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
点开后，有好几个选项，梁容逍点了“评论”。
评论什么？
手指顿在了打字框上。
想了半天，梁容逍输入了一句，“今夜月色也不错，凉风也温柔。”
罗约素正好在刷朋友圈，几乎是秒看到梁容逍的评论。
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
这人怎么总是这么文绉绉的？
盯着那句话反复默念了好几遍，罗约素想着该怎么回复。
估计姑姑姑父们也在看手机，片刻发呆就已经刷了好几条评论，罗约素随便扫了眼，都是在说花好看、琴弹得好，倒是大姑父竟还夸了梁容逍的评论不错。
罗约素没忍住又笑了声。
劈里啪啦输入一行字，“梁总的古筝水平应当向文学素养看齐呐。”
那边竟也回得快，“梁某不才，古筝还是要靠罗小姐指导。”
油嘴滑舌！
眼神掠过窗前的玛格丽特，明明香香的，哪有店主说的那股脚臭味？
罗约素不得不承认，今天自己的心情很不错。
罗约素又回复，“行啊，梁某记得付学费哦。”
“多少钱一节课？”
罗约素歪着脑袋想了想，也不好狮子大开口，干脆回道，“一万八千八。”
得，还有零有整的，看着还真有名师诈骗课内味。
梁容逍直接打开微信聊天界面，给罗约素转了过去，“罗小姐很缺钱？”
罗约素望着转账上的数字，痴痴笑了几声，又想，是不是今晚笑声已经超标了？
拍了拍有些微热的脸颊，罗约素直接点了那条转账的消息，再去看余额，多了一万八千八。
“不缺啊，但我也不嫌多。”
很熟悉的对话，在上次梁容逍请她做导游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罗约素突然明白了什么是谈恋爱，两个人都郑重其事地将那份装着对方的小小心意捧在手心里，生怕化了、碎了。
一起爬山也好，一起逛花市也好，哪怕是只聊废话，也会满心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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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收了钱，那课就得上。
不然还真成了诈骗不是？
两人一前一后吃了早饭，不约而同在罗约素那间琴房见面。
“罗老师今天教什么？”梁容逍正襟危坐，倒还真有点乖学生的模样。
“梁总想学什么？”
基本功什么的他也都会，罗约素也还没教过别人，满口应下后现在又有些为难了。
“昨晚罗老师弹的曲子，可以教吗？”
“行啊。”罗约素满口答应，也算是给自己解决了一个“难题”。
罗约素转身，从一旁的柜子里抽出了一本厚厚的曲谱夹，翻了好久才找到《春江花月夜》。
琴房的这个柜子是专门用来放曲谱的，从小到大的一些乐书、散谱以及罗约素喜欢的谱子她都收集起来，放在这里好多年了也没有一丝褶皱。
这还是罗约素第一次给别人看她的收藏，有些得意，却又忐忑梁容逍不懂她的心情。
刚找到《春江花月夜》的抬头，罗约素转身，差点撞上梁容逍。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的身后，两人现在几乎贴着身体，呼吸都要交融在一起。
梁容逍一只手撑着柜门，又收回，似有若无碰了下罗约素颊边的碎发，只留下一个微热的触感，却没有继续动作，反倒向后退了一步，一副欣赏的模样。
“这么多，罗小姐都记得住？”
除非是新曲，罗约素弹琴很少用谱架，一是因为随身携带不方便，二是她学过的早已练过很多遍，对谱子大都记得滚瓜烂熟，就算有些部分忘了，也是看了一眼就能记得起来。
罗约素扬头，神情骄傲，语气里却又刻意压着，“差不多吧。”
民乐界关于罗约素的传言有很多，有的说得言之凿凿，有的也玄乎。
从16岁原创古筝曲《梦还家》一曲成名后，罗约素就被冠上了“天才少女”的称号。
高考以专业课、文化课双第一的成绩考进帝都音乐大学，本硕连读，且在就读的六年以来，年年都是年级第一。
世人都说她“天赋异禀”、“天才少女”，是数十年来少有的民乐天才，其说法甚至可以媲美于李白通“诗仙”。
虽然说得过于神乎了，但大家也都对罗约素存了“之所以有如今的成就大都归功于她异于常人的天赋”的刻板印象。
梁容逍也不得不承认今天之前，他或多或少也都是这么认为的。
但一切印象都在见到这一柜子的曲谱后改变。
她在滇西的集市街头和“第三十一封日落”的酒吧里自发表演，为自己积累舞台经验，在被“十二金钗”乐坊开除后不会自暴自弃，就算放假也从未中断过练习。
