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赴职
早上七点五十，许常的手机响起了铃声。
宋子梁相当敬业守时：“老大，我到你家小区门口了。嫂子能准时下来吗？不能也没关系，姑娘出门拾掇起来都比较慢，理解理解，不急不急啊！别催她，我开车快，时间来得及。那我先去吃个早点喽？”
章翊正站在大门玄关处，替许常整理一边上翘的衣领，就听见电话里一阵热火朝天地往外迸汉字，她好笑地看向许常：“是宋子梁到了吗？”
“是的是的，嫂子早上好啊。”宋子梁隔着电话，听见了声音，热情地隔空打招呼。
许常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能准时下楼。我也能准时下楼。你饿着吧。”
“哦……那行吧。”宋子梁叹着气，挂断了电话。
章翊轻拍了他一下，表示无语：“人家是在为你办事，哪有你这样的？”
“他住在公司宿舍，公司早中晚免费伙食供应，品种齐全，他为什么没吃早点？我这是在培养他的时间观念。”许常一通无法理解地习以为常。
“行行行，你是对的。下楼吧。”章翊无法反驳，抬手开门。
许常突然从身后抱住了将要开门的人，依依不舍，倾身低语：“入职顺利，职场如意。”
“好，粘人精。”章翊感受着由他带来的心安。
到了小区门口，章翊拽过许常，一起去早点铺买了些早点，上车后递给了驾驶座上的人。
宋子梁接过，瞅了一眼后座上的许常，边点火发动汽车，边感叹：“还是有嫂子好啊！”
“吃你的，迟到你负全责。”许常一本正经的不带一丝拖沓。
“哦。”宋子梁默默的闭了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为了理想，他一直这么自认为。十分钟后，他重新开口询问：“那个……老大，前面路口，就到公司了，考勤时间还早，我就不送你进去了，你自己进去行吗？”
“我和你们一块去。集中你的注意力，好好开车。”许常语气淡定。
宋子梁：“……”
章翊讶异地转过头，直视他，就见他若无其事地把头转向窗外，扬起了嘴角。片刻后章翊收到了坐在他旁边的人的短信。
许常：【不放心。去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章翊：【之前怎么没说要去？】
许常：【之前你也没问。】
章翊无趣地熄灭手机屏幕，果然，不清醒的人是自己……
五十分钟后，一个偌大的实业工厂印入眼帘，紧邻伸缩大门的是一幢新建的三层办公大楼，浅红色瓷砖，玻璃大门光洁亮堂，门口摆放着数盆不知名的盆景树，工作人员统一穿着印有公司logo的白衬衣，陆陆续续的走进办公楼。
“还不错。有事打电话。”许常看着眼前的景象，略微放下心来。
章翊抱着文件袋下车，关上车门，朝车内的两人摆了摆手，在门卫处做了登记后，迈进了职场。
一个硕大的办公前台立于玻璃门后，发光背景墙上印着公司的logo和名称。它将整个办公区域一分这二。右手边一整片办公区域，被数个屏风划分开来，每个屏风左上角均贴着各个部门的名称，生产部、采购部、财务部、信息部、人资部。左手边同样一整片办公区域，数个屏风左上角贴着相应的标识，内销组、转厂组、外销组，是整个销售部门。办公前台的正后方，是总经理室、会议室和研发部。
章翊先环视一遍整个办公室的划分，然后抱着文件袋走向了右手边的人资部。
“你好，我来办理入职。”章翊对着一个约摸四十岁的男士客气的颔首。
那位男士看了她一眼，立刻拿过一沓资料，边翻边说：“你好，你叫什么名字？是接到通知今天办入职的吗？”
“章翊。”她从文件袋里，拿出盖着红章的调任书，递了过去。
“章翊？对对对！接到过总部的传真文件，的确是今天来报道。怎么也没事先打个电话？我好安排人去接你。我叫简铭文，你叫我简哥就成。来来来，我先给你办理入职手续。”简铭文热情地拿出一份登记表，带领她到空着的工作位上填写。
填完入职资料后，简铭文又带领着她去工作位，边走边介绍：“根据总部和分公司总经理的管理要求，你们销售部，分三个组，内销、转厂和外销。内销，业务方向国内。转厂，业务方向深加工结转。外销，业务方向国外。整个销售部门将会有一个部门经理和对应的三个组长。部门经理，还没到岗。内销组，你的调任书上岗位是组长，
人员配置总共八个人，六个人匹配另外六个办事处的业务承接，还有一个是会计。近两个月，我们一直在持续招聘，内销组目前缺编三人，你是总部下来的，上任后，还需多费心呐！”
“多有麻烦，感谢！”章翊抱着文件袋，向对方再次颔首。
