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庄周梦蝶
宋思念在厕所里待了半个小时，她对着镜子洗干净了哭得不成样子的脸。
镜子中的她有点丑陋，左半边脸有一个青紫的巴掌印，眼睛肿的得和核桃桃一样，她拿起书包中的冰袋，冰袋还未完全融化，她在自己的脸上和眼睛上轻轻揉按。
大约五分钟，她把冰袋取了下来，脸上和眼睛上部分地方都被冻红了，田雨这一下打得还挺严重的，都紫掉了，没个十来天怕是好不了了。
她对着镜子揉了揉脸，冰袋被她扔在了垃圾桶里。
等她重新回到殡仪馆中，田雨已经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她跪坐在地上，宋思念一来，她就站起来对宋思念说：“我交代好工作人员了，钱付过了，你要是有事可以先离开，我想和他单独待一会儿。”
田雨的话都说到这里了，宋思念当然不会再留下来了，她只好说：“要是有事，你可以喊我。”
田雨轻轻嗯了一声，宋思念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冰柜中的单寒，她走出了殡仪馆。
在宋思念出去之后，田雨也从停尸间里面走了出来，她走到外面可以休息的桌子旁边，她双手撑在桌子上。
没有办法再面对宋思念了，她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殡仪馆，有不少人都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田雨却不会顾及到别人，她摸着自己麻木又肿痛的脸。
真的好痛。
宋思念恐怕不会再原谅她了，田雨心中充斥着失去朋友的恐惧，又难过自己失去了喜欢的人。
两种压力快把她压塌了，她真的很痛苦。
都是她自作自受，是她做错了，那她就得承担相应的后果。
宋思念没有回家，她去了装满玩偶的花店，像上次那样进入到地下室，玩偶仍然堆放在远处。
她走过去主动靠近它们，心里还有点害怕。
“你们在吗？”
第一次面对它们，她心里十分恐惧。
这一次，她心中虽然畏惧，但是她是带着期望来的。
破洞的小熊从地上站起来，上次同时蹦出来然后几个玩偶，这次只有它站了起来。
“小熊，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宋思念想好了，人死是不能复生的，单寒的父亲不是还在逃跑的吗？那她就帮助警察找到单寒的父亲，让他接受法律的惩罚。
小熊一屁股坐在地上，它摇摇头。
不能帮忙，宋思念有点失望，不过她也不会勉强小熊，如果不是玩偶们，她现在早就死了，哪还有机会接触玩偶们。
宋思念出乎意料地没有离开，她坐在地下室的地板上，和小熊平行地坐在一起，她的脸放在瓷砖上，身体靠着墙壁。
小熊看着她的眼睛越睁越眯，过了一会儿，宋思念的头歪着歪着，她找到了一个让自己比较舒适的动作，头也不点了，她睡着了。
在梦里，她好像又回到了昨天。
梦外的小熊也躺在宋思念的身边，它感觉到宋思念冒出了非常可口的香味，让它忍不住和宋思念待在一起。
“我就是问问你的看法，天气有点热，我去买个雪糕，你要不要？”
宋思念站在路灯底下，她眼睛被路灯照射着，她睁不开眼睛看田雨。
“念念，你怎么了？我和你说话，你怎么不理我？你是不是出事了？”
田雨紧张地盯着她看，“正好我们就在医院里面，你要是觉得身体不舒服，我陪你去看医生。”
宋思念心神一晃，晚上，医院，买雪糕。
她立即摸了自己的脸，不疼，没有巴掌。
宋思念心中狂喜，她许的愿望成真了，她真的回到昨天了。
她望着田雨担忧的眼神，宋思念摇摇头说：“我没事，就是有点迷。”
“宋思念，你到底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从医院出来就不对劲了。”
宋思念摇头说：“我真的没事。”
她指着快要到来的寸头男人，她问：“田雨，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很熟悉？你认识吗？”
田雨嘿了一声，“念念，还好你给我指了一下，这不就是单寒那没良心的爸吗？他这个畜生来医院做什么？单阿姨都住院了，他不会是跑到医院来家暴单阿姨吧！”
“我们赶紧通知单寒，要不直接报警。”
宋思念知道接下来发展情况，事态很严重，只有报警才可以解决，但是有一点非常麻烦，她是从明天穿越到今天，晚上要发生的事还没开始。
田雨也说了，“没有用的，他还没动手，我们没理由报警，要不这样，我们把他绑了，拖延时间，然后让单寒带着单阿姨转院。”
这也是一个办法，惹不起躲得起。
宋思念拉住田雨，“不要冲动，万一我们两个弄不过他，会打草惊蛇的。”
