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早晨，窗帘遮挡住阳光就像被云层蒙住的太阳，下一秒就要穿透屏障。
侧身躺在床上的陈之元，把玩着搭在身上的手，指尖对着指尖，让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弯曲，再放下，弯曲，再放下。
直到身后的人蠕动，被子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
原本仅仅只是接触的手被十指交扣在一起，那人把脸紧贴在她雪白的颈子，一下一下的浅吻着。
“还在韩元洲家。”她的声音，因为卜灿的动作而变了调。
已经不指望能瞒过韩元洲，但在别人家这样是不是太放肆了。
埋在她胸前的卜灿漫不经心的回答道：“他没事。”
随着他的起伏，她的声音逐渐破碎。
然而，卜灿徒然停下，俯视着身下的他，眼睛内被蒙上一层雾，嘶哑着声音说：“昨天和韩元洲聊得很开心？”
她这才意识到，眼前的人平日里装的大度，实际上都默默记在心上，等着之后找她算账。
不过她很爱他吃醋的瞬间，终于不再是冷静自持，而是整个人沸腾起来，更像是有情绪的人。
宿醉过后的韩元洲起床，便看见反客为主的两人坐在餐桌上吃着早餐。
见到他走来，陈之元得意的对卜灿说：“看吧，我就说他会起床。”
趿着拖鞋走到桌边，气愤的说：“你们外面乒乒乓乓的我怎么睡得着。”
两人身边有个天然的屏障，完全没有理会韩元洲，把他晾在一边。
“中午要不要我做饭给你们吃。”陈之元提议道，难得周末大家都有空。
卜灿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可以。”
“诶，这是我家诶。”一边被当做隐形人的韩元洲终于爆发出无奈的呼声。
一直面对着卜灿的陈之元这才看向前方的元洲，问：“那你要吃吗？”
“要。”
这一刻，韩元洲无比希望自己能够马上结婚，好让他们也体会发光发亮的感受。
卜灿临时接到电话，需要到公司一趟，主动揽下了买菜的任务。
临走前他停下看向客厅跟韩元洲玩的不亦乐乎的陈之元，问道：“要不你跟我一起走？”
说实话，他不太愿意陈之元和韩元洲独处。
“不了吧。”陈之元眼睛盯着屏幕，敷衍的说了声再见就马上投入战场。
随后，身后就想起沉重的关门声。
韩元洲边打边说：“感觉之后我没好日子过了。”
“为什么？”一分心，她就被韩元洲趁虚而入，“啊，你让让我呗。”
“你看见刚刚卜灿走掉的眼神吗，像是要杀了我。”
“有这么夸张吗？”
屏幕传出“gameover”的声音，她放下手柄，把腿盘在沙发上，不打算再进行一轮游戏。
手抻着脸，一副心事满满的样子。
韩元洲注意到她的异样，拿起桌上的葡萄塞进嘴里，问：“怎么了？”
就等着他发问呢，她顺坡而下，讲起了昨晚的事。
“你们为什么对婚姻都这么排斥？”
“我们？你说我和卜灿啊。”
陈之元点点头，换了个倾听的姿势。
“为什么要结婚呢，每天能跟不同的美女玩着多好。”韩元洲一副纨绔子弟的口吻，不出意料的得到她的白眼。
但这个答案陈之元不能接受，因为卜灿和他不一样，理由自然也不同。
在她思索时，韩元洲坐近她的身边，说：“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你想要结婚？”
她眼神闪躲，显然是被问住，搭在腿上的双手无意识的交缠，好久才支支吾吾的说：“我也没说想啊，就…问问。”
心底心虚，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也只有韩元洲这样头脑简单的人会被她胡乱想出的话给蒙骗，他没有深究，而是拿起手柄让陈之元再陪他玩一局。
屏幕中不断传出选择角色的音效，选项转了一轮他还没选定，更像是漫无目的的重复同一个动作。
早已选好的陈之元在一旁等待着，忽然，他开口说：“无论卜灿愿不愿意结婚，他一定是喜欢你。”
“那次宴会上，他第一次和卜叔叔同框站在一起，这么久以来我头一次见到他们没有争吵心平气和的讲话。后来我才知道原因只是为了林辰的签名。”
韩元洲看着她。签名为了谁显而易见，她的朋友圈封面就是林辰的照片。
她想问卜灿跟他爸爸的关系究竟是怎么样，听元洲的语气，他们的关系一定非常不好。
本以为签名来的轻而易举，她只想把这件事当做举手之劳而已，然而，这样的真相让她有些自乱阵脚。
她还不能承受，他人无私的爱，就像第一夜的那句“我爱你”，也只是当做男人动情之后的甜言蜜语。
她所需要的，只是一点点的喜欢和永不离开的承诺罢了。
