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吃醋又生气
姬鸿屹身着一件杏色绣雅致竹叶花纹的云锦束腰长衫，长发束于头顶用一支羊脂玉发簪固定。负手而立，身后跟着四名侍卫，正一脸冷峻地看着她。
牟灵犀为难地低头迟疑了一下，缓缓站起来，硬着头皮走上去。
暗暗深呼吸了一口气，牟灵犀走到距离姬鸿屹两臂远的地边停下，陪着笑脸道：“世子爷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想不到在这碰到您。”
忙取下手腕上的篮子提起，“您看，我捡了好多脆李，可好吃了，您要不要尝尝？”
……
牟灵犀纳闷地抬起头，看到姬鸿屹依然表情冷峻。赶忙反省自己哪里说错话了？她说了什么？
她就随口问了他什么时候问来要不要吃李，没说什么大不敬的话啊，而且喊的也是世子爷，还用的是“您”，这该没错吧？
不敢再多说话，牟灵犀低头站了片刻又小心翼翼地抬头瞅他。不得不说，姬鸿屹这张脸即使面无表情也是赏心悦目的，正是所谓的眉目如画。就是表情太臭，眼神太冷，恨不得往他眼睛上揍一拳。
两人四目相对。
姬鸿屹大概也是看她实在没有自知之明，终于开口道：“你捡果子捡得很开心啊，连本世子站在这里都没看到。”
原来是因为这个生气啊，牟灵犀松一口气，忙陪笑道：“我这不是因为有生以来第一次亲手在果园里摘果子捡果子吗，有点兴奋。再说，我也不知道您回来了还会来这里，还请世子爷宽宏大量原谅则个。”赶紧作揖讨好。
姬鸿屹冷冷地睥睨她一眼，一脸对这个回答非常不满意的表情，抬眼看向一边，像是在酝酿什么暴风雨。
牟灵犀有点头皮发麻，实在不知该怎么做了。
姬鸿屹沉默半晌，才深吸了一口气道：“有些人不是说不随我来京城，以后大家各走各的路，就算再见面也当作不认识对方吗？如今来了京城进了王府，看着也很开心啊。”
原来是为这事啊，可当时我也没料到公主会对我下毒手啊，牟灵犀心道。
不敢这么回嘴，尴尬地笑了笑道：“之前是民女不知好歹，辜负了世子爷的一番美意，不管怎么说，这次民女能躲过一劫多亏了世子爷大人大量出手相助，民女感激不尽。”
“哼，说得好听。你随我来。”姬鸿屹冷哼道，转身朝前走。
四名侍卫立即跟上。
牟灵犀惆怅地看向他的背影，心里那个郁闷，这祖宗到底要干什么啊，不是都已经跟他道歉认错了吗？怎么还生气啊？
看向一直在张望的鲁婆子，过去把果篮放下道：“鲁大娘，世子爷叫我过去，我去一趟很快就回来啊。”
鲁婆子赶紧挥手，“赶紧去吧，别挂心这儿，伺候世子爷要紧。”
牟灵犀无奈地点头应下，赶紧朝姬鸿屹追去。
一路小跑，看到姬鸿屹走进了下坡口的凉亭里坐下，牟灵犀硬着头皮快步跑。
走到凉亭前，她停下脚步，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就站在外面挨训。
姬鸿屹看她站在挡风的轻纱外面，冷脸道：“你杵在那里干嘛？”
牟灵犀囧，“民女怕打扰了世子爷，民女站在这里也听得见，就站在这儿吧。”
“给本世子滚进来！”
牟灵犀吓了一跳，只有赶紧滚进去。
走进凉亭，空间仿佛瞬间一缩，陡然变成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还只剩他们两人。牟灵犀心里忐忑，莫名地有点害怕。
规规矩矩地站在姬鸿屹对面，中间隔着一张木制圆桌，桌上摆着新鲜瓜果，还有茶水。牟灵犀的视线落在那一盘新摘的桃李上，等候姬鸿屹发落。
半晌，姬鸿屹终于开口道：“帮你来报信的男子是你什么人？”
牟灵犀一怔，忙看向他，“您说蛎子吗？他是我的朋友啊，我们从小在一个村儿里长大，后来他去了城里混，看有人私自采珠卖，也想回村里弄点珍珠去卖。刚好我水性好能采到珠，我们就合作了。我负责采，他负责卖。”
“蛎子虽然年龄不大，看着还有点混，但人真的好，脑子也好使，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那天我被公主的侍卫抓走，村里的人都吓得往屋子躲，只有他冲上来救我，可我知道他也奈何不了公主的侍卫，就让他帮我去求您帮忙。事情就是这样。”
想到那天的事，牟灵犀依然心有余悸，更感动于蛎子的义气。要不是他，自己的下场真不知道会有多惨，估计都已经挂了吧。
“看来你对他很满意嘛。”姬鸿屹突然道。
牟灵犀诚心点点头，“蛎子真的帮了我很多，要不是他，我在村里的日子都不知道有多艰难。”
正是跟蛎子合作私卖珍珠才存下私房钱，有了银子底气也足，想买点什么就能买什么，日子才好多了。
“看你这副样子都快感动得要对他以身相许了吧。”
牟灵犀一怔，纳闷地看向他，“我干嘛要对他以身相许，我们可是朋友。再说，我比蛎子年龄大，又长这样，而且还……他也看不上我吧，他年轻又会赚钱，以后肯定能找一个更好的姑娘。”
姬鸿屹忽然一声冷笑，“那如果他看得上你呢？他就想要你呢？”
“那怎么可能。”
