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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

        江南多雨,近日渠州城的雨下了又下,那细密的春雨打湿了弄堂里的每一块青石板砖,墙壁缝隙里隐隐有青苔长出。

        苏橙看着楼下弄堂里往来的商贩叫卖声不绝于耳,人流如织,偶尔有几把油纸伞飘过,但大数人是不在意这点毛毛细雨的。苏橙将视线放远,远处的流水潺潺,处处是桥,桥下一只只小船穿梭在水面上。

        这是苏橙无数次魂牵梦萦的地方,可真正回到这里时,她的心情却有些复杂。

        “麻烦让一下。”

        不远处一个焦急的少年从桥上跑过,少年一袭白衣外面套了件红色的外衫,就像一团火一样从桥上跑过来穿进拥挤的弄堂里。

        苏橙对面楼阁的围栏边,那些依栏而立的女子立马呼朋引伴向那名少年挥手抛袖,“陈神医这么着急赶着救人吗?上来喝酒啊。”话落,旁边的女子开始笑闹起来,那名红衣少年就像是一团火一样闯进了雨幕中,瞬间点燃了这单调的雨季。

        还在急忙赶路的少年,闻言边跑边回头的说了句“改日!”就继续往前跑,少年神色虽然焦急但眉目间却难掩这个年纪的意气风发。

        此情此景,苏橙突然想起了书上的一阕词:“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苏橙看着楼下那团越跑越远的红色身影,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少年清隽矜贵,很难不惹人注意。

        少年渐渐跑远,随着少年的身影在弄堂尽头的消失,苏橙渐渐收回思绪。

        她饮进了杯中的最后一口茶,是时候回去会一会故人了。

        苏橙走在桥上,相比沧浪屿的冷清,熙熙攘攘的渠州城则显得更具人间烟火的气息。

        雨仿佛越下越密,苏橙撑开手里一直拿着的油纸伞,一场春雨一场暖,苏橙死去的时候风还凛冽如寒冬,这会儿的风早已经暖和了起来。

        苏橙撑开伞正踱步走着,忽然感觉旁边有一道惊讶的视线正落在她的身上,苏橙微微侧了头正对上旁边注视她的男人的视线,男人大为震惊,慌忙间就丢掉了手中拎着的糕点,那是他家少爷特意叮嘱他去苏府交给苏家大小姐的。

        男人因为震惊,甚至来不及去捡被他丢下的东西便慌不择路的跑了。

        苏橙看着男人的落荒而逃忍不住掩面偷笑,这江怀的小厮胆子也太小了吧,苏橙摸了摸她现在顶着的她庶妹苏锦的脸,不知道她那谋她财害她命的未婚夫今晚还能不能睡着觉。

        苏橙捡起地上被水洇湿包装的糕点,啧,全是她庶妹苏锦爱吃的,这江怀对她可真是上心,就这么扔了多可惜,拿去喂狗吧。苏橙正想着,就有一只小白狗摇晃着尾巴向她跑来。

        江府门口,刚刚路遇苏橙的那名小厮正惊魂未定的大口喘着气。正巧江怀从县衙里回来,身边还跟着要一起去江府小叙的同僚。

        “发生何事了你如此慌张,叫你送的东西你可都送妥了?”江怀看到小厮这个样子觉得他十分的毛躁,碍于有客人在身旁,他的脾气并没有发作。

        “少……少爷”

        小厮依旧上气不接下气,看得江怀十分的不耐烦,“有什么事快说”,江怀今日因为县衙内的事本就心情不好,所以现在更没什么耐心,他只差向小厮吼“你没看见我有客人在吗?”

        惊魂未定的小厮冷静下来后,看见江怀身旁站着的同僚,本要说出口的话就更加说不出口了,无奈他只好在江怀喷火的眼神下说了句,“没……没什么。”

        话一出口,小厮立马就后悔了,因为他家少爷的眼神简直像是要吃人。

        江怀今日心情本就不好,在家门口还被下人耍了一通,是以他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加阴沉了,只是碍于同僚在他并不好发作,他只警告的瞪了一眼小厮,然后奋力一挥衣袖,头也不回的进了府中。

        躲在暗处偷看的苏橙着实有点震惊,她这前未婚夫一直都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形象,不料背地里竟是这样的鹅一副面孔,果然人不可貌相,真是难为他了之前在她面前装的那么累。

        这么想,他和她那个人前柔弱背后阴狠的庶妹苏锦还真是天生一对。

        苏橙隐身穿过仿若无物的墙壁,这些都是启程来渠州城前岑祖渊教她的,她一时兴起,忽然就想吓一吓江怀。

        江府内,因为江怀祖上本就不富裕,所以里面并没有过多的院落和陈设,苏橙很容易的就找到了江怀的住所。

        江怀的书房里,断断续续的传出江怀与他的同僚谈话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江怀似乎是想透透气,他敞开了窗户。就在他打开窗户的时候,苏橙顶着苏锦的脸飘过。

