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葡萄美酒
欧阳克强忍着将娜宁一脚踢开的冲动，绕到了知夏身边，仿佛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走吧，咱们去看大白。”
大白是小白的爹，目前被养在蛇谷。
知夏瞧了一眼依旧趴在地上的娜宁，脸上露出一副玩具被弄坏的失望表情，淡淡点头：“走吧。”
知夏大概有点理解无忧大师的心态了，白驼山庄实在是太无趣了，稍微出现点变故，都会让人觉得有意思。
娜宁望着越走越远的二人，猛地坐起了身子，一拳头砸在地上，骂了一声很脏的话。这两个人是什么人啊，见到人摔倒都不带扶一下的，自己会弄脏她们的手吗？她很干净的！她一天洗两遍澡，比别人都干净！
“姐姐。”轻柔的声音响起。
胡灵曳是位真正的江南姑娘，一口吴侬软语。
娜宁露出趾高气扬的表情，推了胡灵曳一把，“你说的，没用！”
她会得中原话并不多，五个字都说得磕磕巴巴，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便是胡灵曳说给娜宁的。
胡灵曳眼睛迅速蓄满眼泪，真正的泫然若泣，“是灵儿无用，没帮到姐姐。”
又拉起娜宁的手，“姐姐若是不解气，打灵儿几巴掌也是应该的。”
闻言，娜宁反而不好发脾气了，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胡灵曳将娜宁轻轻拉起，为她掸了掸土，脸上露出忐忑不安的表情，“对了，姐姐，若是庄主知道了此事，怪罪怎么办？”
娜宁一脸呆滞，似是在说庄主为什么会怪罪自己？
胡灵曳暗骂了一声蠢货，嘴上却是温柔万分，“姐姐刚刚若是赢得少主的欢心自是皆大欢喜，可……要是被庄主知道了此事，后果不堪设想。”
“那么严重？”娜宁吓得说话都顺溜起来，她亲眼瞧见过庄主杀人，只挥了一掌，那乐师的腰骨全都断掉了，嘴里吐出的血估摸着能有半盆。
“这可说不准，少主想来不会在意我们这些人，只是……”胡灵曳故意拉长了声调。
“什么？”娜宁急切了起来，她最近被胡灵曳捧着，有些飘飘然，忘记了庄主的手段，那乐师不过在蛇谷入口处徘徊了两圈就被杀了，要是让庄主知道自己勾引他侄子，庄主一定会扒了自己的皮抽了自己的筋……
“你害我。”娜宁抓住胡灵曳的衣领，她手劲比寻常人大了许多，竟把胡灵曳勒的面色涨红。
“姐姐误会灵儿了……灵儿一心只愿姐姐得偿所愿……咳咳……是少主身边的女子……说不定会在庄主面前搬弄是非……”
娜宁松开手，疑惑地望着胡灵曳，一双蓝眼珠子雾蒙蒙的，好看却不灵光的很。
胡灵曳慢慢引导着娜宁，“这事除了你我便只有少庄主和那女子知道，瞧着少庄主应是不把我们这些人看在眼里，也不会将此事说出去。那女子却不一定了，姐姐那么聪慧的人，一定知道女子的占有心丝毫不比男子少，你在她面前对少庄主……”
她顿了顿，见娜宁不住点头，便知道她信了自己的说话，又赶忙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是白驼山庄的客人，身份比我们尊贵，在庄主面前应该也有几分量，若是她将此事泄漏出去……”
胡灵曳说话惯常爱说一半留一半，让人随着她的话头猜。
娜宁是个自以为生了玲珑心的人，被胡灵曳一吓，竟将自己代入带了乐师的身上，只觉得自己的腰骨疼痛难忍，进而恨起了知夏。
胡灵曳看着娜宁果然露出愤恨的表情，心里不由得意洋洋，面上却是丝毫不露，一副为娜宁着急的模样，“这可如何是好？”
娜宁捏紧拳头，“她，死。”
短促的声音很快在风中飘散，激不起一丝涟漪。
蛇谷平日里是极为凶险的地方，成千上万的青蛇在林中穿行爬动，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踩到几条。
只是如今是冬季，大部分青蛇需要冬眠，便显得空旷许多。
蛇谷内路线蜿蜒曲折，知夏跟着欧阳克不知拐过几个弯，突然看到一大片平整空地，想来是欧阳克平日练功的地方。
空地一角并排立着三间新建的暖房。
屋内，大白碗口般粗，近三米长的身子在纯金打造的架子上盘着，竖瞳微微眯起，浑身下上都写着爷很高贵四个大字。
