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她当然愿意。”
红裙女人见她默不作声，立刻替她做出了回答，却又在张先生的眼神下讪讪然闭了嘴。
顾柚只觉得左手在一点点变凉，少年的手慢慢松开了她，刚刚两只手相握在一起的热气腾腾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看了眼低着头的少年，她缓慢却有力地抓住了他的手，回握了过去。
温度重新升腾起来，她低下头，笑眯眯地对小姑娘开口：“对不起，小妹妹，虽然姐姐很喜欢你，但姐姐还要留下来照顾院长妈妈。”
“院长妈妈”脸皮狠狠抽动了一下，但碍于张先生的威慑，她不敢说话，只能憋屈地忍了。
雪雪眨眨眼，有些失落：“好吧，雪雪知道了。”
顾柚用空着的那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既然没有收获，张先生很快带着小姑娘驱车离开了。
送走这尊大佛，红裙女人关上大门，回过头来，面带微笑地走到顾柚旁边，弯下腰，用不高不低的声音道：“因为你，孤儿院今天损失了十万块。”
“我本来还想明天给大家包饺子吃。”
众人的眼神顿时都变了，看顾柚的目光从看傻子，变成了看阶级敌人。
红裙女人说完，就将少女一把拽了起来，往楼梯上扯，看样子又要关小黑屋了。
“等等，我和她一起。”
完全无视了少女安抚的眼神，宋祁倏忽站起来，将顾柚从红裙女人手里抢过来，护在了身后。
红裙女人气极反笑：“好，你们感情好是吧？”
她目光转了一圈，落在了一个瘦弱的男生身上：“王旭，你去告诉医生，今晚我有个礼物给他。”
宋祁的目光顿时像淬了毒一样，这一次顾柚死死地拉住了他，才阻止了他的暴动。
她拉着宋祁，两个人在离开小黑屋不到两小时后，又回到了这里。
漆黑的环境更显得心跳声剧烈而又响亮。
顾柚安抚地亲了亲他的下巴：“没事的。”
在她记忆里，她和宋祁已经接吻过了，如果不是她够不着，她更想亲亲他的唇瓣。但在宋祁看来，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亲昵。
少女的唇温热柔软，霎时间把他烫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过了好一会，他才把人抱进怀里，蹭了蹭她的头发，声音缱绻温柔：“我会保护你的。”
顾柚在他怀里闷闷点了点头。
两个人在黑暗里待了很久。
一直到天黑，小黑屋才被打开，红裙女人身后跟着几个男生和女生，中午那个去传话的男生赫然在列。
“男生把这臭小子带走。”红裙女人有条不紊地安排下去，“你们两个，把她送到医务室。”
听到“医务室”三个字，两个女生很明显地瑟缩了一下，但看着顾柚，脸上很快现出某种快意的神色。
男生们迅速冲上来，熟练地把宋祁的手反剪到身后，很轻松地压制住了他。他们不是第一次这么对宋祁，并不是很把这次的任务当回事。
但这次，宋祁反抗得格外激烈，刚被抓住，便带着玉石俱焚的决心向最瘦弱的男生冲撞过去，如果不是他们反应得快，几乎要被他挣脱。
宋祁喉咙里发出类似于兽类哀嚎的声音。
顾柚倒是很平静地被带走了，让以为会有一场恶战的两个女生神情古怪。
一路顺利地来到医务室，两个女生相视一眼，刚刚嚣张的气焰一下子熄灭下去，其中一个比较瘦小的缩着脖子去敲了敲门。
门被打开了，医生穿着白大褂，打量了一下站在中间的顾柚，和气道：“进来吧。”
两个女生低着头走了进来，医生看顾柚这么乖巧地跟着进来也愣了一下，从桌子上拿起两条橡胶管子递过去：“把她绑在床上。”
较为瘦小的女生怯怯地接了过来，想要把她的一只手绑在了床边柜子腿上。
“你们知道吗？”躺在床上的少女突然平静地开口，“我有个猜想，现在我想验证一下。”
三个人都是一怔。
少女却突然翻身坐了起来，动作飞快地拿过桌子上的水果刀，轻轻眯了眯眼：“没猜错的话，你们身上应该有很多伤痕吧？”
两个女生眼睛一下子红了，死死地瞪着她。
顾柚本来还想说什么，突然意识到这只是一段记忆，只能叹口气，拿起刀抹了脖子。
在场所有人都傻了。
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顾柚睁开眼就看到宋祁正凑在她的面前，她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对方满是热切与爱恋的眸子，他的眼睛很好看，只映进了她一个人的身影。
顾柚一怔，顺着心意，吻了吻他的眼睛。
宋祁脸上的担忧消失了，他低下头，吻住她的唇。
鬼魂们全去了二楼，漫天星光下，只有热烈接吻的他们。
他们还在院子里，这次宋祁并没有带她转移到小黑屋或者医务室，她能看到这两个地方的记忆，应该是她之前去过这两个地方，剧情自动帮她梳理了时间线。
