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共处一室
《1=0》虽包括顾霆哲成长的完整时间线，但编剧把主要剧情放在了教练时期，作为选手和主播登场的片段算是回忆插入，因此限定版白祖桓要拍的内容不多，也没有主要的对手演员，戏份最多的客串也不过一两句台词。
显小的发型离不开刘海，试来试去，化妆组最后选择了蓬松的微分型，有轻盈青春的感觉，而且不遮住眉眼也能透出少年最初的意气风发。时间设定在2012年，为了消除违和感，选手时期的队服是有时代感的拼色夹克。剧组在场地的布置上参考了几年前的影像资料，最大程度地还原当时的训练和比赛环境。
18岁的顾霆哲气宇轩昂满是骄傲，三流战队出身也打成了明星选手，意气风发时刻谁都有逆天改命的幻想，无视强队伸出的橄榄枝，他坚信自己能带领战队问鼎冠军。但战队内部自我分裂、矛盾在一次次失利后彻底激化。教练离职的同时曝光了一段录音，直指顾霆哲对内霸凌，墙倒众人推，谁都来踩上一脚。即便是这样，顾霆哲仍咬着牙又挺过了一个赛季。成绩却创了新低，骄傲斗士最终举起白旗。19岁，光芒还没完全燃起的年纪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转身带走的只有潮水般的辱骂，再怎么冷着一张脸、憋一口气，也被认定成硬撑的落汤鸡。
这段是选手时期的故事。
半天的时间白祖桓就拍完了大部分的镜头，剩下的几个指代镜头就是导演的工作了。首场拍摄能这么顺利是陈凡香，包括白祖桓在内都意料之外的，演员与角色的适配程度超乎预期，看来之前的顾虑只是浪费时间。也或许是造型和布景的配合给了白祖桓与顾霆哲沟通的媒介，帮助他能很快入戏。
开机仪式上成功追星之后，纪锐做什么事情都不着急了，慢条斯理得甚至走路都迈起了四方步，上午的火急火燎被一种神秘力量熄灭，而且是浇透了。在外面逛逛又吃了饭才回到酒店，开播晚了十分钟也丝毫看不出愧疚的意思，不过粉丝们的声讨在看到他今天的装扮后戛然而止。
【我眼花了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不是我儿子啊啊啊啊啊啊是我爸爸】
【老公老公老公老公老公老公】
【女高中生承担不住这个啊啊啊啊啊啊】
【女大学生也不行啊啊啊啊啊】
【五十岁老头也不行啊啊啊啊啊】
【我进颜值区了？】
【一进来就被裤子绊倒了】
【太性感了，擦边主播！】
【你们以为男大学生就扛得住吗啊啊啊啊啊】
【互联网上又有小刀你在乎的人了？】
【背景是！！！和我开的房吗？】
【卧槽！撞破男主播开房现场！】
【《知名男主播直播开房》】
“各位看点小编们停笔吧。”纪锐看评论的车开到了城市边缘及时制止，“我有个活动来了外地，最近几天都在酒店直播。把敬业、泪目给我打在公屏上！”
【我看主播在酒店直播=我和主播开房】
“我和孟大伟住的标间。床位已满啊兄弟们。”
【我在床底。】
【我并不介意】
【孟小伟这男人哪来的福气？】
纪锐特意挪了一下摄像头，避免身后的床出镜，惹得评论区写小作文，甚至成为日后粉丝们剪视频的素材。游戏没打几局就耗了一晚上。酒店的信号不错，和在家播也没什么差别。唯一让他不习惯就是椅子，家里那把糟糠电竞椅磨合到现在已经完美贴合他臀部的曲线、适配小腿的高度，达到人椅合一的境界，新的还真无法取代。纪锐不仅迟到还早退，评论区狂刷渣男也没留住人，传统光速下播。
伸了个懒腰，解开衬衣口子，露出打底白背心和结实的胸膛。今天赶飞机被迫早起，靠着好心情支撑到现在才力竭也是不容易了。
“你还记得那位热情的副导演今天给你讲的戏吗？”孟大伟问。
“当然，一个字不差印脑子里了，干嘛？让我给你演练一下？。”纪锐刚咽下一个哈欠。