她的努力是招摇的，不需要明晃晃表现给人看，却又让所有人惊艳。
虽说在家族里有受到排挤，但一路有爷爷的保驾护航，梁容逍其实并未真正见识过这个世界的阴暗面。
梁容逍此刻突然意识到，单枪匹马在这个世界闯荡，伤痕累累后依旧不失向往和热爱，这才是真正的理想主义。
眼前的姑娘总是带给他意外和惊喜，也格外让他心疼和想要保护。
她就是他的理想主义。
“梁总看傻了？”罗约素伸出一只手在梁容逍眼前挥了挥，梁容逍办事向来认真专注，还是第一次见他突然走神呢。
“是傻了，被罗小姐的勤奋吓傻了。”梁容逍的话听着不着调，但却一脸真诚。
罗约素仔仔细细观察了他的神情，最后选择相信。
心里那股子无处安放的想要在心上人面前的炫耀也有了着落。
醉翁之意不在酒，梁容逍对着谱子练了还没两行就开始找话茬。
今天两人换了位置，梁容逍坐在琴旁，罗约素躺在沙发里抱着平板写写画画。
“罗老师都不来监督一下吗？”
罗约素抬了抬眸，瞥了眼梁容逍的方向，那人脸上明明白白写着“罗老师要是不监督我就不练了”，一副小学生模样。
又好气又好笑。
“罗老师在忙，梁总现在可以自习吗？”
梁容逍摇摇头，“梁某需要罗老师言传身教。”
罗约素向下瞟了眼，“哦？言传身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梁容逍答得既一本正经又不怀好意，“梁某不才，需要罗老师手把手教学。”
“哦——”罗约素点点头，拖长了声音，“这样啊。”
转身打开柜子，从中取出一个长长的戒尺，笑眯眯道，“这是你罗老师小时候学琴用的，梁总要不要试试？”
梁容逍摆手，“大可不必，梁某其实是在关心罗老师，怕罗老师太累了，不知道罗老师在忙些什么？”
罗约素冷哼一声，算你识相，又将戒尺放回到柜中。
“写论文呢，感觉之前理的大纲有些问题，但没有什么头绪。”
提到论文，罗约素还是苦恼，十一月初要交初稿，但因为年后要和导师一起实地考察，时间也往后顺延，考察回来直接交二稿。
罗约素是有什么任务都要尽早完成的，最近因为大纲搞得还挺焦虑。
“论文？”梁容逍之前听罗约素提过一嘴，大概知道一点，“民乐下乡那个？”
“它叫，《民族音乐在乡村地区的发展前景——以西南地区为例》！”罗约素瞪了他一眼，“梁总怎么还有这种阶级思想呢？”
“民乐下乡”是梁容逍随口取的名，罗约素不喜欢“下乡”这个词，民乐本来就应该是源自民间，“下”字一用，反倒显得高高在上了起来。
梁容逍赶紧认错，“梁某口不择言，罗小姐别介意，只是开个玩笑，没有别的意思。”
罗约素倒是也没多生气，只是想告诉他自己的想法，反倒被梁容逍乖乖就范的模样惹笑，走到梁容逍身边，揉了揉他的头发，“真乖。”
随即又走到沙发旁拿过电脑，“奖励罗老师的乖学生帮罗老师看看论文吧。”
笑意浸染上梁容逍的眉梢，他接过电脑，“那梁某就先谢过罗老师啦。”
罗约素也一本正经回答，“真有礼貌，不用谢。”
玩笑归玩笑，梁容逍看起论文来立刻转换到了工作状态。
他虽然是理科生，但大学读的是不文不理的商科，也发表过多篇论文，接手公司后更是天天埋头在各种公文文件中，理科生的清晰逻辑和文科生的语言组织能力他都兼具。
论文的名字开门见山，梁容逍听了大概也就能摸得清论文基本内容了。
这个选题看似简单明了，但实际写起来很复杂。
罗约素之前的大纲没什么问题，但浮于表面，这也和缺乏数据和实际情况支撑有关，梁容逍一眼边看除了这个问题。
“去实地考察需要上报学校，通过批准才行。”
“实地考察的确是个采集数据的重要方法，但你不能只想着这一点，前期准备工作呢？你目前的内容里没有‘背景’这一部分，全国现状是什么样？城市什么样？农村什么样？如果提前没有考量好这些，就算去了实地也不能有效得到数据。”
梁容逍说着说着职业病就犯了，语气也不自觉严肃起来，像是平时在办公室里对下属说话。
说完抬起头，正对上罗约素迷蒙的双眼，瞬间又反应了过来，“我刚刚哎，我”
平时能言善辩的，对上罗约素却又解释不清了。
罗约素倒是没想着计较这些，反倒有点被梁容逍的观点吸引，“我之前写的论文都偏向音乐理论方面，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构想，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真的有些欠考虑。”
梁容逍见她感兴趣的模样，也有些兴奋，“走，带你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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