两个人分开，顾柚看着他：“我想去二楼男厕。”
那里应该是宋祁死亡的地方，也许会有什么收获。
宋祁看着她叹了口气，似乎对于自己女朋友旺盛的好奇心有些无可奈何。
“那个时候，你……不在了，去了也没用的。”说到这里，他握紧了她的手，“快了，等事情解决了就好了。”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提及他们的以后，顾柚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好了？”
宋祁没有回答她，牵起她的手，往二楼走去。
“差不多是时候了。”
在他们浓情蜜意、卿卿我我的时候，众人正在焦头烂额地应对眼前的情况。
如果说一楼的鬼魂们他们大多不认识，只是恐惧的话，现在跟在他们后面的全是熟悉的面孔，曾经出现的噩梦变成现实，让他们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一路奔逃到男厕，后面的鬼魂们才畏惧地止住了步子，在门口焦躁地尖叫着。
众人瘫坐在地上，脸色都很难看。
“几点了？”唯一还保持着冷静的就是眼镜男了。
张宇看了眼表，叹了口气：“凌晨两点。”
短袖女看上去已经被吓坏了，神色恍惚，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
庞哥看了一圈，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王旭，有办法吗？”张宇看向眼镜男。
闻言，众人也都把希望的目光放在了眼镜男身上，期待他能像十年前一样飞快提出解决的法子，帮助他们脱离困境。
眼镜男扶了扶眼镜：“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看天亮之后的情况。”
众人不禁有些失望，现在距离天亮至少还有三四个小时。
“或者——”眼镜男停顿了一下，“我们先下手为强，解决了宋祁。”
“怎么解决鬼？”张宇提出了很现实的一个问题。
众人都沉默了。
顾柚很想冲进去，举着手大喊“我知道我知道”，但她的手还在别人手里，所以她只是很安静地跟少年一起站在门外。
宋祁冷笑了一声，牵着她的手走了进去。
众人看到他，不由得吃了一惊，忽然明白过来那些鬼魂们不敢进来这里的原因。
这里是宋祁的地盘。
“你们有十秒钟的时间。”当年瘦弱的少年如今已经变得强大无比，抬眼间带着几分气定神闲，对比犹如败家之犬的他们，可谓是天壤之别。
众人露出了屈辱的神情，却又对他没有办法，只能无奈地起身离开了这里，重新回到鬼魂们的包围之中。
顾柚看着他，有点犹豫：“今晚，我们就待在这里……男厕所？”
宋祁面色微僵，却还是“嗯”了一声，安抚地亲了亲她的头发：“明天晚上，我就带你离开。”
这简直就是任务倒计时。
顾柚应了一声，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招招手示意他坐过来，随意道：“聊聊吧，你不想跟我说说你的计划？”
宋祁乖乖坐了过去，却对她摇了摇头：“我怕隔墙有耳，等明天，明天我全部告诉你。”
好吧，看样子这次没有验证猜想的机会了。
顾柚开始思考怎么把宋祁引开，好去跟那帮人汇合，他们俩这一夜简直像连体婴儿一样，想要让他主动离开她，简直比登天还难。
想着，她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怎么了？”宋祁察觉到她的心情沉闷，把她揽到怀里，低头摸了摸她的头发。
顾柚存心想让他生气，有些迟疑地开口：“我们俩是不是太黏糊了？”
宋祁动作一顿，眼里漫出阴郁的色彩，凝视着她的发顶，低声温柔道：“我觉得跟你在一起怎么样都不够，优优不这么觉得吗？”
顾柚小声道：“我想要一点私人空间。”
宋祁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他以一种禁锢的姿态将少女抱紧，蹭了蹭她的脖颈，淡淡道：“不行，你必须跟我在一起。”
顾柚不说话了，沉默在整个空间弥漫。
宋祁忽然有些心慌，他想低头看看她的表情，又不敢现在松开她，害怕自己稍一放松，对方就从自己怀里消失了，犹如那个黑暗的夜晚。
“等明天好不好，明天我就不缠着你了。”
最终，他选择了妥协，小声地哄着她，尽管手指已经被自己捏到泛白，他还是努力挤出了微笑，将抱着少女的手臂收了回来，只眼巴巴地盯着她。
顾柚有些心软，但她还是强装冷淡道：“我想自己待一会。”
少年看着她，脸上变得更加苍白，却还是缓慢地回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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