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斩断关系
“你怎么能说，你自己不想离婚呢？”舟凄没有挣脱温岱衡的手，他心中泛起委屈，情绪如同决堤的大坝。
“刚刚你说的那些话，看似是在开玩笑。其实只是在试探我的想法而已。”
“我今天之所以来公司找你，是因为我觉得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我不想因为一个人在冷暴力而毁了我们两个人的婚姻。”
舟凄突然站起来，他眼眶发红，后牙槽紧紧咬着。整个脑袋似乎都在嗡嗡作响，脖颈更是痛的要命。
好像只要他的情绪再激动一些，整个人的身体状态就会更差。
“我告诉过你，我并不是因为想冷暴力而没有回别墅。”
温岱衡双手按在办公桌上，也跟着舟凄站起来，之前缠绕在舟凄脖颈上的香杉雨藤此时此刻就像是夺命的锁链紧紧绕着，让舟凄感受到压抑。
“可，”舟凄欲言又止，他将一侧的野蔷薇花束推到地上，语气急躁说着：“你的心中要是真的有我，怎么会忘了要通知我加班呢？”
“哪怕你只是给我发一条短信，或者发一条微信。哪怕只有短短的三个字—我加班，都要比你忘了我好。”
舟凄望着温岱衡脸上丝毫没有歉意的表情，自嘲的笑了笑，然后道：“你压根不爱我，你爱的是什么？你爱的是我们过去的感情，是那么令旁人羡慕的两情相悦的关系。”
两年前的温岱衡明明很爱他。
那时每天的工作如果突然很多，这个人都会提前给他发消息，或者打个电话。
会告诉他，不要等他了，提前睡觉吧；也会告诉他今天不用做饭了，记得把门窗锁好。
等到加班回家后，总是喜欢给他带小蛋糕或者鲜艳的花束，亦或者是在文具店里面买到的玩偶。
虽然很不符合年龄段，但是这些东西放在恋人之间，反而是刚刚好。
东西是很廉价的，但是感情是很昂贵的。
原来曾经的那句话真的是对的。
当曾经爱你的人突然不爱你时，你自然能快速的察觉到。
而且你做不到装聋作哑，也做不到忍气吞声。
“我每天早晨睡醒都会像个傻子一样，一遍又一遍摸着身侧床铺的温度，我明明能感觉到你的信息素在变淡，能知道你没有回来，却依旧日复一日做着这些事。”
“我太傻了。”
舟凄摇着头，冷静的气息终于消失，他像一直讨不到糖果的孩子，在温岱衡的办公室中大闹了一通。
“舟凄，我知道你因为小时候的事情格外看中爱这种东西。十几岁的人才会贪恋爱情，我们已经成为了成年人，也不需要这么幼稚的思想。你应该成熟一些。”
温岱衡的眼神掠过地上的花束，还有桌上摆放整齐的文件，舟凄连发脾气都是克制的。
只砸了花，却没有波及其他的东西。
舟凄听着温岱衡的话，只觉得心凉。
什么叫东西？什么又是幼稚与成熟。
在舟凄的潜意识中，任何人都应该被爱的。无论年龄是多少。
原来，他与温岱衡的思想差距已经有这么多了吗？
原来想要被人爱，都是一种错吗？
舟凄的父母在他十四岁分化为beta之后便离婚各自又组建了家庭。那会他勉勉强强还能隔三差五去两个家庭中蹭着住一会。
虽然母亲的新丈夫与父亲的新妻子并不待见少年时的舟凄，可无论怎么样，从法律的角度来讲，他们都得承担抚养少年舟凄的责任直到年龄到达十八岁，拥有自立能力。
十四岁的少年舟凄便在这样左右为难的过程中生存了一段时间。
后来，就连这种居无定所的日子也被打破。
因为没过多久，舟凄父母的新家庭相继有了新的孩子。
年少的舟凄看着狭小阴沉房间中被收拾起来的被子与桌上只有两个人的饭便明白，自己是彻彻底底没了能容身的地方。
最后他只问亲生父母各自借了一点钱，写了欠条，拿着自己的行李走出自己父母的家开始独自生活。
从十四岁开始到二十四岁，整整十年，舟凄还在人海中穿梭，踉踉跄跄寻找一个人能来好好爱他。
温岱衡不适合他，这是舟凄现在发现的。
他的喉咙就像吞咽了一块西瓜霜含片，苦涩又难以下咽。希望被爱是没有错的，错的是，温岱衡已经不是过去的温岱衡。
舟凄适合过去的温岱衡而不适合现在的温岱衡。
可时间不会回溯，他能做的，只有斩断自己与温岱衡的关系。
“我们离婚吧。明天早晨九点半，民政局门口见。”
离婚进度百分之九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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