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打谷机
在种小麦期间，黎温陵除了吃饭出农场外，其余时间都待在农场里护理小麦。
给小麦打农药、除草、追施化肥、浇水，这样过了六天，她眼前绿油油的小麦已经是一片黄灿灿的麦穗。
她出了农场，打开了房间门的一条小缝，看见姚赫的房门紧闭，故意走路弄出较大的动静，让姚赫知道她在外面，这样他便不会贸然出来。
和姚赫相处的这几天，她依旧摸不清姚赫的作息时间，但只要姚赫听见她在厅里或者在厨房里，他一般不会出来。
两个人除了她刚穿来的那天见了一面，后来再没有碰过面。
她走进储物室轻手轻脚拿出了镰刀和连枷、米袋，镰刀和连枷看起来有点旧了，但不影响使用。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她带着镰刀和链枷进了空间。
她没割过小麦，但割上几回也熟能生巧。
她先割了大约一分地的小麦，再用连枷打小麦。
以前听在农场做工的农工们说过怎么打连枷。
把连枷高高举起，排拍在空中飞旋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翻转竖起，重重地拍下来，循环往复这个动作，小麦便可以脱粒了。
黎温陵按照步骤试着打了几次，从笨手笨脚到慢慢适应，再到能掌握技巧，这一过程用了一个小时。
把刚才收割好的麦穗脱粒后，她饿得前胸贴后背，还出了一身汗。心里只想着快点收麦子卖出去赚钱，匆匆出农场煮了一锅青菜粥端进农场吃，吃饱后接着继续收麦子。
等她把一亩小麦收割脱谷完成，已经过去六天。人工收割脱粒实在太浪费时间，如果有收割机，估计这一亩地已经又能收割第二次小麦了。
她喘着大气瘫坐在草地，数着眼前白花花的袋子。
总共装了二十袋的小麦，一个袋子能装五十五斤，算下来总斤数在一千斤左右。
这么多小麦，县城里来来往往总能遇到熟人，如果在县城卖，难保会被人怀疑她的小麦来路不正，最安全可靠的还是到市里去，那里人多，来来往往的不止本城市的人，还有全国各地的人，谁也不认识谁。
她七点便出了门，此时天才刚蒙蒙亮。
上次买镇上买种子，她向别人打听过，从村里到市里要坐一个多小时的车，在镇街市下车后，转乘大巴车三十分钟左右，再乘坐公交车二十分钟左右。
因为天气冷，村上很多人还没起床，她站在村头等了二十多分钟才看见一辆三轮车开过来。
今天比较早，车上只有她一个人，她笑着跟司机问了声早，看见司机大姐戴着手套，闲聊道：“这田地里的菜都被霜冻伤了，早上到地里摘菜，手不小心沾上冰块，给我冻哆嗦了都不想出门了，一到冬天，我手上就开始长冻疮，难受得我晚上都睡不着啊。”
司机大姐大声道：“可不是嘛，你看我这三轮车虽说挡风吧，但要是不戴手套，来回一趟下来，手都不是自己的了。”
黎温陵点了点头：“姐，你这一天下来，一般跑多少趟？”
“十几二十多趟吧，有时候一趟就拉一个人，有时候多点，一趟能拉六七个人。”
“那一天下来可比很多人都赚得多呐。”
司机大姐笑道：“就是挣个吃饭钱，勉强能养活家里四个孩子，好在现在读书免了学费，让我们这些穷人家负担没那么重了。”
黎温陵：“是啊，政府免学费这个措施救了很多想读书又没钱读书的穷苦孩子。我们家里往年交学费，都是靠卖粮食凑出学费的，一斤粮食才一块二，我爸妈都得省吃俭用。”
司机大姐叹道：“今年粮食价格也一样，都是一块多钱，我们农民只能靠这些生活了，没办法了，家家户户都一个样。”
黎温陵：“不知道小麦的价格会不会高些？”
司机大姐叹道：“小麦价格是比稻谷高的，可惜我们这边不适合种小麦。镇上的收购价在一块二，但我听从外面回来的乘客说过一嘴，市里一些粮贩子收购小麦价格在一块五六，但粮贩子会缺斤少两，估摸收购价算下来也是一块钱出头。”
黎温陵心里有了个底，下了车后，她转乘大巴车再坐上公交车在粮食批发市场站下了车。
走到粮食批发市场正好赶上别人开门营业。
这个批发市场是整个城市最大的粮食交易中心，集粮食仓储加工、物流、配送、信息服务等功能为一体，里面大得，人声鼎沸。
她在里面逛了半天，也观察了半天，确定好其中一家店面后，问道：“老板，我有一千多斤小麦想卖，你这怎么收啊？”
老板上下打量她，语气颇为慈祥：“小姑娘，我们公司的收购价跟全国统一的，一块三。你要是想卖啊，喊你家里人把小麦拉过来，有多少我们收多少，绝不给你少称。”
黎温陵又去打听了两外两家比较中意的店面，价格都是一样，一块三。
从交易市场出来，她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把小麦从空间里搬出来，拿出在交易市场里记下的拉货号码，用附近的公用电话叫货车司机过来拉货。
在等司机来的间隙，她想着以后会有更多东西要卖，总这样偷偷摸摸地搬东西出来不是办法，万一被人发现了绝不是什么好事，看来有必要买一辆属于自己的车才行。
货车司机很快开着车来了，帮她一起把小麦搬进车里。
来到刚才的粮食收购店，老板招呼店员把小麦搬下来过秤。
老板问道：“姑娘，你这小麦是从家里刚运出来的？”
