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何勇你踏马的在干啥？”
顾柚还在思索老太太突如其来的和颜悦色，转眼间就又被弹出了记忆，宋祁正趴在她的肩膀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明显慌了的众人。
发生什么事了？
顾柚刚想要往前探身，就被紧紧禁锢在冰冷之中，眉毛拧了拧，她小声道：“我就看看。”
少年轻轻呼出一口气，揽着她走到了鬼魂们的前面，一路上尖叫声咒骂声不绝于耳，两个人相当淡定地无视了。
短袖男正整个人趴在烧焦的门上，做出偷听的动作，表情十分专注，任由其他人呼唤、拉扯都不为所动，仿佛他的灵魂被操控了一般，只能保持这个动作。
顾柚看着熟悉的位置，睫毛轻轻一颤。
是小黑屋。
她动了动嘴唇：“是你做的？”
宋祁没有否认。
其他人露出难看的神情，短袖女第一个退缩，声音都在发着抖：“我们回去吧，我害怕。”
张宇拧眉，却没有反驳，最终大家做出提前回去的决定。
男生们抬起短袖男，几个人挤在一起，缓慢又急切地往楼下挪动。
宋祁在她耳边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
于是，顾柚明白他们走不了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刚走下楼梯，他们就看到了满院子的“人”正幽幽盯着他们。
此刻，月亮正好从乌云里露了出来，整个院子顿时亮如白昼，月色把一切照耀得纤毫毕露。
顾柚突然想起他们屏保上的数字，不由得微微怔了一下，今天是阴历月中，正是一年中月亮最圆最亮的时候。
“他们……”短袖女脸色惨白，几乎控制不住地尖叫起来，“他们不是死了吗？”
“正是因为死了，你现在才看到我们啊小姑娘。”男人终于丢掉手中焦黑的长条，笑着回答了她的问题。
“别怕，你马上也要来陪我们了。”红裙女人咯咯笑起来，“少了你们，孤儿院少了很多乐趣，毕竟我不能一直盯着这些坏孩子们。”
说到这里，她目光不由自主从宋祁脸上飘过，又像畏惧什么似的，很快收回来，和蔼地说：“你们可以继续替我看着他们。”
被刻意压抑的记忆几乎要奔腾出来，眼镜男语气很冷：“那张照片，是你们放出去的？”
红裙女人没有回答，只是阴恻恻地看着他们。她的身后，是乌压压的鬼魂，正用他们充满怨恨的眼神瞪着当年的幸存者们。
顾柚忽然道：“我见过他们，对吗？”
此刻他们正靠在二楼的栏杆上，说这话时，她没有刻意压低音量，顿时所有目光都向她聚集而来，看清她的面容后，几个人的面部狠狠抽动了一下，像是剧痛的痉挛。
宋祁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语气温柔里带着淡淡的寒意：“没必要搭理他们。”
顾柚却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
“宋祁……宋祁……”
短袖男刚清醒过来，就看到了这辈子最不想见的人，顿时疯了一样往外跑，鬼魂们被他从身体里穿过去，顿时脸色变得很难看，年纪小的不由得干呕起来。
“门！门怎么打不开！让我出去！”
月色下，原本已经烧毁的大铁门安稳地立在那里，将这个院子与外面划分成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短袖男死命地向后拽门上的铁环，铁门却始终一动不动，门身更是连丝毫的颤抖都没有。到最后，他手上砸出的血顺着手臂流下来，滴答滴答落在地上，引来鬼魂们渴望而贪婪的目光。
但更多的血液却被大铁门缓慢地吸收，它就像一只不知餍足的凶兽，贪心地吞咽着送上来的祭品。
短袖男只觉得伤口处像是有一根吸管，在拼命吮吸着他的血液，顿时更加惊惧，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其他人看不清细节，却也感受到了一股胆寒。
庞哥抬着头，沉声问：“是你搞的鬼吗，宋祁？”
宋祁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
这几乎是默认的表现，让几人都扭曲了神色，眼镜男却出乎意料地镇静下来，对张宇道：“打电话。”
“？”张宇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
“报警。”眼镜男简短地解释道。
他似乎一直如此冷静，一如当年的那个夜晚。
张宇恍惚着，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打了出去。
出乎意料的，电话和刚来时一样很快接通了，就连接电话的声音都没有丝毫改变。
“你好，哪位？”
动听的少年音此刻却犹如鬼魅，如果说他们之前都没想起来，现在却可以确定，这就是宋祁的声音，准确的说，是十年前宋祁的声音。
“完了！”短袖女惊恐地呢喃，两只手臂抱着自己蹲了下来，“我们的报应终究还是来了。”
庞哥皱了皱眉，目光从鬼魂们的脸上巡梭一圈，十年过去，他早已淡化了在这里的记忆，唯一的印象，就是他最大的秘密。