田雨若有所思地说：“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听单阿姨说过，他赌钱，所以他最缺的应该是钱。”
田雨恍然大悟，她笑了，“你早说，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宋思念道：“你身上有一千块钱现金吗？”
田雨将书包打开，她翻开书包的夹层，“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夹层里面有两千块钱，你一起拿去用了。”
宋思念跑到便利店老板的铺子钱，她把一千块放在了老板桌子上。
“老板，你帮我完成一件事，一千块钱就归你了，事情不大，你看到那个男人的吗？刚走过去，寸头，就是他。”
宋思念指着男人的方向，她继续对老板说：“你对他说，让他帮你看店，你有急事，到十二点就行，结束你给他一千块。”
便利店老板是个全身肌肉爆满的男人，他摸了摸自己头，“这么简单？”
“对，他是个家暴男，妻子被打入院，我们需要拖延时间转院，还请老板帮个忙。”
他顿时龇起牙来，“什么？这么可恶？你放心，我这就去帮你拦住他。”
老板收了钱，他走起路来，身上的肌肉一鼓一鼓的，看起来一拳能打死一个家暴男。
宋思念放心了，她看向田雨的位置，田雨不在了，应当是给单寒通风报信去了。
她也不急了，只要在这里看着家暴男，单寒和单阿姨就会没事。
便利店老板满脸横肉地带着家暴男过来了，家暴男小心翼翼地说：“一千块钱五个小时，我是愿意的。”
老板对他哈哈笑了两下，双手在他背上拍着，“就知道兄弟仗义，我这人从小就喜欢吃肉，看着凶，实际人还是不错的，这份工作别人想找还找不到，也是便宜你了，这位小姑娘是我店里的小老板，今天晚上她会看着你，我进后院有点事，要是有事就喊我。”
宋思念低着头，家暴男看向她，便利店老板又大力地拍向他的头。
“看什么看，赶紧去给我收银。”
家暴男那他拍得眼冒金花，对上满身肌肉的老板，他又打不过，而且也不敢打，主要是钱到位了，不就是混几个小时吗？他在行。
他也不去管外面的女孩是谁，只要自己能拿到一千块就行。
宋思念在外面用手机给田雨发信息。
宋思念：田雨，你和阿姨说了吗？单寒办理转院了吗？
田雨：我和单寒在一起，他下来接我了。
宋思念：好，我在这里替你们看着他，他暂时被我拦住了，夜里12点都不会离开。
田雨：ok。
宋思念顿时放心下来，她坐在外面的凳子上，也有来来往往的病人进便利店里买东西，家暴男也没有逃跑。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她的困意渐渐袭来，等她一个激灵醒过来，她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十一点半了，家暴男还坐在便利店里。
宋思念：田雨，你们都弄好了吗？快到十二点了，这边也要结束了。
宋思念等了半天，田雨也没给他发信息，便利店老板睡了一觉从里面走出来，他伸了个懒腰。
老板走到宋思念的跟前，他说：“都解决好了吗？时间要到了。”
“她还没给我发信息，老板，可以再拖一下吗？”
老板笑了，他说：“当然可以，不过他那一千块钱怎么办？”
“老板，你把你收款码给我，我把钱给你。”
老板露出了手机收款码，宋思念把钱打了过去，所有的钱不能由田雨一个人出，她和田雨一人一半，正好解决。
老板回到便利店里，他走到家暴男的身边，“老兄，谢谢你给我看店，我请你吃包方便面，吃完就给你钱。”
家暴男开心极了，他笑得嘴巴都要裂开了，这钱来得太容易了，他巴不得天天都有这么好的事，不就是吃面打好关系嘛！这个他懂。
家暴男进去泡面，老板走了出来，他问宋思念：“你朋友还没有弄好吗？你一个人在外面要小心点，我今天睡到十点，我隔壁和我说医院里面发现两具尸体，死得很惨，脖子都被割开了。”
不知怎的，宋思念心里冒出了不好的想法。
“一男一女吗？”
老板点头，他的手都在点着，“对，一男一女，听说都很年轻，一个姓什么单。”
嗡。
宋思念脑中的那根弦就断了，把她脑袋震得嗡嗡作响。
单？
还有谁会姓单？
希望是她弄错了，可能只是同姓，她拨打了田雨的手机号码。
手机嘟了几声，电话接通，宋思念松了一口气，就连一边的老板也被吓得不敢喘气，他通过宋思念的表情和动作大概猜到了什么。
“喂，田雨，你在哪儿？我给你发信息，你怎么都不接？”
手机那头沉默了两三秒，宋思念能听到耳边传来的呼吸声。
“宋女士，麻烦您现在过来医院门口公安局一趟，我们有些事情想问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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