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养鸭
男人把买来的肥鱼和大块的肉装进了篮子里，在妇人担忧的目光中远去了。
结果走到半路，就发现几个眼熟的人同样提着篮子，往秀才公家里走，彼此对视一眼，都看到了了然。
显然，他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男人有些担心，他们这些人过去，秀才公会不会觉得是威逼胁迫？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秀才公竟然很和善只说既然教给了学生们，那自然就是他们的，他们可以随意处理，若是其他贫苦人家想要，也大可以传出去。
“这些野草长在地里到处都是，若能为村人赚些银钱，也不枉费我在方子上耗费的心思。”
秀才公真是个活菩萨。
村人们感念。
唯有男人心有忧虑，“我们这样做会不会抢了秀才公您家的客人？”
宋云棠有些愕然的看了对方一眼，这男人也姓宋，叫做宋德柱，算是远亲，他们宋家在上林村也算是大姓的，据说祖上是逃难到上林村来，讲究起来，没准还是一家人呢。
“无须担心，大家的客人不一样，我的贵一些到时卖给大户人家。”
宋云棠没有详细解释目标定位不同，只道。
村人们倒是不觉得宋云棠坑，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也对，您可是小三元，亲手做的凉茶包当然要卖贵一些，那些富贵人家没准还会抢着要呢。”
如此一来，既不用担忧抢了秀才公家的客人，又能畅快的赚钱了。
上林村的热天长着呢。
村人们满意的离开。
宋云棠看着这堆了一地的礼物，不由得感叹他们的实诚，也不枉自己把方子传出去。
尽管他也存了邀名的念头——名气大，东西就好卖，私塾的学生也不会仅仅局限于上林村，还能庇护一家人，但能切切实实改善了村人们的生活，也算是一桩好事了吧。
这时，宋田氏提着一个大篮子回来了，宋云棠连忙迎上去，一见里面满满当当，个还挺大，都是鸭蛋。
“母亲，你这是要养鸭了？”
他知道宋田氏很会养鸡，昨天就稍稍给她提了提鸭子没有鸡那么容易得病、去掉腥味也能做得很好吃，没想到宋田氏听时没说什么，今天就去买鸭苗了。
这行动力，太足了。
时下鸭可不如鸡贵，鸭蛋、鸭肉都有股腥味，比鸡难去除多了，主流就是吹捧鸡贬低鸭，称鸭肉为贱肉，在夏朝之前跟没割过的猪肉一个地位。
“嗯，鸡养不了太多，若这鸭有你说的前景，倒是比鸡更好。”
宋田氏很淡定。
她一直以来都致力于扩大鸡群，催着她男人专门做了鸡窝，只可惜饶是她掌握了一些养鸡的经验，也不过比常人多养一些罢了。
一旦扩大鸡群就看不过来，发鸡瘟了没准都发现不了。
“大郎你如今不去白鹿书院，但钱还是得继续存着，科举耗钱。你二婶都起了心思要送四郎去读书，我可不能落后于她。”
最后一句话，她刻意压低了声音。
宋云棠没想到母亲已经看出了二婶打的主意，可仔细一想，怕是家里人都有察觉。
宋木匠没有阻止其实就是默许了。
若二房真能多多搂钱，家里也不是不能支持。
宋云棠读书的好处他们都看到了。
“不过母亲你为什么不直接买小鸭子？”
宋云棠转移话题。
良性竞争可以有，一家子勾心斗角大可不必。
宋田氏一下子笑了，“大郎，如今村里也就一户养鸭子的，这么多鸭蛋还是我去别的村子收的，哪有孵好的鸭苗让你去买，这鸭子不爱抱窝，都是用母鸡孵。”
刚好他们家当初把家畜卖了个七七八八，却留下了几只刚长成很会下蛋的母鸡。
“只这样一来，下的蛋就少了，你们几个就只能少吃点了。”
宋云棠心里琢磨着人工孵蛋的事，嘴上却道，
“母亲放心，饿不着我们，这鸡蛋再好，总没有实打实的肉更养人吧。”
宋田氏早就看到了那些篮子，闻言便问了起来。
宋云棠给她解释了内中详情。
宋田氏有些疑惑，“你当初既做了好人，为何又收东西？”
宋云棠明白她的意思，收了村人就会心安理得的用凉茶方子了，不收的话，常常记挂着岂不是更好？
他摇摇头，
“比起他们欠我，我还是更喜欢这样两清，大家心里都舒服。”
“或许是我把人想的太坏，这欠着欠着要么越发记挂反倒生出怨气，要么就是形成了习惯，升米恩斗米仇，真正一直感念着的人少。”
宋云棠给她解释了一下什么叫升米恩斗米仇，见她若有所思，便不再打扰。
或许是女人很少能如男人一样出门见世面，也没读过什么书，她们所能看到的未来是很短的，即便是他这个精明能干又识大体、偶尔还能在家中大事上提意见的母亲也不过比二婶强了几分。
宋云棠想：既然我成了这个家的一份子，扛起责任发家致富那是肯定的，但总不能我一个人闷头拖着全家人往前冲，也得让他们跟我一样进步。
左右我是个老师，教人都不是第一回了。
圣人说有教无类。
宋云棠可一点都不挑剔学生年纪太大。
等一个个都厉害起来了，他就可以退休了。
晚上把学生送走后，宋云棠召来了二娘他们，
“我教给你们一个任务，母亲买了许多鸭蛋回来，正准备让母鸡抱窝，我觉得这样不好，母鸡抱窝就不下蛋，我们就没有蛋羹吃了，所以我想，能不能不要母鸡也能把鸭蛋孵出来？”
弟弟妹妹们都惊呆了，这是什么强鸡所难的问题？
四郎第一个道，“不可以让母鸭孵蛋吗？”
宋云棠给了一个赞赏的眼神，很可惜的道，“母鸭不爱抱窝，而且我们家没有母鸭。”
所有人都面露纠结。
“这样吧，我知道这个问题有点为难你们了。”宋云棠假装退让一步，“我听说鸭蛋需要二十八天才能孵出来，你们每天抽一点时间看着母鸡是如何孵蛋的，然后用黑板记下来，不会写的字可以问我。”
简直一举多得。
“记住不许靠的太近，万一母鸡受惊把蛋踩坏了，母亲会很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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