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这阵子，白梨香都有意无意的跟傅明一保持距离。
每次社团活动，她总出现得比较晚。
她一向习惯早到，以往每次社团活动她都会比约定时间更早到一点，而且尽量不缺席，除了是因为全勤日数有助于增加学年积分，她也喜欢人少一点方便聊天的感觉。
她发现傅明一后来也变得很早到，而且总是找机会跟自己多接触。
那时的白梨香并没觉得有什么。
——事实上是，他一直觉得白梨香很可爱，又内向，每次人少一点的时候她才会比较放得开，才能跟她多聊一点。
自那一夜，白梨香把傅明一扔在了舞会的会场里，让他自己孤伶伶的渡过了一晚上，她不知道要如何跟他解释，如何让他明白自己的词不达意，又不要受到伤害。
她也担心，是她自己把一切放大了，人家根本就没在乎到这个程度。
然而那天白梨香跟傅明一道了歉，他只是淡淡的说没关系，给了她一个惯常的微笑。
这些天里傅明一对她的态度也一如既往，还是同样的虚寒问暖，和蔼可亲。
于是白梨香又有了一点愧疚，说不定是自己误会了傅明一，人家只是习惯了与人和善，处处交好。
可能因为她是新生，才会招来他的额外关心。
她或许是真的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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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时间，莫芷娴一边切牛排，一边朝白梨香翻白眼。
“你真的无可救药了，人家使使招你就掉以轻心，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你可不是高绮晴的对手，听说她初中的时候……。”
“我等等要回宿舍念书，你要一起吗？”
白梨香不太想聊傅明一，硬转语题，目光打量着那片支零四散的牛排，突然有些胃口缺缺。
“我没空，我想去外面买点新衣服，约个会衣服都不够穿了。”莫芷娴一想到约会就变了张脸，弯着双眼一副乐不思蜀的模样。
“娴儿，我们的目标可是摆脱茂级宿舍，单靠我一个人的努力，是不可能为三个人拉分的。”
莫芷娴看着她半响，想到什么来着。
“梨香……你该不会是想丢下我们跑吧？咱可是一体。”莫芷娴一把抓着白梨香的手。
白梨香被她哭唧唧的样子逗得哭笑不得。
“那你要不要努力一点？”
“要……我现在又有空了。”
莫芷娴面如死灰的耷拉着脸。
”乖。“白梨香摸摸她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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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白梨香在宿舍里寒窗苦读，还不忘给莫芷娴划重点。
她们有一个重大目标：下个学期一定要一起离开茂级宿舍，进军丁级。
真是个远大的理想，莫芷娴有一搭没一搭的划着课本，心如死水。
白梨香专注地看著书本上的英文字母，错觉它们都在翘着屁股开始跳起了舞。她用力眨眨眼，星光映在她的眼眸份外模糊，打个哈欠，才发现已经半夜一点钟。
此时莫芷娴已扒在一旁的桌面上打起呼噜来。
正当白梨香站起来要收拾课本，窗外一个光点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火红色亮若流金的残影出现在不远处的天空，把漆黑的天际划成两半。
她的心一颤。
是火鸟！
白梨香伸手拍了拍莫芷娴的背。莫芷娴咯噔一下惊醒，又倒了下去。
“娴娴，你快看看窗外！”白梨香尽量压低声线，免得吵醒何彩玲。
“啥？”擦了擦口水，莫芷娴半睁着眼看向白梨香指的方向。
啥都没有。
莫芷娴又倒下一睡不醒了。
竖日，白梨香跟莫芷娴问起火鸟的事。
她本觉得火鸟对她而言是个特神圣的存在，想把牠藏在自己的小心房里独自欣赏膜拜。
但时间一久她的好奇心就越来越重，终究想探个究竟。
莫芷娴说她每天大早就睡倒了，从没在凌晨看到过天边有异象。
不过她有个办法，兴许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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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可以吗？你确定他真的可以帮忙？”
烈日当空，就算入秋太阳也是有毒。
白梨香和莫芷娴一人拿着一束草躲在学生广场附近的草丛里，观察着廉大国的去向。
怎么回回都跟廉大国沾上边，白梨香心里嘀咕。
“你难道不知道廉大国的超能力吗？”莫芷娴顶着一额汗，用手背胡乱地擦了擦。
“我不知道。”白梨香也抹了抹脖子上的汗，原来偷偷跟踪人是件这么累的体力活。
她初见廉大国的时候就对他有了深刻的印象，就觉得他块头突别大，嗓门特别粗，骂起人来特别可怕，会让人产生一种“阿，这就是他超能力”的想法。
“那边！跟过去！”莫芷娴把草束挡在脸上，拉着白梨香悄悄尾随廉大国。
只见廉大国在一簇树篱面前停下，转头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才跨进了前面的细小空间里。