黎温陵一瞬不瞬盯着员工把小麦扛上地秤，点头道：“我爸没有空，让我出来把小麦卖了。”
伙计看了一眼老板，老板点了点头，伙计摸了摸小麦，然后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仪器便插进小麦里。
黎温陵没见过这种仪器，心中不免警惕，问道：“老板，这是？”
老板耐心解释道：“这是粮食水分仪，我们收购粮食，在粮食水分上是有要求的，为了方便储存，粮食越干越好。你这小麦刚收上来就拿出来卖了，在存储和运输的过程中，这些小麦比那些晒干的小麦更容易发霉，更容易折损，我们是要按照含水量来扣减价格的。”
黎温陵听老板这话，这是说她的小麦质量达不到一块三了，她第一次听说粮食水分仪，她确实是收好麦子就拿出来卖了，也就没再说什么。
店员抽出仪器后，显示屏上显示含水量百分之二十，老板歉意道：“姑娘，你这小麦含水量挺高的，我只能按照一块二给你了。”
每斤只少了一毛钱，黎温陵也还能接受。
最后小麦称下来总重量在九百斤。
老板笑道：“九百斤一共是一千零八十块，种粮食不易，我给姑娘凑个整数吧。小李，付给这位姑娘一千一百，省得找零麻烦。”
店员忙应道：“好的，老板。”
黎温陵一开始还感叹老板挺好说话，挺讲道理，但小麦称仅有九百斤她便知道自己上当了。
虽然她没称过麦子的重量，但她心里对小麦的重量是有数的，老板和店员配合得挺好，她也没理论，笑道：“老板，小麦我不卖了。”
老板瞬间拉下脸，不悦道：“小姑娘，你这是耍我们玩啊，如果你不想卖，在我们过秤前应该说清楚，这不是让我们白费力气干活嘛，没有你这样做事的。”
黎温陵面上依旧很温和：“在过秤之前我是想卖的，过秤后我就不想卖了。”
老板愣了愣，她话里说得已经够明白了，她知道这里的称有问题，她也不跟他们吵架，她要去别家卖去。
老板理亏，且客人来来往往，吵起来别的客人看见了也不大好，便和颜悦色道：“行，买卖不在仁义在，这次做不成，还有下次，我们随时欢迎你。小李，你帮这位姑娘把她的小麦扛到货车上吧。”
黎温陵也没得寸进尺，面上依旧笑道：“谢谢老板。”
小麦抬到火车上，她坐上货车的副驾驶，货车司机在驾驶座上看得一清二楚刚才的事，说道：“小姑娘，你长得显嫩，一个人出来卖粮食，别人看你年纪这么小，肯定要宰你的。但你来交易市场这里也算是来对地方了，这里比外面少了很多弯弯绕绕，你要是去别的地方，可能就不像今天那么幸运能扛东西走了。”
黎温陵以前买东西都是在网上买，明码标价，从来没跟别人讲过价。刚刚遇到那种情况，她知道理论是没有结果的，既然商家敢作假，那肯定是做了万全之策，以她势单力薄肯定对付不了他们，所以最明智的办法就是换家卖。
她问道：“师傅，你经常看见这种事发生？卖粮食前商贩子都会用水分仪器测试吗？”
师傅摇了摇头，叹气一声：“唉，这种事每天要发生几十上百次，商贩子们多的是对付我们卖粮食的农民，我们农民大多是老实本分的人，吃亏了也看不出来自己吃亏了。水分仪器的数字是可以调的，我们门外汉，看不出里面的门道。”
黎温陵不由感慨，种东容易，只用蛮力就行。卖东西得武力和智力其上。
她来到了之前看的另一家店面，这次的商家摸了她的小麦后，倒是没有拿出水分仪，称出来的小麦重量也在她的预计范围内，一千一百斤，她拿到了一千四百三十块，付了拉货费一百块，剩下一千三百三十块。
农场在她拿到钱后立即扩大了一倍，接下来她要种出两千斤水稻，这个产量她一个人用连枷脱谷有些不切实际。
揣着刚得到的钱，她来到卖农用机的区域。
这里的农机琳琅满目，收割机、打谷机、微耕机、松土除草机、开沟机等等应有具有。
老板们看见她驻足观看，很是热情地招呼：“姑娘，想买点什么？想了解哪方面？我都可以为你解答。”
黎温陵摸了摸旁边的打谷机，问道：“老板，打谷机多少钱？”
老板一看便知道她是诚心想买东西，回道：“打谷机不贵，七百块钱。只是打谷机有点过时了，现在大家都买收割机，省时省力，政府也给予补贴，到手只需一万块钱，姑娘不要错过这个机会啊。”
黎温陵倒是想买收割机，一步到位，但现在口袋里只有一千多块，只能先买打谷机用着。
老板做生意那么久，什么顾客没见过，一看便看出了黎温陵囊中羞涩，老板很善解人意地说：“姑娘，我们这些农用机不仅政府补贴，还能办理贷款分期购买，费率四个点，可以提前还款，很划算的。”
这个老板看来是一条龙服务了，只要是正规银行放贷，费率四个点黎温陵是能接受的，加上可以提前还款，她相信自己会在三个月内把银行的钱给还上。
老板见她默不作声，继续往下说：“姑娘要是想买，我开单子给你，你拿着单子到交易市场门口的随便一家银行，带上身份证就可以办理了。”
既然是到银行里办理，那便是可靠了。黎温陵故作沉思了会才悠悠开口道：“行，老板你帮我开张单子来。”
老板见这么快便做成了一单生意，心花怒放，笑道：“行，姑娘你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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