“我是说万一，如果他真看得上你，你是不是也愿意跟他？”姬鸿屹追问道。
牟灵犀思索起来，可想来想去也不可能啊。
“他为了你连命都敢豁出去，敢去追赶宫廷侍卫，敢跑到我的船下大声直呼我的名讳，你可知这些都是掉脑袋的事？他连这些掉脑袋的事都愿意为你做，你还说他对你没意思？你当我是傻子吗？”姬鸿屹愤怒得提高了声音道。
牟灵犀完全没有思索他这么说的原因，反而被那句“这些都是掉脑袋的事”给吓住了，忙问：“他真犯了死罪吗？”
姬鸿屹冷哼：“废话！”
牟灵犀几乎被吓瘫，自己居然为了逃命害了蛎子……
也对，那日自己为了救蛎子和鲍娃想见姬鸿屹一面，差点被那些侍卫捅死。轮到蛎子不管不顾地去找姬鸿屹救自己，又岂会没有危险。
战战兢兢地看向姬鸿屹，小心翼翼地问：“那他现在怎么样了，被砍头了吗？”
姬鸿屹也不看她，云淡风轻地道：“那倒没有，自然是先关进大狱里，待秋后再问斩。”
牟灵犀只觉得瞬间眼前一黑，身体摇晃了一下忙抓住桌子边缘，看向姬鸿屹。
看他一脸冷峻，牟灵犀犹豫片刻，走到他旁边，屈膝跪下道：“姬……不，世子爷，蛎子是为了想救我才去追侍卫，为了救我才跑去喊你名字的啊。他之前根本不知道你的名字，是我告诉他的，他一个乡下少年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真的是我告诉他让他去大船下喊的。你饶他一命吧，看在我之前在海里救过你一次的份上，让他们放了蛎子吧。”
看姬鸿屹一脸不为所动，忙抓住他的手又求道：“求求你，算我求你了，放过蛎子吧，他真的只是为了救我，可我得救了却害了他，我怎么做出了这么没良心的事来。”说完再也忍不住哭起来。
姬鸿屹看着她紧紧抓着自己手的两只手，纤细如葱，柔若无骨，握之销魂。莫名令他着迷。
姬鸿屹的喉结动了动，稳住表情，身体缓缓往后靠在椅背上，半晌才道：“你真想救他？”
牟灵犀忙点头，“我想，只要能救他，让我做什么都行！”
“真让你做什么都行？”
“嗯嗯，绝无虚言。”
姬鸿屹抬起右手，下巴轻靠在指背上，眼睛微眯了眯，思索片刻道：“想让别人帮你忙，那也要让人看到你的诚意吧。”
“诚意？”牟灵犀思索，忙摸着胸口道，“我很有诚意啊，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姬鸿屹冷笑，“谁稀罕你这个诚意。”
“那您想要什么诚意？”牟灵犀忙问。
姬鸿屹笑容一收，冷眼道：“凭你这句话便能看出你没一点诚意，诚意是什么意思你懂不懂？诚意即想要他人帮你，你便要想尽办法取悦对方。只有把人哄高兴了，对方才愿意帮你，是不是？”
牟灵犀一头雾水，小心翼翼地问：“那要我怎么做，您才会高兴呢？”
姬鸿屹起身一甩手，“自己想！”
说罢大步朝凉亭外走去。
牟灵犀听见他边走还嘀咕“又丑又蠢”。郁闷地咬嘴唇，她就是又丑又蠢他又不是不知道，既然知道为什么又不直说？让她自己想，她跟他又不熟怎么知道他想要什么？
转念又想到蛎子身处险境，心下一阵焦急，拍拍自己的脑袋，努力想到底要怎么做姬鸿屹才能高兴，才能答应帮忙救蛎子呢？
牟灵犀心事重重地走回果园，看到满地的脆李也没了兴致，绞尽脑汁地想着到底做什么才能让姬鸿屹高兴。
鲁婆子看到她这副样子纳闷地问：“怎么了？这垂头丧气的，该不会是世子爷骂你了吧？你不是还救过他吗？”
牟灵犀摇摇头，“世子爷没有骂我，是我有点心事。对了鲁大娘，问您个事，您知道世子爷爱好什么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让我想想啊，世子爷既然喜欢打仗，那肯定是爱好刀剑吧。”
牟灵犀想起在楼船上时，姬鸿屹住的房间墙上挂满了兵器，点头：“没错，世子爷肯定喜欢各种好兵器。”
不禁又惆怅了，自己去哪弄绝世武器献给他啊？
牟灵犀不禁陷入了困惑的漩涡，一整天满脑子都在思索姬鸿屹的喜好问题。更悲惨的是，她就算想到了也达不到啊，更让她头大。
傍晚，吃过晚饭，牟灵犀帮收拾了厨房便回屋坐在小木桌前沉思。
窗外夜色朦胧，夜风带着花香袅袅灌入，令人陶醉。如此良辰美景，可惜牟灵犀心事重重，实在无心欣赏。
她沉思着，自己身处王府，说白了都是靠人赏口饭吃过日子，值钱的东西肯定是拿不出来的。想要让姬鸿屹高兴，唯一办法只有一个：智取。
怎么智取呢？牟灵犀沉思了一阵，想让别人笑一笑，其实也很简单啊，比如：讲笑话，说相声，表演小品。后面两个都需要搭档她也不擅长，因此只剩第一个，讲笑话！
牟灵犀搜肠刮肚地回忆自己听过的笑话。
“笑话，笑话，有什么笑话呢？”
牟灵犀自言自语，想着干脆要不要讲讲自己这个最大的笑话，穿成丑女，又穷又丑还没亲娘，日子窘迫得要死，真是要笑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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