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兄弟反目
成吉思汗走了，到永生的长生天那里去了。
消息终于送到了这个远离蒙古草原的极西之地。
虎思斡耳朵彻底炸了锅，随着消息的广泛传播，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飘扬着蒙古国日月旗的虎思斡耳朵王宫附近。
那首关于成吉思汗的歌谣在这个戈壁上响起，这是所有的蒙古人对他们伟大的领袖最真挚的敬意和不舍。
和蒙古人一起生活在这里的西辽契丹人和更西边的那些脸型奇特的人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景象。这是超出他们的认知范围的，他们实在想不到，什么事情，什么人，会让整座城市也陷入悲痛。
对于到达虎思斡耳朵的新奥敦和其其格一行人来说这个消息就是一个晴天霹雳。他们怎么也不相信，伟大的成吉思汗就这样走了，他们难以相信。
那个征战一生，战无不胜的成吉思汗抛下他的蒙古帝国，他们蒙古铁骑，他们忠诚的子民，就那样走了。
尽管他的父亲把他派到了这个地方，但是术赤对父亲的绝对的忠诚。
他在这里的时候，时常回想起小时候在草原上跟随父亲打猎骑马的场景。
他永远也忘不了第一次跟父亲上战场时的那个场景。他们包围了一个与他们为敌的蒙古部落，血腥的场面把年仅8岁的术赤吓哭了。父亲看着嚎啕大哭的术赤，理都没有理，任凭他在那里哭的昏天黑地。
有一个气急败坏的人直接提着马刀向术赤冲了过来，眼看就要丧命于此了。
那把威武的苏鲁锭长矛不知从何处飞来，挡住了马刀的一击，接着以强大的力量往后一个横扫就把那人打翻在地。
血把那个长矛上的红缨染的更加鲜红。
铁木真有力的手把术赤揽在了怀里。
到现在为止，尽管父亲如此对他，但他永远没有怀疑过父亲对他的爱。
他明白，父亲也有他的苦衷。为了父亲，他并不觉得父亲做的不对。
现在，那个让他日日思念的父亲，那个常年奔波于马上的成吉思汗，走了。
他永远也见不到了。
新奥敦听到消息的一瞬间，他根本不相信，甚至觉得是哪个敌对国散布的谣言。
等到确定消息的真实性以后，他彻底懵了。这道晴天霹雳把他给彻底打懵了。
他突然觉得好像什么东西倒了，他有点站不稳。
他倒没有那种想哭的感觉，只是觉得突然之间这个头顶的天空跟以前都不一样了，好像眼里的世界都变了一个模样。
他突然觉得一种陌生和无助感涌上心头。让他难以呼吸。
王宫里的拔都也没有哭，只是望着东边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去见了得知消息以后更加不出门的父亲。
拔都看着躺在塌上背着身子父亲，床榻上面的墙上挂着让人从草原送来的父亲和额吉的画像。
拔都看着墙上的画像眼泪流了出来，但没有哭，只是流眼泪。
“父亲，我们回去吧。”
拔都流着泪声音坚定的对术赤说道。
床榻上的人久久没有动静，拔都也没有动静，只有眼泪在不停的流。
术赤终究转过了身，满脸的泪水和站着的拔都一个样子。
“父亲。”
拔都终于哭出了声，跑过去趴在了术赤的身上。
今天，一个儿子失去了父亲，一个少年失去的祖父。都是两个可怜的人。
“父亲，我们回去吧。”
术赤擦了擦拔都脸上的泪，平和的说道：“你的祖父让我守住这里。没有命令，我们是不能回去的。”
“可是，父亲，我们去送祖父最后一程吧。我们再也见不到了。”
拔都说完扑在术赤的怀里依旧流着泪。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连祖父走了都不能回去，他不明白。
拔都觉得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头，一下一下的摸着他的那条辫子。
接着便听见父亲轻声说：“我们回去，去送你的祖父，看看你的祖母。”
“父亲，我想祖母，想那个在梦里经常出现的草原。”
术赤要回去了，他只是去送别父亲。然后再回来，守着这个父亲打下的土地。
新奥敦和其其格也打算回去，他们依然牵挂着那个让他们魂牵梦萦的草原。
伟大的成吉思汗，温暖的蒙古包，还有那大仇未报的金人。
拔都把他在德戈景的经历告诉了术赤，术赤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是他看走了眼。
术赤欣然答应了新奥敦一同回斡难河大营的请求。他对这对独臂夫妻也有了一些兴趣，作为一个王的兴趣。
一行人要走的那天，数以万计的蒙古人来到队伍的两旁送别，他们也很想和术赤一块回去，去送伟大的成吉思汗最后一程。
可是律令不允许，谁也没有办法。
每个蒙古人的手里捧着自己最心爱的东西，这是他们敬献给成吉思汗的东西。
东西太多实在没有办法，术赤便装了一抔虎思斡耳朵的沙土。
这是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蒙古人对成吉思汗最诚挚的祝福。愿伟大的成吉思汗在长生天的座下永远伟大，永远战无不胜。
从虎思斡耳朵到蒙古草原斡难河大营里的这条路上又出现了一队人马。
翻越天山山脉，经过千山跨过万河，经历了西北之地的风沙的亲切关照。
拔都自从来到这里就从来再没有出去过，他甚至快要忘了草原的样子，记不起来蒙古包里那满屋子的奶茶混合着羊肉的香。
一队人马紧赶慢赶就要到斡难河大营了，满眼的绿色让拔都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兴奋不已。他幻想着见到祖母时的样子。
“启禀术赤王爷，前面斡难河大营里传来窝阔台可汗旨意，让我们大军在此地扎营。”
“父亲，窝阔台叔叔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让我们在这里扎营？”
“以后见到了不要再叫叔叔，他现在是可汗了。不要忘了。”
术赤没有回答拔都的提问，只是纠正了他对窝阔台的称呼。
“命令大军，就在此地扎营。”
术赤对身边的那可儿吩咐道，然后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五千蒙古骑兵。
术赤没有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
他已经再也回不到那个和兄弟们把酒言欢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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