莫芷娴招手示意跟上。
空间里，出现了一幕白梨香从未设想过的画面。
——廉大国左手轻轻抱着一只小猫咪，右手躺着一只小黄狗，低头用大油脸蹭着另一只小土狗的脸蛋，满脸享受地嘤嘤叫。
白梨香吞了吞口水，惊呆在原地。而莫芷娴虽然已经偷看过好几次，多少还是会被这个极不和谐的画面震撼到。
“崽崽！今天吃了没有呀！我给你们新带的小罐罐好吃不！”廉大国的语气称得上是欣喜若狂，温柔跟他拉不上关系。
小土狗对他呜咽了几下。
“什么？今天太阳晒，想跟我去空调房？走起！”
对于自身的超能力是跟动物沟通这回事，廉大国是又爱又恨的，自己一方面是非常喜欢小动物，一方面又觉得这事跟自己平时威风凛凛的形象不符，总是偷偷摸摸。
所以当他抱着猫狗一转身，发现两个意想不到的电灯泡堵在眼前时，他瞬间就瞪目结舌，半响说不出话。
“……”
眼看他的怒气一触即发，白梨香和莫芷娴识相地退后了些。
静默了几秒，白梨香觉得总得说点什么。
“……抱歉廉主任。”她陷在廉大国猫狗双全的画面里出不来，心有余悸，“……我真不是故意偷看的。”
不知怎地，有种作贼心虚，偷看了别人洗澡的感觉。
莫芷娴急忙补充：“廉大人您先别生气，小女子就是想请您跟您的崽崽帮个忙，可否行个方便？”
“……滚！”廉大国涨红了脸。
呜咽～小黄狗朝他叫了几下。
廉大国脸色软了一点，皱眉看着两人，恨不得找个地洞把她俩埋下去。
“说！”
“梨香你说！”
莫芷娴推搡了白梨香一下。
“嗯？”白梨香脑子一片空白。
不知道为什么话到了嘴边，有些难以启齿。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事情有些荒诞。
“我是想问一下，崽崽知不知道天上飞的火……火鸟？就是像流星咻一下……晚上出现的那种……”
廉大国扬起一边眉毛，极度疑惑。
三只崽崽看着无知的人类，也是面面相觑。
“就算你是问崽崽，能不能先说人话让我听懂？”
白梨香再在脑海里捋了一下措辞。
“我看到了一只火鸟，想认识牠。”
嗯？怎么听上去怪怪的？
“噗……“莫芷娴在一旁笑出猪叫。
“我怎么听着，像是让人穿针引线给你介绍对像？”莫芷娴腹腔抽动，强忍笑意。
而且还是场动物界的相亲。
廉大国皱着眉撑开鼻孔。“什么火鸟！我不认识什么火鸟。”
此时小土狗又呜咽了几句，似是在回应廉大国。
“我崽说牠也不认识，还说你怎么那么笨，这世上哪有什么火鸟。”廉大国鼻腔里嗤笑一声。
白梨香愣怔一下，所以她刚刚是被一只土狗取笑了？
超能力都有了怎么就不能有火鸟？
“这校园就没有我廉大国不认识的动物，没有你说的动画片生物，走走走！哪兒凉快哪兒去，要是再让我发现你们……”
“谢谢主任！对不起主任！”
莫芷娴赶紧蹦出一句，趁廉大国还肯好好说话的时候拉着白梨香离开，幸好他今天心情看上去相当不错，没有为难她们。
白梨香心里纳闷，自己难道真的是眼花看错？她一直把牠神化成神圣的生物，夜夜盼着牠在天际展翅而过，倒头来只是天上的天文现像？
那她在许多个夜晚，因为看到牠在远处的身姿而感受到的亲切和安心感，那些被牠身影陪伴而得以驱散的孤独感，不就都是她自己一箱情愿的想像？
莫芷娴看着白梨香失魂落魄，没精打彩的样子，很是不解。
“怎么了，不过是只鸟，搞得像失恋一样。”
白梨香双目无神地看着莫芷娴，突然想到她有一天跟自己说过的话。
——“那我问你，那种喜欢是你看到他的时候很开心，有他在就会很放心，任何时候都想要看到他的那种喜欢吗？”
糟了怎么那么像她对火鸟的感觉。
“我可能真的失恋了。”白梨香低头嘀咕。
莫芷娴摸摸白梨香的额头查验一下她是不是被太阳晒傻了。
白梨香给她一个哀怨的眼神，叹了口气。
莫芷娴心里咯噔。
卧槽，她的初恋是只鸟。
-
晚风徐徐，隔了一层窗纱都沁人心脾。
白梨香坐在窗前写著作业，老师说明天要交的英语作文比想像中要艰巨，她竟多花了一倍时间都还在跟它死磕，眼看又要到凌晨，恐怕今晚得熬夜。
白天的奇怪心情早被作业挤到九宵云外，消散在浓浓夜色中。
集中着跟英文字母打交道，白梨香在纸上写了又擦，擦了又写，一时没发现门外的动静。
以至门外的人敲了好几次门，最后是睡梦中吵醒的何彩玲一个极不耐烦的恼叫声才提醒了白梨香。
这么晚，会是谁呢？
白梨香蹑手蹑足地去开门。
门后的人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开门的手都凝在空中半刻。
真是稀客。
老人的脸在微弱的门廊灯光里忽明忽暗，眉宇间透露了极度的憔悴感和耽忧。
“白小姐你好。”老人声音低哑。
白梨香看着面前的銀发老人一时间说不出话，只是急忙点点头，好一阵子不见，总有种神密又陌生的疏离感。
明明都是在同一片校园里，学生会里的人总让人感觉是另一个世界的独立存在，睥睨着其他人生活。
白梨香猜到若非迫不得已，老人绝不会来找她。
“我来是让请你帮个忙。”老人的声音疲惫，语气诚恳真切。
晚风轻轻吹得破旧的木门吱吱低响，老人手撑拐杖，单薄的身驱岿然不动。
白梨香瞧瞧书桌上自个凉快的作文，再看了一眼打着微弱呼噜熟睡中的室友们。
她从门边的衣架上扯下了一件薄外套，脚下踩过脱色的门槛，随老人一并踏入月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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