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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内奸


他又有点后悔,也许应该看看那人去往何处,也好找到他的下落,方便将其抓捕归案。

        夜幕降临,周孟隐没身形到达城西,他打算撞撞运气,说不准可以找到那个人。

        这条巷子很太长,旁边商铺众多,已纷纷关了门,黑魆魆的,不见五指。

        走了一圈,除了喝了一肚子风,什么也没遇到。

        忽想起那人走出的茶楼,不由快步走过去,凭着记忆到了一个地方。

        夜色太黑,门前没有挂灯笼,也搞不清到底是不是白日他出来的地方。

        寒风呼啸,周孟缩了缩脖子,一路奔跑,却不料正好遇到了巡逻的官兵,也许是听到了脚步声,那队人的头头大喊,“何人夜行!速速出来!”

        周孟缩在了角落处,捂着口鼻生怕白发现。

        举高灯笼的一队人找了一圈也没看到,那打头的热纳闷儿了,“刚才还看到人了。”

        “会不会看错了,就算有,他能跑哪儿去。”

        “倒也是。”打头的人嘀咕,“只是还是谨慎些好,我们分头巡逻,一人走一个地儿,到时在街口汇合。我在这一片,你们去其他街巷。”

        “也成,分头行动,街口汇合。”

        等人走后,那打头的人站在长街上,举着灯笼四处观望,寻了一圈发现没什么可疑之处,来到一座楼前。

        他左右看了眼,上前敲了三下,过了一会儿又敲了三下,没一会儿,门前的人开始吟诗,一共两句,两句还隔了点时间,周孟心道不对。

        只见那巡逻之人低了一下身子,似乎从门边拿了什么,继而转身离开。

        夜越发安静,街道空荡无人,巡逻的人也打起了呵欠,巡完了这一片,几人回了住所。

        周孟悄悄跟上那几个人,见他们结伴进了扎在城南角落处的营房里,轻手轻脚地跟着他们进了屋子。

        此处是当初城外军队留驻在城中的一部分士兵,也是当初一起共同抗敌的官兵。

        今晚在城西巡逻的一共有两队人,他们是后到的一队。

        房间是大通铺,几人脱了鞋解了外袍,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等五人睡着,鼾声渐起,周孟还是没敢动。

        直到天麻麻亮,绝大多数人睡意昏沉的时候,周孟轻手轻脚地来到一人床头,伸手摸了摸那人搭在一边的衣服,并没有找到什么东西。

        他将手轻轻、轻轻地伸进那人的被窝,一点点往他胸口挪动,胸膛起伏,被窝里暖烘烘的,惹得他好一阵嫉妒,他摸了一下那人的胸口,感觉到里面似有一层薄薄的东西,挑了挑眉。

        手轻轻地摸进他的胸襟内,捏住纸张一角,慢慢儿慢慢儿地抽出,就在抽离之际,手腕被抓住。

        周孟吓得赶紧抽手,那人下意识地紧握,周孟硬着头皮瞪着眼忍着没大动,另一只手摸到床下的鞋,照着那人的脑袋就是一家伙。

        那人哎呦一声惨叫,周孟趁机缩回了手将东西塞进衣襟里,挪动到远处不敢发声。

        那人爬了起来,揉着脑袋,好像是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回顾了一眼房间,抓了抓头,又倒在了床上。

        就在周孟松一口气时,那人猛地坐了起来,大喊一声,“何人?!”

        有人被惊醒问了句,“怎么了?”

        那人没有回答,而是飞快摸向自己的胸膛。

        东西不见了?!他立刻下床点亮烛火,屋内除了战友没有其他人。

        他慌张地掀开被子床头的衣服里翻找,又极快地掀开旁边人的被子,在那人身上一顿乱找,手摸到了对方的枕头底,不但没有找到东西。

        “廖长天你做什么?”那人气道。

        廖长天又去另一个身上找,屋里人被弄醒,纷纷爬起,有的带着起床气怒问他闹什么幺蛾子。

        廖长天赶紧说,自己丢了东西,藏在胸膛处的家书被人偷走了。

        几人闻言,倒头接着睡,一人调侃,“行了,不就是封家书,偷来对我们也没什么用,总不会不是家书而是什么小娘子写的情书罢。”

        另外几个人躲在被窝里哈哈大笑。

        廖长天又急又气,在床上翻找了一会儿,然而还是没找到,最后又跑出了房间,直到半个时辰大家都起了他才回来。

        周孟等士兵们起床练武时偷偷溜了,挨了一夜的冻,回到了住处屋里的炭火也熄灭了,他拿出那封信拆开看了,只见上面写着:“震天雷五十枚。”

        周孟讶然。

        震天雷自发明以后便由官府制造,为何要给军中传此消息?

