉头在和韦斯莱孪生兄弟说着什么，两人的目光还没有接触到厄休拉就被层层人群遮挡住。

        这天夜里，哈利听了罗恩和赫敏的话，一连好几个小时睡不着觉。他透过床四周帷布的缝隙，注视着片片雪花飘过城堡的窗户，感到心头一片茫然。他想了很多，怀疑自己会不会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裔，哈利又想起当初分院帽要把自己分入斯莱特林时的话。

        他翻了个身，第二天他会在草药课上见到贾斯廷，到时候他要向贾斯廷说明他是在把蛇喝退，而不是怂恿它进攻，其实（他用拳头敲打着枕头，愤愤地想），这连傻瓜也应该看得出来啊。

        “天呐，我可真羡慕他，”在禁林外缘里，厄休拉拿着一个木箱，神色忧愁地盘腿坐在一块老树墩上，“我要是也有这样的能力就好了。”

        “是啊，上个月你还说想像巨乌贼一样能在水里生活——”弗雷德弯着腰在地上摸索着说道。

        乔治提着油灯照着弗雷德，接着说：“前几天你说想变成老鹰在天上飞，最后用你那个烂变形咒把自己的嘴巴变成了鸟喙。”

        “你们两个不也兴致勃勃的吗？”厄休拉不爽地反问道，她们正在这里采集一些用得上的植物。

        “再说了，要不是你们突然在我念咒时吓我一跳，我的变形咒不一定会那样的！”她说到这气不过敲了一下两个红脑袋，两人发出几声“哎呀”。这时地面上飞快地爬过几只巴掌大的蜘蛛，禁林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多了很多蜘蛛，难不成今年的母蜘蛛特别多吗？厄休拉看着地面想。

        夜晚的禁林乌漆麻黑，大部分时间都寂静无声的，但偶尔会忽然传出一些“咯吱咯吱”的声响，不过三个人是这里的常客了，完全无视了这略显恐怖诡异的画面。

        弗雷德把采集好的植物放进木箱，由厄休拉提着继续往里走。很有趣的是，在厄休拉看来，弗雷德的性格比乔治更活泼急躁些，但采集或者处理比较细致的材料却都是由他做的（她加入后由两人分工），乔治比起他的双胞胎哥哥性格更温和，更不好骗一些，但他处理东西是总是粗手粗脚的，一般只做前期和熬制之类的事情。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反差萌吧，厄休拉心里想着。

        “说到这，厄休拉，你知道阿尼马格斯吧？”乔治边走时忽然说到。

        “当然，麦格教授不就是吗？伊法魔尼也有一个教授是阿尼马格斯，但他从来不肯在学生面前展现他的阿尼马格斯形态。有流言说是因为他的阿尼马格斯是只蟾蜍的原因。”

        “好吧好吧，”弗雷德不怎么喜欢她提伊法魔尼，随便应付了几声，“我们上次在图书馆里找有意思的书时发现了一本介绍阿尼马格斯的书籍——”

        “那上面还写了有一本书籍上记载了成为阿尼马格斯的方法……那本书在禁书区。”乔治说完，然后和弗雷德一起停住脚步看向厄休拉，他们的意思不言而喻。

        厄休拉震惊地看着两人，嘴巴张大好一会儿都没说话。“认真的？我是说，你们知道有多大的可能会失败吗？成功的机率比，比斯内普哪天满脸笑容地和我们打招呼还小……好吧，还是比这个大的。而且有些失败的后果非常糟糕，人可能无法变回来，更可怕的是也许会变成半人半兽的畸形模样，这没有任何一种魔药能解决的。”

        “我们知道。”弗雷德低垂着头踢了踢旁边的盘旋在地上的树根。乔治抿着嘴，说道：“这件事我们也没想好，所以先来问问你的意见，我和弗雷德非常感兴趣，但是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还在犹豫。”

        “天！”厄休拉一手握拳反复敲着自己的额头，她烦躁地来回转圈，大脑仿佛要炸了一样思绪纷乱。

        “好了好了，别转了，”弗雷德拉住她的手，然后搂着她的肩膀安慰似的拍了拍说，“你可以回去想想再说，这是件大事，我们得多考虑考虑再做决定。”她们又草草采集了一些植物就回寝室去了。

        深夜里，厄休拉翻来覆去地不能入睡，如果变成阿尼马格斯某些失败的结果没有那么大的代价，她一定早早地去学了。她当然知道不是所有人失败都会那样，很多人什么事都没有，失败就只是失败了而已。但是，就怕有个万一。就为了刺激、有趣、好玩、特别和不一定能出现的作用，她能拿一辈子的半兽模样去赌吗？同一个夜晚，几个人都没能好好入睡，在窗外暗淡的月光下，依稀照映出两张迷茫的脸蛋。

