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饭后从韩元洲家里出来后，外面的天气让陈之元恨不得马上钻进车里。
“你还要去上班吗，我要回一嘉家里。”陈之元系上安全带说。
原本没有想工作的卜灿路被她堵死，只好无奈的把她送到家后去到公司，莫名其妙的加了个班。
回到家的陈之元见周末的下午南一嘉还躺在床上看手机，把路上买的蛋糕放在床边，扑到床上。
她看了陈之元一眼，瞧见她宽大的领口露出的粉红色印记，嫌弃的说：“昨天又跟老男人去哪里玩啦。”
“不许你这么说他。”陈之元爬起想捂住她的嘴巴。
她打开她的魔爪，指着她露出的那一段雪白的皮肤，恨铁不成钢的说：“你看看你。”
陈之元低下看见皮肤上的一块红，绯红着脸把领子拉起，反驳道：“你还不一样。”
“我哪一样了。”
“你和黄奕森难道没有吗？”陈之元眯着眼笑着去戳戳她的肚子。
“没有。”
“少来。”陈之元自信的反驳道。
若说身边任何一位说出这样的话她都能相信，但南一嘉，能和班上男同学聊黄段子的南一嘉说出这样的话，她绝对不信。
收回玩笑的表情，南一嘉严肃道：“确实没有过。”
陈之元盯着她的脸，想从中找出说谎的破绽，但南一嘉表情认真，不像说谎的样子。
慢慢收起微笑的嘴角，在心中难以置信南一嘉原来并不是如表面上的开放，“那你…”
她没能说下去，因为平日里南一嘉滔滔不绝的话让她难以启齿，但受南一嘉潜移默化的影响，她没有觉得这是一件羞耻的事情。
特别是经历过之后，反而觉得美好，爱和欲望变成同一个人，令人无法自拔。
身旁的南一嘉叹了口气，仰面倒在床上，展开成一个大字型，手臂摆在陈之元面前，腿搭在她的身上，说：“虽然我心里确实觉得这件事情没什么，可当要做时就觉得好恶心。”
“就像自己做的是一件错事，连单纯的在床上亲吻之后回想起来都觉得羞耻。”
“怎么会。”听到这话，陈之元马上伸出手去安慰，南一嘉的话听起来很忧伤。
她接着说道：“感觉就是从小的教育的关系，他们从不告诉我这些，反而听到的都是说邻居浪荡的话。”
“小时候那个邻居阿姨好像三十岁的样子，没有结婚，但总是带不同的叔叔回家。饭桌上妈妈和爸爸总是会说起她不害臊，年纪这么大了还不结婚。”
“现在想来那个阿姨长得很漂亮，有钱还自由自在。而我妈妈总是讥讽她不知羞耻，每天花枝招展不知道有什么用。”
“最可笑的你知道是什么吗，最后我爸出轨跟那个阿姨去到了新区，而我妈妈留在这破旧的老房子里直到生病去世。”
这是第一次南一嘉讲起她母亲去世，陈之元除了握住她的手，不知道该讲什么样的话才恰当。
两人满腹的话都没再说出口，安静数秒，南一嘉突然开口又说，“黄奕森要跟我分手。”
“是因为你不愿意那个？”陈之元说的委婉，虽是疑问的话，但语气中的鄙夷显而易见。
南一嘉撇撇嘴说：“可能吧，他觉得没意思。也怪我，一直克服不了自己的心里。”
陈之元为她感到心疼，却看见她笑着从床上爬起来越过她去拿床边的蛋糕，边拆边说饿死了。
少见陈之元见到蛋糕没有动作，而是抻着头浅笑的看着。
她只是不解，男人玩得风生水起，而女人却心生畏惧。
躺在床上，陈之元陪着她追了一集最新的电视剧。
南一嘉因为这部剧很痴迷周清宇。
“他真的是太帅了，现在娱乐圈很难有人能比的上他了。”
陈之元点点头表示赞同，专注剧情。
“一想到你都能和卜灿在一起，我就觉得我还有机会。”
“嗯哼。”她敷衍的赞同，其实根本没听进南一嘉的话。
南一嘉的情绪一会儿晴一会儿雨，感叹道：“可惜他都有儿子了。”
“他有儿子了？”这是陈之元不知道的，挑起了她的兴趣。
说着，南一嘉就拿手机搜索出周清宇儿子的照片，看着年纪很小，但仍能看出端正的五官，长大后又不知道要霍霍多少女孩的心。
“他长得好像小狗，好可爱。”陈之元看着他的照片，母爱泛滥。
“他现在是练习生，公司里会发他的视频。”
“真羡慕他的父母，有个这么可爱的宝宝怎么会舍得让他当练习生。”
听到陈之元的感慨后，南一嘉附和道：“我羡慕他的老婆，有这样的老公和儿子，人生不能再更好了。”
停顿片刻，南一嘉又问道：“你觉得他老婆会是林辰吗？”
“不是。”陈之元肯定的回答。
“为什么？”
“因为我上次见到了林辰的老公。”她漫不经心的说。
