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府邸
云岭岚虽然不喜欢柳皇后，对柳家的大公子还是很看重的，成人礼举行过后，两人都得到了职位。
云岭岚也算知人善任，柳衡进了内阁，刚一上任就当了周御史的副手。
周诚之为御史之首，执掌内阁官员监督之职，相当位高权重，是一个跟百官都能打上交道的位置，云岭岚的提拔之意可见一斑。晚珠也算如愿以偿，领了南营中郎将，正好和江岑是一个营，陆青和陆紫在北营当差。
南营和北营都属于禁军，司盛京驻防和皇宫保卫，平日一个在宫内一个在京郊，半月换防一次，有时候还顺便帮京兆尹管管京城治安。
云岭岚本想给晚珠不必换防的有待，被晚珠婉拒了：“陛下，我还没进南营呢，就要被传闲话了。”
晚珠现在偶尔会跟云岭岚开几句玩笑。
云岭岚把眉毛一横：“我看谁敢！”
晚珠正式上任前一天，备上厚礼拜访了国师府。
国师府和飞云台一东一西，都位于盛京最繁华的地方——十里长街，飞云台前游人如织，而越往国师府走，就越能感到行人寥落，晚珠心里觉得国师不该把府邸建在这么个地方。
听说国师没有家眷，最喜欢一个人待着，如此一来，他看到长街灯火不熄，岂不更添寂寥？晚珠摇摇头，大隐隐于世，可能高人总是有自己的小脾气吧。
相比浏王府，国师府的门楼设计的相当低调，连个看门的都没有，晚珠拿起大铜环，咣当咣当敲了半天，才有人应门。
“来了来了，急什么？”应门的人看起来，不怎么有礼貌。
晚珠提高了音量：“晚辈晚珠来拜见国师大人！”
那小厮一听是晚珠，变了脸色：“晚姑娘，里面请，大人巳时方起，这会儿正在前厅喝茶。”
晚珠由小厮领着，绕过曲曲折折的长廊，长廊下挂了许多只宫灯，长长的穗子垂下来，微风一吹，就像开花了。
那一盏盏宫灯下面的穗子上，吊着一颗颗硕大的珍珠。
晚珠心里啧啧了几声。
那小厮也没有进去通报，直接把晚珠引到了正厅里，如果说刚才晚珠只是啧啧，现在她的嘴估计能生吞鸡蛋。
这哪里是国师府，分明是小金库，室内陈设之精美，装潢之富丽，为晚珠所未见。在皇宫呆了几年，晚珠以为世上的好东西她都见的差不多了，却没想到今日还能在这里开眼。
其实云岭岚是很风雅的一个人，崇尚简洁精致，皇宫走的是高端路线，而这里金钱的堆砌就显得极其肆无忌惮了，凡是晚珠肉眼能看见的东西，没有不贴金襄银的，就算是上佳的青白瓷，在瓶口还要錾一圈金箔。
虽然俗，但俗的用心，俗的统一。
室中摆了一架四折屏风，上面是各色美人图，美人头上的簪子宝石，裙摆的坠饰，都用了真家伙织上去，太阳一照，明晃晃的。
晚珠怎么也分辨不出来她手里拿的茶杯，是水晶杯还是玉杯，只听过在木头上镶金银，没见过在玉上嵌木头的。
晚珠感慨道自己坐一会儿马上走，这里实在是，容易被腐蚀。
晚珠还没看见姬烨，却先看见了坐在案前抄写公文的江岑。
晚珠摩擦着手里的茶杯，怕姬烨马上要来，不敢坐下，江岑也不劝座，把晚珠晾在一边，一声不响地抄着公文。
姬烨显然是刚刚起来，头发随意地披着，笑着掀起珠帘就出来了。
“玉韫，先坐。山鬼，啊，不是，二三，看茶！”
江岑连眼皮也不抬，继续奋笔疾书。
一个伶俐的童儿进来，给三人分别沏了茶。
“玉韫，你坐的近一些。”姬烨倚着美人榻说。
“弟子不敢。”晚珠说着，挪了挪椅子。
“国师大人肯收玉韫为徒，玉韫感激不尽。”
姬烨闻言笑了：“你很合我的眼缘罢了。”
晚珠本想问一问姬烨收她为徒的原因，不想姬烨直接以一句“合眼缘”一笔带过，晚珠觉得自己再纠结下去也没有意思，于是转移了话题。
“师父院子里中的，是木槿花吧？”
晚珠面向庭院中，问。
姬烨抿了一口茶，点点头。
晚珠像是在回忆一般道：“以前我家院子里，也有很多木槿花。”
姬烨来了兴趣，问：“玉韫很喜欢吗？”
晚珠摇摇头道：“我父亲很喜欢，他常常说，木槿不仅好看，到了荒年还可以当粮食。只是，”晚珠眸色一暗：“只是燕月寒冷，木槿花喜欢温暖，就算生命力再强，种在东北，总还是有些不适宜的。”
“谁说的？”姬烨道：“我手头里有一些新品种，珠儿什么时候回燕月了，拿去种种看。”
“谢谢师父！”
江岑停笔道：“抄完了。”
姬烨正和晚珠聊得开心，闻言点点头：“那开饭吧。”
晚珠发现江岑和姬烨之间的气氛有点说不出来的奇怪，她初来乍到，只好选择无视。
江岑既不和晚珠说话，也不和姬烨说话，只顾埋头吃菜。晚珠指了指一道菜问：“师父，这是什么？”
姬烨抬手用筷子夹起那圆圆的东西，放到晚珠的小碟子里。“尝尝，我们南边的东西。”
晚珠盯着看了有一会儿：“师父，是虫子么？”
“是蚕蛹。”
晚珠感到有人踩了一下自己的脚尖，下意识地想往江岑的方向望去，可看到姬烨正笑眯眯地盯着她。
晚珠只是好奇盘子里的东西，对于炸蚕蛹其实没有半分胃口，可是既然是师父夹菜，就算是活老鼠也得吞下去，晚珠不假思索地夹起咬了一口。
“谢谢师父，很好吃。”晚珠压根不想教蚕蛹粘到自己的牙齿。
“我听说，师父的剑术天下无双。”饭吃到一半，晚珠才亮明了自己的来意。
“那珠儿有没有听到过，为师的兵法也学得不错呀？”
晚珠惊喜道：“师父肯教弟子么？”
姬烨颇为无奈地说：“为师既收你为徒，岂有不倾囊相授之理？”
晚珠道：“周先生在青要山也讲兵书，只是课业繁重，许多细节未免照顾不到，弟子私下看时，也有许多不懂的地方，还请师父指点一二。”
“这是自然，只是光说不练，懂与不懂又有和区别，你且在南营历练几年，到时候自然有一番新的体会。”
晚珠点头：“弟子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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