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好看
沈则意味深长的看了司砚一眼，没说话。
司砚则是一直注意着沈则脸上的表情，试图从细微处捕捉到什么有用的讯息。
然而，什么也没有。
“怎么？”司砚微微挑眉。
沈则笑了一声，默了半秒，不徐不疾的开口说：“之前在岑灵山的时候，我几次三番的问你，我们是不是朋友了，你都说不是。”
司砚眨了下眼睛，没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则便又继续说：“而你现在却又问我，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顿了顿，他上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因此拉进了许多。
他垂眸，若有所指：“司砚，你这个套路是不是太老套了一些？”
或许是刻意，又或许是无意，气氛不知不觉的发生了些许变化，尤其是沈则低沉的尾音处，更是悄无声息的生出了几分旖旎的意味。
司砚：“……”
他伸出一根手指抵在沈则的胸口，没理会这点揶揄，始终看着沈则的瞳孔，认真的问：“真的不认识吗？”
沈则看着他，脸上的神色不变，许久，终于给了他一个准确的答案：“不认识。”
司砚微微一怔，低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好，我知道了。”
从醒来至今，司砚不是没有思考过这其间的问题。如果一切正如众人所说的那样，仙与冥二界早在千年之前便就此毁去，诸天神佛也相继陨落，那他的存在又代表着什么？
如果所有的神仙都不在了，为什么独独只有他还活着？
司砚不相信这是什么巧合。
至少，事实真相不会是明面上的这样。
冥界乃是三界轮回之所，从前还在司掌冥界的时候，除了人间的魂魄。一些执念极深，死后久久不灭的或仙或妖魔之魂，为避免祸乱人间，更是为了维持三界秩序，其由执念所化的灵体也都是由冥府收押，打入无间地狱后又丢入火湖之中，直到彻底烟消云散，最终千百年修为化作灵气，重新归于天地。
天道向来都是公允的，生灵万物终有一死。
万物死则万物生，这是亘古不变的法则。
不论是人修炼成仙，亦或是山林精怪，选择踏上这一条路，就注定终有一死。他们通过天地灵气以修习得到无尽的岁月，成为世人敬仰的神明，就注定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身死魂魄再不入轮回，所有的一切都将重新化做灵气，以来填补世间，此后天地灵气不再枯竭，周而复始，也算是尘归尘土归土。
这便是天地秩序。
自上次在岑灵山遭遇九尾狐编织出的幻境后，司砚依稀记起了一件事。
那是当年他还在位时的事情，那会九尾狐一脉似乎出了动荡。在当时，世间只有一只修炼出九尾的九尾狐，但不知为何，一夕之间，九尾陨灭，但执念不散。
九尾狐一族一旦修炼出九尾，已然是以灵兽之体一跃化作真仙，即便身死，其实力也不容小觑。更何况他执念格外深重，寻常鬼差根本奈何不了他。
最后还是司砚亲自去收回九尾之执念的，与其一同收回的，还有许多其他。印象中，像是也有一只八尾，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岑灵山中，最后被沈则一击了结的那只。
算起来，他们也是上千年之前的执念灵体，这漫漫上千年的光阴，也是没有消亡。
所以，那只九尾狐应该也是从鬼境中，逃出来的。
既然鬼境之中的那些鬼魂灵体都还在，那么其他人呢？
人间之上，百家仙门，真的全部都陨落了吗？
“你在想什么？”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棒棒糖，将司砚从思绪中拉扯了出来。
“干嘛？”司砚没接，因为思考的缘故，他习惯性的蹙眉，抬头看了沈则一眼。
沈则似笑非笑：“生气了？”
司砚没明白，眉头皱的更紧了：“什么？”
沉默了几秒，沈则才说道：“我确实是一直很想认识你，但是你似乎不太愿意。”
“那是因为你没安好心。”司砚没好气的开口。
一而再再而三的捉弄人，谁想搭理你。
看了一眼天色，不知不觉已经快要到饭点了，司砚不想再耽搁，摆手：“行了，既然不认识，那我就先走了。”
然而往前走了几步，身后始终有动静传来，沈则一直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边。
司砚有些无奈的停下脚步，回过头：“你一直跟着我干嘛？”
沈则：“你不跟我回家吗？”
司砚莫名其妙：“我跟你回家干嘛？”
沈则没回答，而是指了指特殊管理局的方向。
司砚：“……”他是真的不太能明白沈则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只是逢场作戏，但对方却像是执拗的当真了。
索性直白的问他：“沈则，你到底想做什么？”
沈则耸了耸肩，又恢复了那种意有所指的口吻：“我以为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
“……”司砚伸手在沈则的额头上贴了一下：“没发烧。说吧，你又在憋什么坏？”
沈则笑了一声，任由司砚动手，说：“没有憋坏，不然我今天也不会特意过来走这一趟。”
这倒也是实话。
其实司砚虽然对沈则的某些行为有些不爽，但却并不讨厌这个人，更何况从见到他第一面的时候，就莫名的有种熟悉感。
既然对方这么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司砚转了转眼珠子，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拢了拢袖子，也对着沈则笑了笑：“当一家人确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顿了顿：“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既然你都说我们之前不认识，那为什么现在又认准了我？这好像……不符合你的人设吧？”
司砚这话已经说的十分直接了，无疑是直接在问，你到底有什么图谋？
虽然不讨厌，但司砚又不是傻子，和沈则接触的这几次，已然知道了此人必定不是什么善茬。而就这样一个人人口中都说冷血无情的人，却始终跟在他的后面。
如果说毫无所图，司砚是不相信的。
但让司砚更加想不明白的是，他现在完全就个一穷二白的穷鬼，甚至法力还被封印了大半，除了这张脸还算不错，他实在不知道沈则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长得好看。”就在这时，沈则忽然开口：“这个理由够不够？”
司砚一时语塞：“什么？”
沈则重复了一句：“你好看。”
司砚：“……”
还真是？
他挑了挑眉，若有所思的看了沈则一眼。
真是糟糕，又是一个觊觎他美色的人。
但确实，这个理由司砚是没有办法反驳的，他向来都不是一个美而不自知的人，平时也喜欢在自己的外在上拾掇。从前于三界中刚刚声名鹊起的时候，除了实力，无外乎就是这张脸，热了不知道多少桃花债。
司砚知道自己长得好看，
他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当年追求他的人，都可以围着冥界绕上一圈了。
所以现在被沈则盯上，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是……
司砚咂了咂嘴，上下将沈则打量了一眼，感叹：“看不出来啊。”
沈则任由他打量着自己，甚至还很有耐心的问了一句：“看不出来什么？”
司砚道：“你看起来不像是一个贪恋皮囊的人啊，而且……”
不等他将话说完，沈则已经开口肯定：“我是。”
司砚：“……行吧。”
又往前走了几步，司砚偷偷瞥了沈则两眼，想了想，开口：“其实，你想要和我做朋友也不是不可以。”
“怎么？”沈则笑着看他：“还有条件吗？”
司砚一本正经的点头：“自然是有的。”
沈则答应了一声：“说来听听？”
“那什么，这个要求可能有些无理，”司砚朝着沈则露出了一个无害的笑容，然后说出了一句可以让所有人都闻风丧胆的话来——
“你能不能把岑灵山的鬼境打开？”
我好去把我的家底全部扛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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