这一个惊天大消息在一嘉头顶炸开，她扶着陈之元愤愤的说：“你竟然见过他们，还不跟我说，你还是不是朋友。”
“我就见到林辰，卜灿帮我要了签名。而且，那时候你又没喜欢周清宇。”
“那卜老板还认识什么明星吗？”南一嘉紧握住她，眨着星星眼。
陈之元无奈的白了个眼，她就知道这会戳中追星女孩南一嘉的要害，一直被她纠缠着不放。
“你不是不喜欢卜老板的吗？”
“人不可貌相嘛，我现在支持你们在一起了。”南一嘉笑嘻嘻的讨好道。
“但是卜老板应该不怎么关注这些。”
话音刚落，南一嘉立马放下之元的手，绝情的说：“你不早说。”
南一嘉这瞬息万变的表情，令她开怀大笑。
她们躺在床上天南地北的聊，临近晚饭时间她们都没从床上下来。
女孩间的亲密可以没有距离，就像南一嘉经常会把脚翘起搭在陈之元的腿上，又或者常常相拥而眠。
大学刚开始陈之元并没有想着要去交朋友，因为真正能相处的太少。她很少敞开心扉，潜意识里认为有余允晨就够了。
而真正让她们之间发生改变的是大一的一个晚上，余允晨陪女朋友不能来找她，独自一人在异乡又想家的厉害。
可是她没有家，也没有朋友。
趁晚自习的时候她偷偷溜出，走到教学楼旁没有人的篮球场，坐在门口的石阶上。
那时的天还有一点燥热，但徐徐的风吹过又刚好能把汗蒸发掉。
她低着头，无处寄托的愁绪像一件紧身衣，脱不掉，只能不断的调整想让身体变得舒适，却徒劳无功，它仍是紧紧的贴在身上，行动受它摆布。
她想，幸好余允晨不在，不然此时一定会抱着他哭出来，然后被他嘲笑。
眼前已经变得朦胧，她看见一个人从远处走来。脚步一步一步踩在篮球场的绿色地面上，模糊的重影到眼前才变得清晰。
那人穿着一双帆布鞋，鞋面都染上灰色，鞋带随着她的步子一跳一跳，白色的袜子露出在脚腕。
走到她的面前站定。
此时的陈之元不想抬头，因为强迫自己摆出笑脸很累。
“嗨。”但他仍笑着抬起头，掩饰自己的心情。
“我刚去买了瓶水，看见你坐在这，怎么了？”南一嘉没有想走的意思，而是想在旁边坐下。
因为她穿了裙子，坐下时嘴上还抱怨了几句，笑着说幸好这里没有别人，
陈之元接不上话，平时再开朗的她也接不住这样热情的自来熟。虽然她们是室友，但交流的并不多。
二人无言的坐在地上看星星。
南一嘉是一个受不了沉默的人，不一会儿就挑起话题说：“刚开学我就注意到你，没想到我们是室友，我就更开心了。”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表白，陈之元只能报以羞涩的微笑。
“我们挺像的。”在一大段南一嘉的快乐叙述后，她突兀的说道。
“哪里？”
“我能感觉到，你表面上对谁都很热情友好，其实心底都是小心翼翼。”
陈之元不接话。
“我说的没错吧，我们都是用自信来掩饰自卑。”
南一嘉一语中的，平静的湖面泛起波澜。
她侧过头，一嘉的马尾辫被风吹散，刮在她的脸上，内心被人窥见，面对眼前的人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最后，她站起来，拍拍百褶裙上的尘土，伸出手在陈之元面前。
“我常自我暗示一个人也能过一辈子，但事实上人总有孤单的时刻。”她的手伸在陈之元面前，想要把坐在地上的她给拉起。
那时一双纤细修长的手，指缝间露出细微的光，她能看的轻掌心的纹路，瘦小的手伸出在她面前。
“我们可以一个人过一辈子，但总有难过的时刻，一个人无法解决。现在你可以想起我，我无条件的选择你。”
她伸出手，搭上眼前的那双手，随后被牢牢握紧，她看见站在面前的人，蓄力将她拉起，站定后又一起相视一笑。
那是一双柔软温暖的手，却足以有力支撑着她站起来。
从此，她就是夜晚能够挡住悲伤的人。
心脏被她用指尖一点，酸酸麻麻的布满全身。
她疑惑南一嘉如何总是能精准的戳中她心中的致命点，给予她最准确的安慰。
“因为那些都是我对我自己说的。”南一嘉笑着说。
我因为想救我，所以要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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