屏幕中的战局不知何时被按起，热闹的动画音效打乱她思绪，此时的她无心游戏，心脏酸酸的，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减轻。
心不在焉的打着游戏，开门的声音打断了她。
卜灿提着食材进门，顺便回家拿了的陈之元可以换洗的衣服。
全然不顾客厅里的另外一人，把她带到客房。
他也换了一身新的衣服，干净整洁的白t让他年轻了不少。
卜灿将衣服从袋子里面拿出，“可能会有点大，先穿着。”
接过衣服，被太阳晒的温温的，还有一股卜灿身上的清冷气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让她恍惚。
脱下昨晚的旧衣服，眼前卜灿没有离开，而是环胸靠着门睨着她。
头刚从领口露出，她的动作突然停下，直视着卜灿的眼神，开口问道：“你喜欢我什么？”
卜灿没有马上回答，也没慌乱，而是采取迂回的战术，反问她，“为什么这么问。”
“我第一次谈恋爱又小你这么多，当然要知道怎么样才能抓住你啦。”
这个回答似乎令卜灿心情舒畅许多，笑着向她走去，帮她把穿到一半的衣服穿好，说：“谁不喜欢小太阳。”
顺从的被卜灿摆弄着，整理好衣服，后颈被他滚烫的手掌抚摸上，她又扬起头问：“那你会离开我吗？”
“你还是小朋友吗？”卜灿放下抚摸她的手，含笑着问道，只是这个笑，似乎少了些感情。
“那你想离开我吗？”话音刚落，陈之元紧紧搂住他的腰，闷在他的怀里说，“别离开我。”
真实的拥抱，温热的体温，这样清晰的感觉才让她觉得安心。
似乎被陈之元这一举动吓到，卜灿又重新抚上她的背安抚，温柔而又肯定的说：“我怎么会离开你呢。”
承诺虚无缥缈，是感性愚蠢的产物。可在爱里，又有多少智慧的人，难得愚蠢一次。
厨房里陈之元扒着塑料袋清点着买来的食材，卜灿和韩元洲立在门口像两尊佛。
视线在台面和那两人之间来回跳转，说话的底气不免弱了许多，“其实我不经常做饭。”
早晨的心血来潮，脑子里想象着做饭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但要做时却无从下手。
“大姐，快十二点了，要不点外卖吧。”韩元洲抱怨道。
他刚拿起手机准备动作，就被一旁的卜灿用眼神制止，把怨气都咽回嘴中，有气无力的走回客厅，把脾气都发在游戏上。
韩元洲走后，卜灿上前安慰道，“别理他，你慢慢来，我帮你。”
此时的卜灿还没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大概是她的工作也与食物相关，行行相通，差也不会差到哪去。
可就当他没留神时，锅内已经燃起大火，手忙脚乱一阵才把火焰熄灭。
“我不知道它怎么突然就烧起来了，”陈之元用锅铲翻着锅内烧焦的食物，试探性的问道，“是不是还可以吃？”
一旁的卜灿没有说话，而是把做好的食物乘出，接过厨房的一把手，做起饭菜来。
沦为没什么事干的工具人陈之元，在厨房里也是阻碍卜灿的行动，她乖巧的站在一边，欣赏着卜灿居家的一面。
“没想到你会做饭。”以前的她一直以为，所有富家公子，应该像韩元洲一样，没有什么生活自理能力。
“小时候学的。”
这句话，又让她联想到韩元洲提及的他与父亲之间的关系。
趁锅中菜在闷着的时候，陈之元偷偷走到卜灿身边，踮起脚捧着他的脸吻了他一下。
“辛苦你了。”
不仅为了这顿饭，还为曾经的许多顿，一个人一定很辛苦。
当她放开他准备离开时，却被他拦腰抱住，加深这个吻。
“锅，锅。”她快要承受不住，喘着气提醒道。
他这才放下了她，心满意足的继续厨房的大业。站稳后的陈之元瞄了一眼客厅里的韩元洲，见他仍专注的打着游戏，便放下心来帮着卜灿装盘。
“可以吃饭了。”陈之元把菜端出，叫着远处的韩元洲，见桌上正好有一串葡萄，摘下一颗放进鱼的眼睛里。
“这是你的创意摆盘吗？”坐上餐桌的韩元洲挖苦道，饥肠辘辘的他只有力气在嘴上逞能。
“好了，吃饭。”卜灿的出现即使阻止了他们两人小学生似的斗嘴。
吃饭间，陈之元一直盯着自己做的发黑的排骨，看着卜灿伸出去的筷子，期待着他给出的评价。
“还可以。”他咬上一口后评价道。
听到这话，她松了一口气，“太好了。”
“这个是陈之元做的啊，我尝尝，”韩元洲也夹起一块咬上一口，咀嚼了几下皱着眉把嘴里的东西吐掉，“呸呸，你做饭怎么能这么难吃。”
得知事实后的陈之元垂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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