        江怀看见苏锦一闪而过,刚想喊人,话到了嘴边却突然发觉不对劲儿。

        苏锦生命垂危之时,他与苏夫人密谋将苏锦和苏橙二人灵魂互换,也就是苏锦那副躯壳里住着的其实是苏橙的灵魂,在二人灵魂互换完成后就已经将其下葬,而现在苏锦使用的正是苏橙的那副健康的躯壳。

        可他刚刚看到的明明是已经下葬的苏锦的躯壳,难道是苏橙死后变成厉鬼来索命了?

        江怀反应过来,额上瞬间冷汗涔涔,看着外面还未黑的天色,真是白日见鬼了!

        江怀稳了稳心神,不料刚转身,就打翻了窗边搁置的一个花瓶。

        花瓶落地瞬间炸开,散落了一地的碎片,这时江怀的同僚走上前来,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怀兄。”

        江怀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无碍,许是我眼花了。”

        那名同僚看着他那面如土色的样子,没好意思细问,“既然怀兄不舒服,那我便改日再来拜访,今日便先告辞了。”那名同僚说完便行礼告辞了。

        江怀也没有多做挽留,毕竟刚才的事给了他很大的打击,他从小性格谨慎,在官场之上也是处处小心翼翼,害死苏橙大概是他做的最冲动和胆大的事了,万一苏橙真的来索命那该如何是好。

        江怀正想着,进来打扫花瓶碎片的小厮引起了他的注意。

        “江北,你今日在府前究竟是何事如此慌张?”要说江北也是跟在江怀身边二十余年一起长大的人了,江北平日里行事还算稳妥,今日究竟是发生了何事让他如此慌张?

        “少……少爷”,江北还是支支吾吾的。

        江怀一下子就不耐烦了起来,对于下人他一向是没什么耐心,“有什么话就快说!”说完白了江北一眼。

        “我……我今日看到了……看到了苏府那死去的……二小姐……”

        江北支支吾吾的说完了话,他并不知道江怀他们干的使苏橙和苏锦二人互换灵魂的破事儿,他只知道一个死去的人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无异于诈尸,简直是活见鬼了。

        江北低着头,并未看见他家少爷此时脸上极其丰富的表情,江怀先是由微怒转为震惊继而惊惧,脸色从红到白,十分精彩。

        江北不知道他的这番言论他家少爷会不会相信,久久未听见他家少爷的言语,他觉得他家少爷一定是觉得他的言论荒谬至极,于是他赶紧找补,“这死去的人怎么可能死而复生呢,一定是我看错了看错了……”

        江北后悔,他就不该图一时口快。

        果然他的头顶传来江怀的暴呵,“荒谬,你怎么不说你踩了狗屎运金榜题名中了状元,那苏……”江怀刚想说苏橙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儿,便连忙改口,“那苏锦是我看着下葬的,难不成还能死而复生了不成?苏锦去世前早就已经病入膏肓了,那便是把那名满渠州城的陈大神医陈奇年叫去也未必能从阎王爷手中夺过人来。”

        江怀越说越激烈,“你还不赶紧下去!”

        “是,少爷”

        江北连忙收拾着地上的花瓶碎片便退出了江怀的书房,临走时还不忘在江怀的书房外“呸”了一口,“也不知道是谁成天做梦中状元却屡考不中。”

        不远处凉亭里坐着的苏橙一阵窃喜,看着江怀刚才的那副样子,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始她的复仇计划了。

        天色将黑,苏橙在江府里四处转悠了一圈,可怜江怀家境不丰,苏橙很快的就转完了江府的每一个角落,江府虽然不大,但奈何天黑的很快,苏橙转完一圈,天就完全黑了下来。

        临走时,苏橙来到江怀的院落里,江怀房间里的灯火似乎比别处的都亮。

        苏橙心下愉悦,看来今晚有人的烛火要燃至明天早上了。

        苏橙从苏府出来的时候,街道上已经燃起了大大小小的灯笼,渠州城是富庶之地,向来繁华,即便是在夜间大街小巷里也依旧是熙熙攘攘的。

        这里河流众多,几步一桥,苏橙走在桥上,看着河面上倒映着的灯火,仿佛是一片片火苗在水面上跳跃。

        白日里的乌篷船早已靠岸,苏橙看了看周围的行人也大多形色匆匆,每一个路过她的人都像是有自己的目的地,都有一个即将要赶往的地方。

        苏橙突然想起自己,那她呢?她已经没有家了,苏橙心中陡增了几分落寞,摇了摇头又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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