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那是，狼？
血衣神教总部。
一个阴暗的房间里。
一个身穿红袍的男人手中捧着一本书。
此书非常大，论厚度的话，和文真手中的《海纳杂异录》差不多厚。
若隐若现的灯光里，只能隐约看见上面写着“百川”二字。
男人手中打开第一页，看着上面的一幅画。他的脸上露出狂热的表情，甚至有些疯狂。
口中呢喃着：
“快了…快了…”
这时，一个身穿黑袍的人出现在他旁边。
“教主，东西到手了。”
男人眼睛睁大，嘴角咧开，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转身面向黑袍人。从黑袍的角度可以看到，此人已经满脸皱纹，头发已经快掉光了。但他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气息还是让黑袍颤抖，一道磨耳的声音传来：
“好！准备开始吧。”
……
一个偏僻的山洞中，文真睁开眼。
“今天就到这吧。”
他走出山洞，太阳还没升起，天还蒙蒙亮。
文真回到营地，准备和手下继续完成今天的任务。
像往常一样出发，今天的地点是在远一点的地方，当文真带着自己的手下来到一片草地的时候。
一匹狼吸引力了文真的注意。
“你们先走，我去有点事。”
然后他就脱离队伍去追那匹狼。
那真的是狼吗？文真也不知道，应该就是狼。它很……瘦，确实很瘦。就算离得很远，文真也能清楚地看见它的肋骨有几条。
它的肚子已经瘪了下来，为数不多的毛发，正努力的遮住那光秃秃的，皱巴巴的土黄色皮肤。它的左眼见好像已经瞎了，变成了灰白色，上面还有几道牙印和爪印。
文真就这样跟着它，慢慢的，一步、两步。
直到看见远方的一个狮群，狮群也发现了它。炙热的太阳烘烤着大地，狮群好像并不想理它。
那狼慢慢地靠近狮群，走到一个幼崽旁边，一口咬下幼崽的脑袋。
狮王大怒，立马和其他几头雄狮上前去撕咬着它。
狼被咬的头破血流，那仿佛随时都能被风吹到的身体，多出了几道永远也磨灭不了的伤痕。
那狼偶尔也能反击，可以咬到雄狮的毛发，但好像没有丝毫作用。
撕咬一直持续到半夜。月亮都升起来了。可那狼竟然还没有倒下，还在继续撕咬着，而狮子已经显出疲态。
水滴石穿，长时间的的积累，狼的攻击终于起到了作用。一头雄狮倒了下来，一头接着一头。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连那狮王都倒了下来。可是那狼却还站着，孤独的站着。
文真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匪夷所思的画面，让文真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那狼并没有吃掉任何一头狮子，它只是咀嚼着它们的肉，然后又吐了出来，继续向其他的狮子走去。
可是那些狮子此时却保持着沉默，不说反击，连跑都没跑。就算是被撕咬着也不发出一丝声音。
整个过程充满着血腥与诡异。
文真呆了，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种东西世界上真的存在吗？
突然，文真感到脊柱发凉。他回过神继续看着那匹狼，这狼竟然正向自己盯来。
此时此刻，整个世界都暗了下来，周围的一切都没了意义，只剩下文真和这匹狼。
文真和它对视着，它那弱不禁风的身体竟仿佛完全融入了它身后的黑暗中。
那双眼，那双浑浊暗黄中微微带一点蓝光的眼睛，是黑暗中唯一发光的东西。
那双眼睛，有一种勾魂又凶狠的神色，深深的吸引着文真。此时的他被这种眼神盯着，竟然动不了。
此时的肌肉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尽管大脑拼命的催促，自己还是提不起手中的剑。他的双腿止不住的颤抖，鼻尖的汗水滴了到自己的布鞋上。
文真在害怕，确实，文真被这眼神吓得动弹不得。
但是目光停留在文真脸上，他的嘴角竟不可思议的在上扬，他的汗毛也微微竖起。
害怕，兴奋。这就是文真此时的心情。
不知哪来的力气，鬼使神差地促使着文真向前扑了上去。
他和狼厮杀着。
一记又一记重拳打在狼的躯体上，但是效果甚微。狼好像没有受伤一般继续撕咬着文真。
这和刚才的与狮子玩耍不同，这是真正的撕咬，两只野兽的撕杀。
不一会，文真感到了疲惫。
虽然几乎都是文真在输出，但是那狼好像基本没收到影响。
当意识到自己攻击完全不起作用，巨大的疲惫感便紧随而来。
恐惧、愤怒，兴奋，疲惫。
包裹着复杂的情绪化作一记又一记重拳砸下。
可那狼却一次又一次地把所有力量承受下来，抓到机会便立刻反击，撕咬着文真的胳膊。
不一会，文真的四肢全被扯了下来。
剧烈的疼痛没有消磨他的意志，反而让他充满了力量。
没有手和脚就用嘴，他也学着撕咬了起来，两头野兽酣畅淋漓的撕扯着对方。
不知过了多久。
文真清醒过来，激动和兴奋的大脑也随之冷静下来。
他瞎了，双眼满是咬痕，四肢直冒热血。
文真松开嘴，皮毛混合着血液被文真吐了出来。他平躺在地上，身边的狼已经不动了，脖子上的动脉正在向外喷出热血。
这一场战斗，也以文真胜利告终。
在无尽的黑暗中，文真好像看到了一些东西在发光。
那冰冷却又直击人心灵的惨淡的光芒，好像能够穿透一切，却无法靠近文真的眼睛。可是他还是感受到了，那能够影响一切却撼动不了自己内心的不可名状的事物。
第二天，文真在草原醒来。
“这是哪？”
文真看到不远处有一片狮群的尸体，又看到身边躺着早已断气的土狼。
“我昨天晚上干了什么？”
记忆瞬间爆炸般地涌出，充满整个大脑。
“这都是我干的？可我的手不是……”
文真看向自己强壮的手臂，袖子不知何时已经没了，只剩下钢铁般的肌肉上面青筋暴起。
微风吹过，带来的一丝清凉，告诉文真自己不是在做梦。
事实摆在眼前，可是自己的记忆也不可能出错。
文真连忙看向身边的土狼。
这东西竟变得如此陌生，自己的大脑告诉文真，这只是普通的土狼。
可是这东西文真从来没见过，甚至他能确定这到底应不应该存在于现实当中，这完全是幻想出来的产物。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就像是做数学题。运算几遍的答案和参考答案总是不同，想质疑却没有勇气一般。但这完全是在和自己较劲。
文真闭上眼挣扎了一会，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突然，文真睁开双眼。
看着眼前的东西，理智和直觉不再出现偏差，这就是一具普通的土狼尸体。
文真把所有尸体都埋了起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切还是原样。
只有一个东西发生了变化，一个人，确切来说是他的眼睛。
那冰冷的眼神，就好像完全置身于黑暗中，只有那双眼睛发出惨淡的蓝光。如果你和他对视，你会不由得颤抖，像自己要被这眼神击穿一样……
过了一会，文真走在回营地的路上，他伸了个懒腰。
一阵凉风袭来，吹起破烂的衣角。文真看着山头刚升起的太阳。
这真是
料峭春风吹人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
“也无风雨也无晴啊。”
唱罢，文真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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