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项链
第二天郁杉特意起了个大早。
出门买早餐时与对门早起赶课的同学打了个照面，这位新来的学妹长得十分清丽，脸庞虽然还有些稚嫩但已经初显未来的芙蓉之面。
但可惜的是两人并不熟，因此在走廊上遇到后也只是点了点头后就各自离开。
目送着那个女孩身姿窈窕地离开，郁杉回头看向那扇她刚刚走出来的大门，大门的制式和她的一样，都是桐花栗木材质，上面雕刻着简约的花纹。再上则挂着一张木牌，上面标注着主人的名字，学院。
此时那上面的标签写的是：
“林姿寒——舞蹈学院”。
木牌还是簇新的，看来是搬来不久。
原先那个挂了十年的门牌被摘下放在了一边等着一会清洁机器人来回收走，不仅是门牌，那一副画在门板上彩色的图画也已经被新的主人擦得干干净净。
没了叽叽喳喳的女孩的喧闹声，郁杉还有些不太习惯，甚至还生出了几分怅然的感觉。
好在这种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等买进了食堂，面对五花八门的丰盛早餐种类时小姑娘就只是单纯的犯愁今天吃什么了。
回去后将嗷嗷唤醒，简单用完最后一餐后两人便带着不多的行李，离开了住了十几年的宿舍。
大门砰地关闭，郁杉也算第二次告别了她的大学生涯。
至于这间宿舍，相信要不了几天，这间屋子便会迎来新的主人。
在离开前郁杉先去了一趟保管室，里面的东西大多是临时堆放的陈年器材，除此以外，靠着墙面的地方立着一排排积灰的柜子，空气净化系统已经多年没有运行，打开门就是满面的灰尘。
嗷嗷抖了两下胡须，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杉杉，这里好多灰，把我脚都弄脏了。”抱怨着，嗷嗷跳上了郁杉肩头，蹭到了郁杉的脖颈下。
感受到下巴下毛茸茸的触感，小姑娘叹了口气，嘱咐它：“擦擦你的脚，不要把我衬衫弄脏了。”
嗷嗷嗯嗯两声答应着，先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然后开始清洁自己的皮毛，直到看着它们变得亮洁如新，它才恢复了往日懒洋洋的做派，慢悠悠地甩着尾巴看向周围。
“这里好像没有人管理。”嗷嗷嘟囔着，有些不太满意这样的偷工减料。
郁杉挥了挥手，等余尘散开些后才走了进去。
“因为一些东西一放就是几十年不会来取，所以也没有人在意吧。只要丢不了就行了。”
说着她拿出昨天领取到的密钥，顺着柜子的编码一个个找过去。
也许是因为学校里的学生大多都不属于中央九星出身，甚至很多人跟她一样因为十一年前的那场辐灾成为的孤儿，本身身上并没有多少能代表身份的东西，这使得锁着正储存着物品的柜子很少。
所以她很快就找到了属于她的柜号编码。
——c2509。
在最上面的一格。
“你说，里面会不会是一袋星币？”
嗷嗷抬头看着高出他一大截的柜子，期待地摇着尾巴。
“这都虚拟货币时代多久了，那里还会用现金。”郁杉毫不留情地打破它的幻想。
插入钥匙，开门，里面是一个小锦盒。
盒子不大，也就是她巴掌大小。盒子普通常见，不像是本身就有的，应该是学院装上的。
能用盒子装起来的东西，会是什么？
她意外地升起了些微的好奇。
也许会是证明她身份的东西？
但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有些可笑的念头。
又不是家里有皇位要继承，还证明身份，自己真是狗血小说看多了。
而且据蝉姨说，发现她的时候她正处在辐灾影响中心星球，当时发生那场灾难的星球如今已经是个高污染的废星，五百年内都禁止联邦居民涉足，就算原身父母有多少财产，也已经跟她郁杉没什么关系。
趴在她肩头的嗷嗷看她一直盯着盒子发呆，有些着急了。
“你快看看，就算不是一大袋星币，也有可能是张联邦银行卡呢！”
“这样你就有钱给我买好多布丁了！”
银行卡当然不可能，但当郁杉看到里面静静躺着的东西时她却愣了一下。
——好漂亮的项链！
黑色丝绒的匣子中，一颗像是星星般璀璨的石头被细细的链子串起制成了项链。
它熠熠的华光在黑暗中尤其显眼醒目，比钻石还要优雅、美丽的珠宝光彩让郁杉相信，任何爱着珠宝的女性都会在看到它的一瞬就喜欢上它。
嗷嗷也凑上来看，但它的反应却完全出乎郁杉的意料。
“这个东西怎么会在这里！”它在看清的瞬间立刻就炸起了毛，像是见到了什么无比可怕的东西，以极快的速度伸出爪子将东西拍掉，惊叫着跳回郁杉肩膀，在这一跳间就连身体也有一瞬间的数据化的不稳定。
郁杉眼疾手快接住东西，讶然地看向在她脖子边发着抖的嗷嗷。
“怎么了？”她安慰性地拍着它的背脊。
“杉杉……”嗷嗷呜咽着。
“这个东西……可怕……你能不能……”
“……把它扔掉？”
温热的液体渗入衣领。
嗷嗷居然哭了？被吓的？
郁杉有些不太理解。
“它只是一条项链。”
难道说上面有辐射？