        这写信的人是谁他不清楚,但可以肯定他与军中有勾结,现在需要查一查廖长天是什么身份。

        周孟想去找赵知府,又有些犹豫,想来想去他能信的反而只有高崎。

        他先去了昨夜那人敲门的地方,那地方斜对面是一座石桥,石桥边长着一棵榆树,不难确定方位,当看到茶楼上书的“一品堂”三个大字,他蓦地心底一紧。

        事不宜迟,他立刻揣着昨日画的那幅画像还有这封书信去找高崎。

        彼时高崎正在温书,高岑也在,见他来了,高岑没有再甩脸子,拱了拱手掀帘出去了,高崎起身,“贤弟找我有事?”

        周孟道,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可听说过廖长天这个人。”

        “当然,你问他做什么?”

        “你认识他?他可有什么来历。”周孟惊讶。

        “发生了何事?”

        “没什么,你先告诉我他的来历。”

        “他是孟同知的妻弟。”

        “孟同知的七弟?那怎么姓廖啊,难道是私生子?”

        高崎补充道,“是他妻舅。”

        “怎么又成了他舅舅?”

        高崎笑了起来,“你来找我莫不是为了寻我开心。”

        “不是啊。”周孟急的头上冒汗,“你就直说吧,到底什么关系。”

        高崎叹气,“是他夫人的亲弟弟,懂了吗?”

        周孟拍了一下额头,明白了,但明白过来后脸色顿时一白,高崎看出不对,忙问,“怎么了?”

        周孟凑到他身边,示意他把耳朵凑过来,高崎见他一幅神秘的的样子,忍不住说,“你直说吧,屋里没人。”

        “你过来。”

        高崎无法,只得凑过去,只听周孟问道:“当初孟同知与高大人关系如何?”

        高崎警觉,“你什么意思?”

        周孟将昨天画的那幅画像递给高崎,“我昨个儿去城西买粮时见到了这个人,此人乃是当初将我弄晕的乞丐。”

        “你确定?”

        “确定,当初我竟忘了将他画下来,直到昨天我见他从城西的一品堂茶楼走出才想起来。另外,你说的那个廖长天似乎有些古怪,他曾去过这个茶楼。”

        “什么意思?”高崎脱口而出,“你难道是说他与此人有关……你确定?”

        “我不确定……”

        结合昨夜廖长天的行为还有这封书信,至少可以证明廖长天与一品堂里的人勾结。

        虽不知那些人到底什么来头,但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而昨日见到的那个乞丐白日里正好从此处离开,总不会这么凑巧吧。

        周孟一头雾水,差点把那封书信拿出来,想了想又忍住了,这事关乎他的秘密,稍有不慎可能又会陷入当初嫣红一事的窘迫境地,可若是不说清楚,高大人身死的真相有可能长埋地下。

        况且经过守城一事,战争带给他的震撼更是无法磨灭,若敌人就在内部,那危险可大了去了。

        面对高崎的追问,周孟左右为难,高崎忍不住带了怒意,“虽说萍水相逢,但贤弟为人正直敞亮,我亦真心叹服。

        既是来找我,必是信任我,此番含糊之言,暗指家父一事,我诚心相待,你却遮遮掩掩,往日真是错看了你。”

        周孟叹了口气,抓头发,高崎忍不住催促,“若此事真与家父有关,那父亲的死岂不是另有隐情,他九泉之下如何能够安宁。”

        周孟最后道:“此事我也不清楚,我只是来问问。”

        “那又为何如此发问,你应当不止看到他二人来往。”

        “的确。”

        高崎急得起身,“伍周,你可莫要再瞒着我了。”

        周孟起身,“若是真有关,你打算怎么办?你如今只是个平头老百姓,而他是官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何事。”

        “我也就是猜测。”周孟抓了抓裤子,看向高崎,“此事我并不清楚内情,甚至不知道是不是与

        孟同知有关,无论如何,你得答应我必须忍耐,不要打草惊蛇。就算为了伯母和你弟弟妹妹,也不能冲动。”

        高崎点头,“好,我答应你。”

        周孟将袖中的信拿出来递给他,高崎看罢皱眉沉吟,“震天雷才制出不久,这信难道是你说的那个老乞丐交给廖长天的?廖长天在军中,而震天雷的制法只在官府,所以……”

        “这我不清楚,但是的确凑巧了些,两人都去过一品堂。你先别瞎猜,等我再探探此事。”

        “这书信你从哪儿得来的?”

        “明日我告诉你。”

        周孟去府衙告了两天假,打算回住处好好睡一觉,可是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索性直接隐身去了一品堂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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