简铭文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客气，然后朝这个组的其他四人招手：“各位靓女，都过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你们内销组的组长，叫章翊，大家先熟悉熟悉。”
“章组长好。章组长好。”四个年纪相仿的姑娘蜂拥而至，像极了大学报道时的新喜与热络。
“你们好。我叫章翊。以后大家和睦共处，合作愉快。”章翊略微有些不适应。从大学实习到正式工作，从总部的销售助理，调任到分公司的销售组长，一时间，尚未知时应务。但她明白，这源自于公司予她的信任。
回到公司，许常让宋子梁在综合办公楼前停车，交待他先回去工作后，自己先下了车。驾驶座上的人莫名其妙：不去设计中心吗？这都已经迟到一小时了。
许常直奔人力资源中心，找到人事部：“李姐你好，我来补充一下人事资料。
“哦，是许工啊。补充资料？那你等一下，我去找档案。”李姐意外的感叹，只见过来修改人事资料的，还没见过来补充人事资料的。
许常翻着人事资料登记表，找到某一块空白区域，扬起嘴角，填写上去。紧急联系人：章翊。与本人关系：夫妻。联系方式：138……。
章翊在四个姑娘的陪同下，去了办公楼后面的工厂车间，从纺线到织布，从背胶到整理，再到成品入仓，一整套流程捋了一遍。再回到工作位，对着色卡和样品图册，熟悉产品，大半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直到下午三点左右，一个跛脚的中年女人，朝她走来。
“你好！章翊。我叫万琴，在总部见过你。”万琴自报家门。
“你好！是有什么事吗？”章翊面上微笑，内心自语：见过我？在总部？姓万？她是谁？万总的亲戚？
“你可能不认识我，我只在总部呆了一个星期，就来这边了。”万琴走近，胳膊摊在她工作位的屏风上。
“所以，是有什么事吗？”章翊不知道这人是来客套的，还是来示威的。既然穿着工作服，肯定是公司的一员，过来找她也不说什么事，明知道不认识，还特意拐个弯自报家门。最关键的是，这人的面相并非善茬。
“你什么时候来的羊城？”万琴继续答非所问。
“我的调任书上，入职时间是今天。”章翊在内心吐槽，你管我是什么时候来的羊城，我没缺勤就行。
万琴面色阴沉着继续追问：“你住在公司宿舍吗？”
“不住。”章翊觉得同样是交流，这些话如果换一个人，换一种语气，那必定是亲切的关怀。但这个女人不同，她明显来者不善，根本不知道她到底想问什么。
“我就说嘛，要是住宿舍，我肯定是第一个知情人。我管后勤，所有住宿的员工，都是先找我登记，我再安排。”万琴面露解疑之色后，继续问道：“那你住在哪？”
“员工手册，没有规定员工必须要住在公司宿舍。不出现迟到早退的考勤行为，公司无权干涉。就是出现了迟到早退的行为，也是根据考勤制度进行相应的罚款或者处分，公司还是无权干涉。”章翊在心里咆哮，我住在哪，和你和公司有关系吗？
“嘴巴还挺利害。我就是关心一下而已。”万琴知道自己应该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跛着脚撤离了她的工作位。跛了几步，又回头：“如果需要住宿的话，到人资部后勤组找我。”
“不需要，谢谢。”章翊提高一点音量，满口回绝。
待万琴走后，内销组的四个姑娘悄悄地围堵过来，想必刚才的对话，她们都听见了。
“章组长，你不住公司宿舍啊？我们四个都住。”
“章组长，你刚来不知道，这个万琴不是善类，最好不要得罪她。她分配宿舍，都是看人下菜。”
“听说她和万总是唐兄妹。平时作派高调的很。”
“不管是真是假，就面相上看，都不是好人，少惹为妙。”
“章组长，你刚才呛的她无话可说，我担心她会为为难你。”
章翊听着这四个姑娘在她面前七嘴八舌的言来语去，体验到一种来自于陌生人的关怀，心里漾起一阵暖意，在踏入异乡工作的第一天。
晚上下班，宋子梁准时等在了公司门口，上车后，他告诉章翊，许常先回家做饭了，让她直接回家。
章翊打开门锁，站在玄关边，抬眸投向厨房。
许常穿着早上出门时的白衬衣，袖口随意地挽至小臂，系着一条灰色的围裙，站在光影蕴色的灯光里。灶台上的铁锅发出滋滋的鸣响，一把葱姜呛出了人间烟火。
有一个人，他区别于父母、手足、同窗、挚友。你和他朝夕相处，携手共进。你们，出发于不同起点，并肩于同一终点。
她抬起手中的叮当，你们用同一把家门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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