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 蒋母的愿望

我们四人分道而行，我吩咐佩儿和李妈不必跟着来，回去整理箱笼子。我独自个跟着蒋母回了她的院儿里，蒋母一进院便冲着院里的喊道：“福妈，福妈！”

        一个五十多岁的圆脸婆子掀开帘子探出头来，一脸疑惑问道：“怎么了太太？”蒋母一边拉着我往前走，一边笑着回答道：“去把库房的钥匙给我找来，我要去库房，快去！”

        福妈见太太一脸笑意，忙一福身，转头朝屋里找钥匙去了。

        蒋母扭过头来拉着我的手，冲我笑着说道：“岚儿，那是福妈，是我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往后你府里若有什么不好的，便去寻福妈，若还不好的就来找母亲，母亲给你做主！”

        我忙行礼，腼腆一笑道：“是，谢谢母亲！”

        女使掀开帘子，我跟着蒋母进了屋子，一进屋子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屋子中间摆了一张红柳木的圆桌子，下便放着几个小几子，再往里是一张摇椅，因是九月了，上面铺了一张细织的绒毯子，墙上挂了四幅画正是梅兰竹菊。

        蒋母一边招呼我坐下，一边吩咐伺候的小丫头：“去，把上次老爷拿回来的毛尖沏上！”又转过身来拉住我的手，亲热的说道：“今儿咱们娘俩好好说说话。”

        正说话间，福妈从里间出来，手里拿着一串钥匙：“太太，我把库房的钥匙拿来了！”

        蒋母接过钥匙，摆到了桌上，一个小丫鬟掀开门帘，另一个丫鬟端着两杯茶上来，一边上茶一边对着蒋母说道：“太太，刚小厨房使人来问，不知道今日太太想用些什么？厨房的说，今天新进的又口外的獐子，很是新鲜呢！”

        太太端起茶呷了一口，对着我问道：“岚儿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笑着建议道：“母亲既然厨房说有口外的獐子，那不如咱们尝尝吧。”蒋母点点头，冲着奉茶的丫鬟道：“就听少奶奶的，去吧！”

        丫鬟行礼后退了出去。

        蒋母又呷了一口茶，见我没喝，便热情招呼道：“岚儿，莫要拘谨，咱们家没那么多些个规矩，快尝尝这茶，凉了不好喝了！”

        我笑着称是，端起茶杯喝一口，不由的连连点头到：“真是好茶，汤色浓郁，入口柔顺，应是古树茶吧！”

        蒋母一脸赞许，得意说道：“正是，是贵州那边的茶，上次船队去贵州，只得了少许呢！”

        丫鬟又续了一杯茶，略坐了一小会儿，蒋母便拉我起身：“走，母亲带你去库房看看！”我拍拍乐裙摆，跟着蒋母出了屋子，一边走蒋母一边和我说道：“这园子置下五六年了，我和誉儿他爹一直住在嘉兴，这园子也没有好好打理，这下好了，你来了，便要规制规制，没得晾着不成个样子!”我忙顺从的低头称是。

        见我一脸恭顺蒋母满意的点点头，这门亲事蒋母开始是不太愿意。

        觉得毕竟我和二房的蒋章柯议过亲，又觉得徐家家财万贯我必定是

        个骄纵跋扈的。是蒋老太太细说了其中缘由，蒋母这才同意，今日

        又见我恭顺懂礼，心里便熨帖了。

        穿过花厅，绕过小花园，便到了西侧的库房，库房门口两个丫头已经再候着，见蒋母和我过来，都迎过来行礼::“太太、少奶奶！”蒋母满意的点点头，掏出库房钥匙，对着其中一个年长的丫鬟道：“去把库房打开!”丫鬟忙去开门。

        蒋母对着我热切说道：“这库房里都是些皮料、布料、古董字画还有就是药材了、还有一些个就是母亲的嫁妆了！走，咱们进去瞧瞧！”

        我点点头，跟着蒋母进了库房，库房很大，左右都是箱笼子，中间一排博古架，摆着各色的古董瓷器。一旁的丫鬟将库房册子呈了上来，蒋母没接，只摆摆手道：“我下次再看吧”蒋母左右瞧了瞧，对着丫鬟问道：“我那套赤金蓝宝石的凤冠呢？”

        小丫鬟忙行礼回话道：“太太忘了，上次您说晾在外头怕积灰，清洗完以后，让放到最里头的妆奁里去了！”

        蒋母点点头，笑着转头和我说道：“对对对，瞧这记性。”说罢，领着我往里间走，一边的丫鬟先我们一步，把里间的小门用钥匙打开，蒋母迈步走了进去，我跟在后头也走了进去。

        里间放置的东西不多，对门的一侧放着一个半人高的妆奁，蒋母走上前，翻开妆奁，纵是我见过不少珠宝首饰，也不禁眼前一亮。赤金的凤冠上镶嵌着大大小小数十颗宝石，额上的那一颗足足有拇指大小，流光溢彩。

        蒋母见我终于有些震惊，得意的笑容掩藏不住，拉过我介绍到：“这是当年我的嫁妆，是你外租出海，在高丽国偶然得到的，回到嘉兴后，五六个工匠，做了足足两个月，才堪堪做好的！”

        我不禁点点头：“真是巧夺天工，这套妆奁，进宫见贵人也是够的！”

        蒋母似想起了什么，低头沉思了起来：“是呀，当年蒋家遭难，我的嫁妆都变卖了，只这个凤冠，实在是舍不得！”

        见蒋母想起往事伤怀，我忙安慰道：“母亲不要伤怀，你看咱们家不是越来越好了吗？”

        蒋母听了甩开愁绪，重新笑了起来：“没错，这日子总是越过越好的，你和誉儿大婚，母亲便把这个凤冠送给你！”

        我一听连忙摆手推辞：“这是母亲的嫁妆，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蒋母见我推辞，佯嗔道：“傻孩，给你你便拿着，将来传给我的孙子岂不是更好！”

        我一听羞红了脸，低低回了一句是。

        蒋母拉着我的手摩挲一脸笑意道：“如今啊，母亲没有别的所求，只想含饴弄孙，你和誉儿可要加把劲啊！”

        我脸烧到了耳朵根，轻轻嗯了一声。蒋母笑着调侃道：“福妈，你听到了吧！”

        福妈看蒋母调侃我，乐不可支凑趣道：“太太放心吧，不出两年，太太定是儿孙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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