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叶润到了教坊大门前，发现大家都已经到了，只有自己来晚了，她缩着头，往人群中钻，希望不要被人注意到。
“这位就是替二弟跳贺寿舞的叶润吧，果然是个翩翩佳人。”
太子殿下居然点名了，叶润哪里还能躲得了。好事的其它舞娘姐妹们嬉笑着将叶润从人群中推了出来。
“见过太子殿下，请太子殿下恕罪，奴婢来晚了。”来了这么久，该学的礼仪叶润已经学的差不多了，所以见到太子梁永的时候，她举止得宜，一点不妥都没有。
“免礼。”梁永想伸手扶叶润起来，叶润后退了几步躲过了梁永的手。她开始怀疑这个太子来教坊的目的是不是真的只是单纯地要嘉奖大家。毕竟昨天皇上已经奖赏过大家了，他今日又来，想想就觉得有些奇怪。
“佳人姗姗来迟，我等等又何妨呢！”梁永收回手，干巴巴地笑起来，似乎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不自然地搓起手来。
没想到面对叶润这么明显的拒绝，梁永居然没有生气反而还笑了起来。叶润忍不住悬起了心，这个太子梁永到底想要做什么。除了因为剧本对他的评价，以及昨晚那让人不舒服的话语，叶润心底总感觉这个太子不像个好人，觉得他来者不善。
“太子殿下真是幽默。不过您这么关心爱护我们教坊里这些乐工和舞者，我这个做长官的真是十分感激。您知道的，平日里许多的是人对我们有偏见看不起我们。”或许是看出了叶润的抗拒，苏锦年站了出来当起了和稀泥的人。
叶润心下十分感动，没想到这个苏锦年这个家伙平时看起来好像就知道用他的狐狸眼睛魅惑大家，但是关键时刻居然是这么贴心这么男人的一个人。
太子梁永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叶润，本来像这种奖赏，太子梁永到现场慰问下大家，然后将赏赐交给苏锦年这个长官就可以了。但是梁永居然不按常理出牌，他居然要以大家表演的节目来奖赏。
就是说，共同表演了同一个节目的人，就派一个代表到梁永面前领取奖赏。这样看起来，似乎显示了梁永对大家的重视，以及他的平易近人。
但是这样子，叶润就只能自己到梁永面前领取奖赏了，因为她的搭档小晋此时估计还在晋王府睡着懒觉呢。
叶润望向梁永那笑得眯成一条缝，看不出他藏在那条缝后面的眼睛里究竟打得什么主意。不过她总有种感觉，梁永似乎知道小晋不会在教坊出现，才会这样做的，希望这只是她自己的胡思乱想。
梁永笑眯眯地盯着叶润：“昨日在母后的寿宴上，你的剑舞简直是惊为天人。当时我还在羡慕二弟真是好福气，居然能找到这么美丽的舞娘。不过后来我知道了原来你还不是二弟房里人，我真是高兴啊，叶润啊，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奴婢愚钝，不知道太子殿下的意思。小人谢过太子夸奖。”太子梁永的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叶润就是再傻，也知道这个家伙对自己不怀好意。但是因为身份高低有别，她不能反抗，只能装傻。她只祈祷这个太子能快点把奖赏给自己，然后立刻离开教坊。
但是梁永显然并没有打算就此罢休：“我房里有两个笨蛋美人，平日里只会吃喝玩乐，叶润你的舞技这么高超，我想请你去我府上帮忙教导她们。到时候我会感激不尽的。”
“回太子殿下，奴婢的舞技并不足挂齿，估计是没有办法教导好您府上的二位夫人，请太子殿下恕罪。”说完叶润求救地望向苏锦年。
“是啊，是啊，太子殿下。叶润年纪还小，她只会跳舞不会教舞。如果您府上的二位夫人想学舞蹈的话，我可以帮忙挑选几位经验丰富的人帮忙教导。”苏锦年帮着说道。
估计是叶润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让这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失了面子，终于他脱掉之前伪装的面具，怒气冲冲地说道。
“哼，不要给脸不要脸，我现在好声好气地和你们说，你不愿意。那好，等下不要怪本太子不客气。你们教坊里的这些舞娘，本来就是用来取悦我们这些人的，现在居然给我端架子，你们也不看看你们是什么东西。我告诉你们，你们这些人我想要哪个就是哪个，看看哪个能阻止我。”
叶润气的眼睛都红了，她气愤这个所谓的太子仗势欺人，更气因为自己连累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受到他的侮辱。
这样的人竟然也能成为太子，成为一个国家的储君。突然，叶润对那个一直没有见过的梁武帝梁铮充满好感，因为是他替代了这个素质堪忧的人成为了这个国家的统治者，即使后来他成了一个暴君。
因为像梁永这样素质的人如果成了帝王话，根本不用等到后来，他立刻就会成为一个暴君，而且说不定还会是一个比梁武帝更加糟糕的帝王。
丫的，梁武帝，您赶紧出现收拾下这个恶心的家伙吧。
矮子里拔将军，从一堆很差的东西里面挑出一个不是那么烂的，也算是一种无可奈何地选择吧。叶润估摸着估摸着后来罢黜掉梁永，让梁铮成为新的太子的梁高宗和上官皇后也是这样想的。躲在晋王府喝酒的梁铮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