        第二天早晨，从夜里就开始下的雪变成了猛烈的暴风雪。这样，本学期的最后一节草药课便被取消了。斯普劳特教授要给曼德拉草穿袜子、戴围巾，这是一项需要慎重对待的工作，她不放心交给别人去办。现在，让曼德拉草快快长大，救活洛丽丝夫人和科林·克里维的性命，是至关重要的。

        厚密的、灰暗的雪花在天空飘舞，封住了每扇窗户，城堡比平常白天要昏暗许多。哈利浑身颤抖着走过正在上课的教室，决定先到图书馆找找看。

        图书馆后排的确坐着一群赫奇帕奇的学生，哈利看不出贾斯廷是不是在他们中间，他正要朝他们走去，突然，他们说的几句话飘进了他的耳朵。哈利停住脚步，躲在隐形书区里，侧耳倾听。

        一个高高的男孩说他叫贾斯廷躲在宿舍里，他还言辞确定地说哈利是斯莱特林的后裔。

        “这么说，厄尼，你能肯定就是波特？”一个梳着金色马尾辫的姑娘急切地问。

        “汉娜，”高个子男孩严肃地说，“他是蛇佬腔。大家都知道，这是黑巫师的标志。你难道听说过哪个正派巫师能跟蛇说话吗？他们管斯莱特林本人就叫蛇语通。”

        听了这话，大家七嘴八舌地小声议论开了。厄尼接着往下说费尔奇和克里维这两个哈利有些不愉快的人都遭到了报复——费尔奇的猫，克里维更惨些，他直接人都被石化了。

        汉娜的回应有些犹豫不决，她觉得哈利看上去很友好，当年也是哈利使神秘人消失的，应该不会那么坏的。

        厄尼神秘地压低声音，赫奇帕奇们凑得更紧了，哈利侧着身子挪近了一些，以便能听清厄尼的话。

        “谁也不知道，当年他遭到神秘人袭击时，是怎么死里逃生的。我的意思是，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他还是个婴儿。他应该被炸成碎片才是啊。只有真正法力无穷的黑巫师才能逃脱那样的咒语。”他的声音更低了，简直跟耳语差不多，他说：“大概正是因为这一点，神秘人才想把他弄死，他不希望又出现一个‘魔头’跟他较量。我不知道波特还有什么别的法力瞒着大家。”

        哈利听不下去了。他感到很是气愤，正打算清清嗓子，从书架后面走出来，却忽地听到弗雷德和乔治的声音。

        “是吗？”双胞胎一起问道，这突如其来的话吓了这些赫奇帕奇一大跳，他们发现站在后面不知道偷听了多久的竟然是出了名喜欢恶作剧的韦斯莱孪生兄弟，和漂亮厉害却也很可怕的厄休拉·密德尔顿。赫奇帕奇们心里直打鼓，觉得十分不妙。

        “我觉得能和蛇对话可非常酷呢。”厄休拉说着扫了他们一眼，似乎正等着有人反驳好名正言顺地和他们斗嘴，可惜没有人出声。而哈利听到这话情不自禁高高地弯起嘴角。

        她略感无趣地撇了下嘴，然后把目光放到那个起头的好像叫厄尼的男孩身上。厄休拉敏锐地发现这个男孩的身体一僵，然后一脸倔强地仰视着她。

        哦——找到一个有意思的男孩了。厄休拉兴致盎然地挑挑眉，她走到那个叫厄尼的男孩附近，说道：“有些时候，在外面探讨别人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尤其还是讨论，斯莱特林的后裔，我们格兰芬多，最邪恶的——”

        她看了一眼乔治，他马上会意接道：“最阴险的——”

        两人又看向弗雷德，他坏笑着说：“最丧心病狂的——”

        “哈利·波特。”三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叫在场的赫奇帕奇和哈利·波特本人都不禁瞪大了眼睛。

        “记得注意，小赫奇帕奇们，下次最好躲在你们的休息室里说人闲话……”她说着从弗雷德衣袋里掏出昨天晚上在禁林被他石化的一只蜘蛛，然后放在厄尼正前面的桌上，“送给你，这个小礼物。”她的双眼紧盯着厄尼，男孩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

        “请妥善保管，否则……”厄休拉双手“嘭”地撑在桌上，吓唬道，“也许你今天睡觉的时候，会发现自己身上从头到脚，爬满了密密麻麻的——”

        “蜘，蛛。”她边说着边用手指拨了下石化蜘蛛，它转了一下停在离厄尼更近的地方，八只黑眼睛一瞬不动地看着他。

        “你还真会恐吓人，我看那男孩好像魂都没了。”弗雷德走出图书馆时说道。

        乔治用手抓着下巴说：“真不知道这算好事还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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