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指条活路
听完小厮的话，屋内气氛微微有些凝重。
解药还是调不出来，配方的下落也难寻，时间可不等人，荀勒生怕顾无轩觉得麻烦就放弃继续救治苏月，可怜巴巴地望着顾无轩。
“主，主子……要不我们再请些名医过来一起调药吧，人多力量大，而且说不定江湖中有些隐藏的高手，专门擅长解这类奇毒呢？”
侍药小厮在一旁低下了头。
顾无轩恨不得又一脚揣在荀勒身上，这个不会说话的，居然当着人小厮的面说这种话，这不明摆着告诉墨璃，他们不信任她？
“休要乱出主意，墨大夫的医术在江湖上造诣极高，再找些人来耽误事吗？你且专心去找药方，其他莫管。”
荀勒无奈点头。
待小厮走后，顾无轩又问了问其他事情的情况，荀勒汇报完之后，嘴里又忍不住嘟囔着——
“主子，苏姑娘真的挺冤挺可怜的，而且长得还这么独一无二的好看，要是真的没了多可惜啊！”
不怪他心急，而是苏月的情况实在是危险了。
顾无轩被荀勒的形容逗得有些想笑，打趣道：“怎么，你真看上她了？”
荀勒瞪大了眼：“没有！我还是个孩子呢，哪有什么多的心思？我只是有些怜惜她罢了。”
“孩子？”顾无轩意味深长地上下打量荀勒。
荀勒没察觉到顾无轩的目光，心里自顾自思索着，忽然联想到之前顾无轩问他自己像不像断袖的话，心中瞬间明白过来。
“主子您该不会真的不喜欢女人……”荀勒及时捂住了嘴，并躲得远远地，以防再被顾无轩踹。
顾无轩蹙了蹙眉，“趁我没发火之前，赶快说出你这一番扭捏作态到底所求为何。”
见顾无轩这反应，荀勒放下心来。
看来主子不是那啥啊……早说啊。
荀勒连忙凑到顾无轩跟前，一张脸笑得跟花儿似的，“主子，您还记得您手上的那瓶护心丹吗？”
护心丹的事，是墨璃同他说的。
现今调不出解药，单凭墨璃手上的药材，只能支撑苏月活过一月，可一月时间肯定是解不了毒的，眼下只有护心丹，才能尽可能长久地保住苏月性命，可墨璃手上也没有护心丹了，亦不敢跟顾无轩开口，因而荀勒就动了这个心思。
顾无轩挑眉道：“你想要我的护心丹，去给苏月吊命？”
护心丹同百灵散一样，同是千金难求的灵药，不过护心丹更为珍贵之处在于可延长人的寿命，护住将死之人的心脉，饶是如顾无轩此等权势之人，费尽周折，手上也仅有一小瓶，里面也只四颗，其中一颗在战场上已经吃下，如今仅余三颗。且护心丹的炼制极其不易，全天下也不定只存有几小瓶，可谓是珍贵非常了。
荀勒食指贴着拇指，在顾无轩面前比了比，“就半颗，好吗主子？您想啊，我们都救到这份上了，何不再坚持坚持？况且若最后苏姑娘真能撑到调出解药的时候，我们可以吸取经验，要是以后不幸再碰到惑心之毒，就不至于束手无策了！”
顾无轩沉默了会，他倒不知道荀勒什么时候这么会说了。
顾无轩看着金莲座上托着的烛火，心中有个念头闪过。
他已有决断。
“我本就打算留一颗给你，以备不时之需，你要想清楚，要不要分半颗给她。还有，若担心墨璃那边不能及时研制出解药，或许有一个地方，可以给她增加一线生机。”
也是荀勒方才胡言乱语时，让他想到的。
“我就知道主子最好了！我愿意！主子说的是哪里？我去！”
荀勒没想到顾无轩居然还会留一颗护心丹给自己，心中着实感动了一番。至于分一半给苏月，他是甘愿的。
苏月无辜被牵涉其中，他作为主子身边的人，只会按照主子的意愿做事，但私心里，却是怀有愧疚的。若苏月真有个三长两短，只要一想起他也是致使苏月身死的帮凶之一，他这辈子就很难面对自己的良心。
身为男儿，他早就不惧生死，他跟在顾无轩身边，就是希望这一辈子能活得有意义，活得恣意坦荡。而幸运的是，他的决定没做错，他的主子顾无轩，真的当他是很亲的人，也一直一直，没有让他失望过……
顾无轩在荀勒一脸欢喜的表情下，缓缓吐出三个字。
“无归阁。”
荀勒一愣，眼里的光暗淡了下去。
居然……是那里？
苏月的房外。
墨璃照例来把脉，恰好这时，苏月终于睡醒了。
她看着眼前身形跟淳七相似的墨璃，怎么也想象不到名闻天下的神医竟是如此年轻的小女子。
但苏月微微讶异之后便明白了。
“墨大夫和淳姑娘是亲人？”
“不是，但却是同族中人。”墨璃答道。
苏月不再多问，墨璃的性格比淳七冷些，且天生这副长不大的身躯，也会让人欢喜让人愁吧。
苏月伸出手挽上袖子，让墨璃诊脉。经过这几日的休养，她感觉身上已是轻松了不少，精神也不错。
“脉象不错，苏姑娘倒是个乐观的人。”
墨璃的语气不咸不淡，可苏月这灵巧的心思，一下就懂了墨璃真正想表达的意思——病人不急，大夫急。
苏月轻轻一笑，“细细算来，我也是走过几回鬼门关的人了，生死于我而言，其实没那么可怕，反正无论我如何焦虑如何恐惧，该来的总会来，何不看开一点？倒是麻烦墨大夫了，要为我如此操劳，苏月感激不尽。”
听了苏月这番话，墨璃脸上的表情方才柔和了些，颇为赞赏地看了看苏月。
“姑娘言重了，姑娘如此妙人儿，相信老天定舍不得亏待你。”
这话不假，她从不说昧心的话。苏月此人，倒是她见过的人里面，难得的表里相配的。
苏月却因墨璃的后半句而陷入思考。
老天爷，真的不会亏待她吗？
她不知道。
但仔细算来，其实她也算幸运的。
前世死了一次，又莫名其妙活了过来，虽然运气差了些，却也磕磕碰碰地活到了今天。
她总觉得，这一次，也一定可以活下去，她直觉般地相信着。
只要有一线生机，她都会拼命活着，直到达成心中所想，杀了顾无轩。
她，才肯罢休。
“苏姑娘？”墨璃见她出神，便开口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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