但是梁铮毕竟不是召唤兽，他是不会因为叶润想他他就会出现在这里的。叶润知道，自己从来不是被命运之神偏爱的主角，那种遇到危难就有人英雄救美的戏码不会在自己身上上演。
梁永的威胁让叶润害怕地后退几步，她想找个地方躲一躲梁永，但是在绝对的权利压制面前，她根本避无可避。叶润紧紧的攥住了手。
说是去教舞蹈，自己会遇到什么不难想象得到。难道自己真的要羊入虎口了？当时候为了活命，自己难道只能忍受吗？
虽然这梁永模样长的还行，但是从他的言语不难推测出他是一个下流恶心的人，这样的人，自己真的能够忍受下去吗？一想到这些，叶润的胃里就忍不住翻山倒海了起来。
“那恐怕不行。”苏锦年的声音像天籁一样拯救了不知所措的叶润。他冷着一张俊俏的脸，看起来是被梁永的话气的不清。
“是。我们教坊里的人是出生低微，但是我们每一个人，都在努力地研习自己的技艺，给贵人们带去欢乐。我们选择不了我们的出生，但是我们能够选择我们的行为，我认为我们的行为是高贵的，因此我们才能用我们的才艺取悦高贵的皇上和皇后。除非太子殿下认为皇上皇后所欣赏喜爱的都是低贱的东西。”
“你，你在狡辩。”梁永气急败坏地指着苏锦年，他可不能认了苏锦年的指责，但是他又没办法反驳。如果他反驳了，认为人出生低贱那就永远是低贱的，那等于在说出生于平凡家族的高宗和上官皇后没有资格成为高高在上的帝国统治者。
叶润崇敬地望着苏锦年，觉得他的桃花眼闪烁的不是惑人的光芒，而是智慧的光芒。没想到居然在梁朝这个时代，苏锦年居然就有这么进步的思想。人的地位，不是看他的出生，而是看他的行为，人因他高贵的行为而高贵。真是太棒了。
“何况叶润她也不是我们教坊的人，她是晋王殿下特意从宫里挑选出来跳贺寿舞的，今天她就要回宫里了。太子殿下应该明白，皇宫里的女人，不管是妃子还是宫女，都不是您可以随意处置的。”
“而且就算是我们教坊的人，太子殿下想随意将人带走，我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太常寺、教坊里的人都是皇上的人，如果您想把谁当成您府中的那些侍妾一样随意玩弄，太乐令、太常卿应该很愿意替您向皇上请示一下的，我相信皇上应该会给太子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昨夜在宴会之上，父皇就让梁永注意自己的言行，如果有人再将今日他威逼之事告诉父皇，相信父皇一定会对自己很失望。
虽然自己现在已经是太子了，但是底下还有一个恭良温俭让的弟弟，万一哪天父皇母后对自己彻底失望了，把自己从太子之位换下来就糟糕了。梁永只能悻悻而归。
苏锦年领着教坊一众人员，目视着太子梁永大摇大摆地走了。虽然现在将他对付过去了，但是叶润已经被他盯上了，难保叶润回宫之后会不会再被他刁难，他实在是放心不下。
“苏师傅，太谢谢您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其实昨天，昨天，跳完舞没看到你和小晋，我还在心里责怪过你们呢。我这么小气，苏师傅你还要帮我。而且之前你那么尽心尽意地教导我，我居然为了这么点小事责怪你，我真是太不应该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等大家都散了叶润惭愧地低着头，拦住苏锦年不停地道歉。她刚才被吓得不清，现在只会语无伦次的表达自己最直接的感谢和愧疚。
苏锦年被叶润逗笑了，他一改之前面对梁永时的黑脸，桃花眼笑得眯了起来：“小润，你满口的谢谢，对不起，所以你到底是要感谢我，还是向我道歉呢？”
苏锦年的玩笑话让叶润紧张的情绪一下子得到了缓解，她用手遮住脸，苦笑了起来：“苏师傅，你现在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笑了，笑了就好了。”苏锦年凑到叶润面前，拉开叶润挡脸的手，拍拍她的头宠溺地说道。
叶润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从上辈子到现在，自己还没有跟哪个男子这么亲密过呢。
“苏，苏师傅。”
“嗯。今天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刚才的话不是在恐吓他。你是宫里的宫女，他不敢随意对你下手的。而且。”苏锦年站直了身子：“其实错不在你，你安心回宫里就好了，其他什么都不要想了。谁惹出的麻烦，让那个惹麻烦的人自己处理就好。”
啊？
直到叶润离开教坊，回到皇宫，她都没有明白苏锦年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她有点可惜，自己好不容易在一个男人身上感受到心跳加速的感觉，却这么快就无疾而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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