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可塑之才
这还叫简单？
方三没想到苏月口气这般大，竟把这等艰难之事说成简单。
“姑娘果然不一般。”
苏月一笑：“方大哥说笑了，若我真有那个本事走到那一步，顾将军这般无所求，确实挺简单。”
这倒也没说错。
“姑娘通透。”
因惦念齐磬魏襄那边，两人也不聊太久。
苏月向方三做了一揖，“烦请方大哥带句话给顾将军：若我还能活着，终有一日，势必会再与将军见面，届时必当面答谢将军之恩。”
方三抱拳应下，在苏月的目送里施展轻功离开了。
林中又归于平静，苏月在那些死了的刺客身上摸了些还能用的武器。
顾无轩此番派人过来，本意可能确实只是方三说的那般，若她能顺利进入最后环节，得个前三便足矣，但他话没说死，身为受恩之人的自己，若真的不相帮于救自己的人，就显得太不知趣。
而且她能不能解了身上剧毒也不一定，顾无轩这般心思缜密之人，定也在观望自己到底能走到哪一步。只是他怎么也算不到，他救的人，一直心心念念着要取他性命。
苏月还没走多久，就遇到折返的齐磬驾着马车而来。
虽和齐磬相识不久，但她看得出来齐磬不是一般软弱之人，因而乍一看到齐磬眼中含着的泪光，惊讶之余又被轻轻触动。
齐磬跳下马，直接不管不顾地抱住苏月，一句不吭，但苏月能感受到齐磬在颤抖，在害怕。
被人关心惦念的感觉，真好啊。
魏襄从帘子后钻出脑袋，“你又活下来了。”
话不好听，但语气里并无嘲讽之意，反而带着点孩童的别扭。
苏月也不生气，对魏襄笑道，“幸而有贵人相助。”
“好了，我们继续赶路吧。”
——
城北，左将军府。
顾无轩正在练字，听到方三带来的话后，笔锋顿了顿。
“她真这么说的？”
势必要再与自己见面，当面答谢？
顾无轩仔细想了想苏月先前的言行举止，觉得她实在不像是会说这种客套话的人。而且虽是他救了她，但他所作所为，不过是亡羊补牢，多少减轻些罪孽罢了。
“是，方三已将苏姑娘所言，一字不落地带到。”
荀勒在一旁搓了搓手，“主子，这苏姑娘不会是对您芳心暗许了吧……”
顾无轩恨不得将毛笔插在荀勒身上。
“你给我出去，今晚睡外面。”
荀勒立马撇了嘴，抱了被子枕头往外走，结果遇到淳七，又是被奚落了一番。
“早就叫你改改这管不住嘴的毛病，非不听。”
荀勒却没回嘴，只是还想着刚刚的事，“你说主子是不是恼羞成怒？我总觉得一遇到跟苏姑娘有关的事，主子就怪怪的。”
淳七也有同感，但她可不像荀勒这个没脑子的一样乱说话。
“别多想了，那是因为主子之前没接触过多少女人，你才会觉得稀奇。”她诓着荀勒。
“真的只是这样？”
屋内，顾无轩听完方三复述的情况，沉吟了一会。
“若是你与苏月交手，可有把握胜她？”
方三是方二的弟弟，两人的身手，比当初那个守山卫还要好上许多，算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
顾无轩这一问，应是非常抬举苏月了。
苏三仔细想了想，答道：“她肯定打不过我，但十招之内，我也无把握胜她，她虽武功造诣不算好，但反应和意识都是极佳，是个难得的求生高手。”
顾无轩握着毛笔，微微思量。
方三的十招，已能让许多人败北，苏月若真能撑过十招，实在是有些不得了。只是她一个被养在楼里的姑娘，怎会有那么好的机变意识？
与一年以前他见她时相比，现在的她真真是变化太大。
“你且继续留意那边情况，只按原先说的送些药物即可，然后按时汇报情况，我相信我不会看错人，她的确是个可塑之才。”顾无轩道。
方三赞同地点了点头，“是，主子。”
“查细作的事情你尽力就好，实在查不到就放一放，安心守好这将军府就行。若对方这么轻易就让我们查到了，这游戏可就不好玩了。”顾无轩又道，狭长的眸里闪着精光。
方三，“属下领命。”
方三正要离开，顾无轩忽然叫住他。
“墨大夫制药的情况如何？”
“回主子，墨大夫还是未能制出惑心解药。”方三想了想，又接着答：“药方也未见下落，许是对方早有准备，竟每每都在我们前一步毁去了药方。”
这个答案亦在他的意料之中。
“知道了，仔细留意府内府外情况，切莫再发生中毒案例，下去吧。”
顾无轩动作优雅地将毛笔放于清水中洗涮，修长纤细的指在日光下泛着玉白的光泽，让人很难想象这样一双手，如何能拿起刀枪上战场，又如何能在一片血海里搏出响亮的名声。
“是。”方三默默又将头垂了垂，行礼退下。
这般天人之姿，他这等凡人直视一眼，都觉得是罪过。
盛夏的风，吹着吹着便到了夜间，天黑得晚，齐磬拿出准备的干粮分了分，三个人就随便解决了晚饭，然后苏月继续马不停蹄地赶路，直到下一个可以歇脚的地方。
齐磬虽然不知苏月在左将军府遇到了何事，但看得出来她平静外表下心里的急切，自是无条件配合着，倒是魏襄，左右还是个孩子，嘴里少不了嘟囔几句抱怨的话，齐磬便巴巴地哄着。
苏月正仔细盘算着，按现在的脚程若无意外还要多久能到目的地，被魏襄这么一闹顿时觉得烦躁。齐磬已将最好的肉馍分给了自己和魏襄，他就啃着几个凉透了的馒头，就这般魏襄还要跟齐磬大喊大叫，实在是骄纵了些。
苏月一抹嘴巴，对着齐磬道：“我们上车吧，还有大约一个时辰就可以到镇子里了，到时候把魏襄留下，你且把他安置好了再跟上我。”
魏襄急了，“凭什么不让我跟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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