物随其主，知夏看了一眼坐在对面为自己倒酒的欧阳克。
只见他身穿白缎金线绣花的长袍，一手持器一手捏杯，动作行云流水，自有一股潇洒风流的气质。
果然，看起来也不像个便宜货，不知道要挣多少钱才能养得起。知夏支着下巴，默默地发散着思维。
知夏其实还是挺相信自己的记忆的，室友强调了许多遍欧阳克是个好色的，她不可能记错。
但是看刚刚的女子行为……虽然蠢了点，但是长相艳丽，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欧阳克不但无动于衷，还使了暗器，让那女子出丑。
难道自己穿了个假书？答案知夏无从得知。不过，欧阳克不好色的话，那他后半生悲惨的命运是不是就会改变了？
知夏尝了一口欧阳克最近新得的葡萄酒，似乎比自己前世喝过的更为甘醇，回味无穷。
知夏上辈子是个一杯倒，这辈子还未尝过酒，她心里寻思着再差不能比上辈子差了吧，而且葡萄酒怎么能算酒呢？
便放心大胆地喝了起来，待喝完一杯，脸上微微泛出红晕，眼神也已迷离，她自己却恍然未觉，只当自己大概和无忧大师呆得久了，沾染了他的毛病，一时谈兴大发。
“欧阳克，若是冥冥之中命运自有定数，你该怎么办呀？”声音甜丝丝的，还带着软糯的尾音。
欧阳克看着不同往日的知夏，知道她已经醉了，但仍认真回答道：“我相信人定胜天。”
“若是胜不了呢？”知夏伸手抓住欧阳克的衣袖，不依不饶。
欧阳克扬了扬眉，“怎么可能，我从未输过。”
欧阳克嘴上回着话，手却蠢蠢欲动，想要将知夏的手握住。
“欧阳克，我觉得做人是有极限的。”
“？”所以呢，不做人了是吗？欧阳克用眼神表达出来的意思很明显。
知夏露出吃惊的表情，“你怎么抢我台词？”
“？”你在说什么东西？欧阳克继续用眼神示意，他此时的心神全部在知夏的手上：怎么办，好想牵手。
“唰”地一声，知夏突然站了起来，一本正经的大声说道，“我从短暂的人生中学到一件事，人越是工于心计，反而越容易陷入意想不到的困境，前功尽弃……所以，我不要做人了！jojo！”声音清脆响亮，仔细听还能听出一种极强信念感。
欧阳克心中的绮思瞬间灰飞烟灭，只觉得自己和知夏总有一个人疯了，他语调怪异地模仿着jojo的发音，“舅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知夏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其实是来渡劫的，你知道吗？”知夏擦了擦眼泪，站不稳似的倒向欧阳克那边。
欧阳克急忙伸手去接，只觉得怀里像撞进了一头小鹿，心脏像是初见知夏那晚，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知夏伏在欧阳克的怀里，身子却极其的不老实，左右来回摇晃。
欧阳克感受着身上的柔软，脸憋得通红，他觉得自己身子都要炸了，不由板起脸，沉声道：“别乱动。”
却见知夏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似乎是觉得不思议，红艳艳泛着水光的小嘴一瘪，小声控诉：“你凶我。”
“……”
“为什么……”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一串一串流不尽似的。
“对不起，对不起，那不是凶你啊……”欧阳克彻底慌了，手忙脚乱地擦着眼泪。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知夏的哭起来并没有声音，身子小幅度的抖动着，极其不安的模样，十分惹人心疼。
欧阳克心随着知夏的眼泪慢慢下沉，喉咙发紧，声音干涩，小心翼翼哄着知夏，“因为你是仙女，你说过你是来渡劫的。”
知夏闻言一愣，眼泪说停就停，欲言又止，眼神好像在看一个白痴，“抱歉啊欧阳克，这世上没有真的仙女。”
“……不，有的。”欧阳克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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