“哦那倒不用，明天实战。”孟大伟说完就打算睡了。
“什么？明天？”下一个哈欠还没来，纪锐却清醒了大半，“不是说的这两天吗？怎么就明天了？”
“刚剧组那边联系我说，主演状态特别好，戏拍得顺利，明天就到和你的对手戏了，还嘱咐让你别紧张自然一点演就行。”在孟大伟看来尽早完事是好事，“快休息吧，要不明天化妆师都遮不住你的黑眼圈。”
“明天…明天…明天…休息…休息…休…”纪锐一边念叨一边快步走进了浴室。
之前出门，纪锐从不带任何日用品，酒店提供的小样就能解决一切。这次不一样，见偶像的仪式感让他掏出了他的全部家当，只是不知道一瓶大宝能不能拯救他的熬夜肌。
孟大伟躺在床上扒拉手机，背景音听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流水声似乎比每次都更长，接着还有啪啪啪的拍打声，很像他女朋友猛给他后背一掌时发出的声音。
一会儿，浴室里消停了。
纪锐踩着拖鞋奔到床上，被子一拉，手机也不看一眼的就要入睡。
孟大伟一回头，第二次被这张大白脸吓了一跳，说：“你怎么又敷面膜？”
纪锐用手比了个1。
“一日一面膜是吧。”孟大伟没想到他还在坚持，“比我女朋友敷得还勤，但是你不能直接睡觉啊，我女朋友说了十几分钟就要取下来，否则是反效果。每次她睡着了，还得是我给她摘。”
“想你女朋友了就去厕所。”纪锐忍无可忍，但反手定了个闹铃。
“你要死啦！”孟大伟娇羞地躲进被子里，大被蒙过头。
粉丝说的没错，孟小伟这男人哪来的福气，居然有女朋友？
精神上的兴奋输给了身体上的疲劳，纪锐闭着眼，在走马灯般的想象画面闪过之后进入了深度睡眠。
第二天为了迎合剧组的安排，纪锐很早就到了摄影棚化妆。
rita常年跟剧组，没有什么八卦消息是他不知道的，当然也包括纪锐要来客串的事，能知道锐利的小刀本名叫纪锐也证明了rita确实是老粉，因为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不在直播间提了。作为老粉和颜粉，他不可能放过亲手捏脸的机会，和陈旷商量过后，把纪锐安排到同白祖桓一个化妆间。
“哎呀！来的真早，快坐这。”rita看见纪锐进门眼前一亮。娱乐圈里流水线一样的审美方式折磨惨了他，对着千篇一律的面孔简直要丧失创作热情。纪锐却很不一样，首先是整体，身高够高，不干瘦，藏在衣服下的肌肉量很足，扑面而来的少年荷尔蒙能让老树开花；然后是脸，线条硬朗，骨骼立体有棱角，薄唇，如此英气成熟的构成，唯独一双狗狗眼偏圆，深邃里带了天真。头发还很茂密，没有脱发危机。
笑起来后结构都变了，不知怎么就变得憨厚可爱，让人忍不住罩上好感滤镜。这样的纪锐走上前坐下，以前参加活动画过妆的经验让他不至于露怯。
“你好啊，我叫rita，是剧组的化妆师。“rita热情介绍，“我知道你是谁哦，小刀。平时没事就看你直播，没想到这次有机会合作。”
“谢谢，rita…姐？”眼前人过于中性的打扮让纪锐摸不准称呼，但直觉叫哥肯定会惹他不高兴。
“哈哈哈，你好会说话。今天妆面比较简单，用不了多长时间的。”rita笑得花枝乱颤，他今天的心机妆比演员的戏妆还复杂，走雌雄难辨路线，没想到纪锐这么上道。
说是简单，但前面铺开了一桌子的瓶瓶罐罐和方块盒子们，五彩斑斓、颜色由深到浅，对强迫症十分友好。
rita还在挑挑拣拣，“你来得太早了，姐还没准备好，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姐你慢慢准备，我怕我耽误剧组进度，能早来点就早来了些。”纪锐很乖，孟大伟很怪，他到底有几副面孔。