但又不可能，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经过学院里严格的检测才能进入校门，郁杉不相信有辐射物品能在国安保的检测程度下存放十一年。
“不！它不是项链！”嗷嗷抬起头，果然圆溜溜的眼睛里此时已经溢满了泪水。
“它是——”
“它是——维度碎片。”一个熟悉的沉稳声音从身后传来，但明显不是嗷嗷。
“礼院长？”郁杉有些惊讶地看着来人。
虽然这里昏暗脏乱，但礼院长却仿佛是完全与这世间的污浊隔开了一般，仍旧是一身白衣，步履平稳地从洞开的门外走来。
然后她便看见这位外表十分年轻但已经两百多岁的院长先生在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没忍住，侧头打了个喷嚏。
虽然就连打喷嚏也仍旧是那幅优雅矜贵的模样，但却让刚刚还在害怕的嗷嗷都忍不住悄声跟她说：“我还以为礼院是个机器人同类，原来他会打喷嚏？！”
礼院长已经看过来，郁杉赶紧捂上了嗷嗷的嘴。
好在距离远，那句话声音又小，院长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听清。
他拿出块手帕擦了擦，走了过来。
“院长，您怎么会来这里？”
此时的礼院长并没有穿着他日常炼制药剂时穿的标准药剂服，而是一身十分简洁的外出服，因为同样的颜色，郁杉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
“我想拿一件东西。”他这样说。
接着他看向了郁杉手里的匣子，道：“能给我看看吗？那个项链。”
没有任何犹豫，郁杉就将东西交给了这个对她有救命之恩的院长。
礼院长端详着手中的项链，看了会儿，他才点头，淡淡道：“确实是维度碎片。”
“维，度，碎，片？”郁杉不由得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名词。
“我好像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但它应该不属于珠宝吧？”郁杉有些犹豫地看向礼院长，希望他能给她做出一些解释。
礼院长并没有让她失望。
他摇了摇头，道：“这是一种非常珍贵的东西。不，说它是东西并不准确，应该称它为力量碎片。”
“力量……还能有碎片？”
郁杉更加疑惑了，为什么一个项链一样的东西能扯出这么一个看起来很是麻烦的玩意？
她觉得自己有些头疼。
甚至有了些自己以后不会太顺利的不好预感，毕竟地球以前的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礼院士就更加详细地解说起了这个东西。“它是某种来自更高层次力量的碎片。虽然这只是其中一片，并不会显示出什么异常来。但是当多个汇聚到一起时，它便会有更加强大的力量，强大到——”
礼院长顿了顿，目光落到了正在发愁怎么把这个麻烦合理却又不闹出乱子地丢掉的郁杉身上。
慢慢地，他吐出了那四个字“穿越时空”。
郁杉一怔，锐利的目光直直看向温和微笑着的礼院长身上。
不知怎的，他似乎变得格外陌生，像是换了一个人。
但那四个字带给她的震动太过强大，她主动地忽略掉了这点不易察觉的不对。
“真的？”
盯着男人黑暗幽深的眼睛，郁杉轻轻问。
嗷嗷似乎对她的反应有些惶恐，一直在扯她的衣领，但此时的郁杉分不出一点精神来注意这些，她牢牢盯着他的眼睛，努力地尝试找出他一丝说谎的可能。
但她失败了。
男人的表情动作无懈可击，让她看不出来任何信息。
“这个东西很珍贵，一定要好好保管。”
礼院长温声说着，无视了嗷嗷毫无力度的抓挠，凑近将项链为她戴上。
脖子上有了轻微的重量，郁杉定了定心神，叫住了准备离开的礼院长。
“那我该怎么找到剩下的碎片？”
他没有回头，但郁杉却清楚地听到男人短促地轻笑了一下，“不如问问你脖子上的挂件？”
他指的当然不是那个项链，而是嗷嗷。
正努力咬着链子，尝试着将它破坏掉的嗷嗷一顿，慢慢抬头，看见的就是郁杉若有所思的表情。
“喂，你不会相信了吧？”嗷嗷眼中流露出几分不安。
“不。”
郁杉摇了摇头，虽然刚才她确实很激动，但现在她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想到自己在礼院长靠近时无意间在他耳后看到的，郁杉抿了抿唇，将一直缠着项链的嗷嗷抱到了臂弯里，然后把项链塞进了衣领。
“那你快把它扔掉啊！”看见她不仅没有远离那东西，反而打算以后都戴着的样子，嗷嗷急切得直跳脚，又想往项链上扑。
深藏不露大力士郁杉并没有费力气地将它扯开，双手握住它前肢举到跟前，严肃地问。
“我不会随便就相信他，但你是不是应该给我解释些什么？”
“呃……额……”
白色的小虎眼神游离，身体想往后退，却因为被钳制在空中，挣扎不能。
最终，它还是道出了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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