“他们不敢过来。”似乎是因为重回故地，或者是重逢故人，他的某些本能逐渐复苏，沉声道，“他们压根不敢靠近我们。”
其他几人心中缓慢燃起了希望，发现这些人果然离他们只有几步之遥，却迟迟不敢靠近过来，只是死死地盯着他们。
“但我们怎么出去？”短袖男站在门边，不敢再从鬼魂们中间穿过来，只能抬高了嗓门。
张宇翻了个白眼：“你声音再大一点，二楼的鬼魂们还没听见。”
短袖男讪讪然地闭了嘴。
“他们到底怕什么？”眼镜男试着往前走了几步，果然鬼魂们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退，似乎是在畏惧……光？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眼睛一亮，不由得更加用力地握住手电筒。
短袖男看着自己光芒渐渐变得微弱的手电筒，咬了咬牙，穿过鬼魂们，来到了同伴们的旁边。
顿时，院子里干呕声此起彼伏。
也许是到了绝境，众人反而振作起来，虽然还是不敢直视这群鬼，却也努力想着自救的法子。
“女生把手电筒关了，节省电量。”庞哥环顾一周，下定决心道“跟紧其他人，我们先回二楼。”
其他人脸色白了白，却没有拒绝。
宋祁有些无趣地勾了勾唇，牵起少女的手往楼梯的方向走，然后跟逃了上来，还气喘吁吁的众人狭路相逢，他看都没看脸色仿佛中了毒似的他们，拉着顾柚进了小黑屋。
顾柚不明所以地看过去，就被对方握住了腰肢，冰凉的、柔软的触感贴上了她的唇瓣，让她想起了寒风中的玫瑰，芬芳馥郁，脆弱柔软。
宋祁有些急躁，但他仍旧温柔地安抚着怀中的女孩，等她神情稍稍有些迷离，才轻轻咬了一口对方嫣红的唇瓣，在少女晃神的刹那与她唇舌相接。
亲密，甜美，纠缠。
顾柚有些沉醉在他给的温柔里。
过了好一会儿，两个人才分开。
看着她泛红的面颊，宋祁觉得心中平静了不少。
“第二天早上，发生了什么？”
她扬起头，眼神澄澈干净，如雨后的天空毫无阴霾，也毫无波动。
宋祁盯着她，神情有些挫败，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不舒服吗？”
顾柚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对方似乎越来越委屈的神情，她低声回答：“舒服。”
“那我们，再来一次。”
少年的唇又一次落了下来。
“再来一次”之后，顾柚终于如愿来到了“食堂”，继续刚刚未完的记忆。
她看着院子里的长桌，想问什么，还是压了下去，反正待会就知道了。
随着她坐在长桌前，熟悉的眩晕再次来袭。
“张先生，这就是二楼所有的孩子了。”院长今天特意换了一件崭新的红裙子，越发显得她整个人臃肿笨重，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这点，殷勤地望向站在门口的西服男人。
张先生手里牵着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姑娘，不过五六岁的模样，穿着雪白的公主裙，好奇地打量着桌子边的哥哥姐姐们。
对上小姑娘天真可爱的面容，顾柚下意识对她弯了弯眼睛，下一秒手就被狠狠握住了，她侧头，就看到宋祁正低着头喝粥，整个人阴沉沉的。
她下意识回握过去，安抚地摸了摸他的手指。
宋祁身子一僵，到底还是放松了身体，没再做出什么动作了。
因为宋祁握的是左手，顾柚得以拿起勺子喝粥。
桌子上的饭菜虽然算不上丰盛，却也有荤有素，搭配合理。但看桌子上孩子们狼吞虎咽的样子，这样的早饭应该不常有。
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张先生又是什么身份？
似乎是为了回答她内心的疑问，张先生低下头，温柔地对小姑娘开口：“雪雪，你喜欢哪个哥哥或者姐姐？”
听到这话，一众孩子还有哪里不明白，顿时都打起了精神，尽量和善地看向小姑娘，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无比。
只有两个人例外，一个是低头喝粥的宋祁，另一个是低头喝粥的顾柚。
雪雪着刚刚还对她冷漠以对的众人现在对她笑得比花儿还甜，不由得抱紧了怀里的玩偶。
“没事。”张先生摸了摸她的头，“没有喜欢的我们就再换个地方。”
他的语气非常随意，好像只是从一个玩具店换到另一个玩具店，没什么大不了的。
犹豫了一会儿，小姑娘慢慢走到了白裙子少女旁边，扬起笑脸：“姐姐，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整个院子都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慢慢放下勺子的少女身上。
https://www.3zmwx.cc/files/article/html/40062/40062236/8741967.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3zmwx.cc。三掌门手机版阅读网址：wap.3zm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