“不会，昨天祖桓哥给整个剧组嗖嗖提速，两天的戏一天就拍完了，陈导可高兴了。”rita很自然地说起来，“一会祖桓哥也该来了，你昨天参加开机仪式了吗？没见到影帝的话今天有机会了。”
rita准备好开始化妆。
“祖桓老师一直演得很好，我昨天和他见过一面了。”纪锐说。
“是吗？那你是很幸运了，还有好几个对手演员没见过，急着想见面呢。”
“很多人急着见祖桓老师？”
“当然啦！好多新人演员拿他当偶像嘛，咱们组新人又那么多，只是现在没进组而已，你等拍后面戏的吧，妥妥的粉丝见面会。”
“八卦一姐你又说啥呢？”陈旷开门听见屋内有人说话。
接着进来的是白祖桓，穿着非常简单的白t恤和休闲裤，反而是还穿着衬衣的纪锐更有男主角的样子。
“祖桓老师早！”rita还没接话，旁边这个年轻人就先站了起来，也不怕他举着的眉笔杵他眼里去。
“早。”白祖桓搭话，“你昨天说你叫纪锐？”
“是的祖桓老师！”纪锐特别像入伍的新兵回答上级慰问。
“放轻松，说了都是同事。”白祖桓看出来了这年轻人的紧张，“或者把我当成看你直播的观众，锐利的小刀？”
怪不得他昨天初见的时候就觉得很眼熟，等人走了才反应过来，自己看了那么长时间的直播，本人站在眼前居然都没认出来，“你本人更帅一些，不怪我昨天没认出来。”
纪锐愣住了。
“哎呀呀，祖桓哥你也看游戏直播了？”rita说。
“嗯，当成学习教材了。”白祖桓主动开玩笑。
孟大伟上前给了愣神的纪锐一拐子，刚才还社牛呢，见大人物又掉链子。
“祖桓老师喜欢打游戏吗？”纪锐问，这是他没想到的。
“为了拍戏临时抱佛脚。”白祖桓坐到离纪锐不远的地方，“你一口一个祖桓老师，我们一会在戏里可是同龄人，提前习惯一下吧，不勉强你直呼名字，叫祖桓哥也行。”
“祖桓老…哥想打游戏的时候可以叫上我一起。”纪锐说。
“祖桓老哥也挺合适。”白祖桓笑了，“行啊，但绝对不带我经纪人，他太菜了。”
被点名的陈旷张张嘴，委屈地把头扭到一边。
白祖桓边吹头发边闭目养神，化妆间真正的主人就是显得更加自在，不像纪锐，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住得往旁边瞟。侧脸一样的优越，骨相立体流畅，睫毛在眼下投射的阴影也能清楚得看到，不带表情的白祖桓给人很强的距离感。纪锐这些小动作都被盯着他的化妆师看在眼里，但rita一点都不奇怪，甚至很认同，和白祖桓共处一室的话没有人能不看他。
“你人都到这边拍戏了，怎么昨天也直播了？”闭着眼睛的白祖桓突然说话，把偷瞄的纪锐、刚说上话的陈旷和孟大伟都吓了一跳。
“哦！我们简单搬了几件直播设备过来，在酒店就可以播。”
“还有几场就到你的戏，我争取今天状态好点，让你准时上班。”白祖桓说。
“祖桓哥肯定没问题，只怕我演不好会耽误大家时间。”
纪锐略微低下头，狗狗眼向下垂的谦逊样子讨喜极了，足以化解所有不好的脾气，也让白祖桓起了教教他的心思，“台词和情景熟了吧？”
“嗯，都记住了。”
“彩蛋里有意外的人出演本身就是惊喜，你演的越像自己越出彩，加进去你的个人习惯包括肢体动作和小的面部表情，尤其是作为主播，你的语气更是让熟悉你的观众最有代入感的部分。你就当成是换了一个地方直播，摄影机变成了很多大家伙。”
纪锐听得一愣一愣的，根本没想到白祖桓会主动指导一个只有一句台词的客串主播，“谢谢祖桓哥，我好像知道怎么演了。”
“哇哦，祖桓哥一教你眼里直放光啊。”rita开玩笑逗他，还拍了拍他僵硬的肩膀，“别紧张小刀，相信你的脸也相信我，肯定会拍得你很帅。”
妆造完成，只等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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