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狂蜂


苏词去城里任意一家店铺都是不需要花钱的。不是说老板不敢要,而是区区一点钱和苏词所带来的的巨大收益比,还要那点银子的店家显得很抠搜。

        苏词是谁,他是江南无数男子女子心头的待嫁待娶人选金席第一,他去过的店铺短期内会爆火,多的是有钱人为了苏词一掷千金。

        苏词需要付钱吗?会有一堆人抢着为他付钱,能穷追猛打锲而不舍的追随苏词至今的,哪家是好惹的?平凡的人就不要说了,想都不要想,只是苏词的追随者就能把他们劝退。

        尤其是,普通人,他也看脸啊。苏词又不常出门,大多数时候都是宅在家里的,哪怕真的在外面买了什么,事后也会有苏府的人把银钱补上。

        今天的文风社又热闹起来了。从大堂到包间,那围的是水泄不通,有些客人抢不到桌子甚至只能席地而坐,却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探头探脑的往二楼瞅。

        掌柜的亲自给苏词上茶水点心,其他的店小二来来回回为那些有钱的少爷公子们跑断腿。姑娘家其实也不少,可是再怎么热情也不可能直接在地上坐,哪怕垫了垫子也是极其不雅观的。而且姑娘们平日里大都是认识的,寻了两处包间便挤挤挨挨的进去了,嘤嘤笑语或眉目含情,各自取笑打闹但是心神都放在了另一处。

        苏词没进包间。无他,人太多了,放不下。其实要论主子,加他就四位,可是每个人都带着随从呢,苏词身边更是跟着风棋长云还有几个大力嬷嬷,那些个小丫鬟一看就不禁风,真的出什么意外了可指望不上。所以老板就安排在了看台剧视野最好的一处,让他们能有空说说话。

        台剧是新编的,还不知道百姓喜不喜欢看,所以上台的角儿都是十分老练的师傅了,哪怕戏曲再不受欢迎,靠着这一手功力也不会砸了招牌。

        能和苏词坐在一起的,那肯定是狂蜂浪蝶中最为出众的几位。余姝压根不在乎其他人,就用一双雾蒙蒙的眼眉目含情的看着苏词,想要听苏词给她的解释。但是从落座到现在,苏词都没机会说话。那些个嬷嬷忙活了好一通才把椅子弄的软乎乎,桌面上擦得一尘不染,连茶水点心都自带,摆的又快又好看。

        剩下的两人,一位是长鹿书院最负盛名的才子闻书承,一位是只比苏家差那么一丝的江南富绅林家的小公子,林星洲,在家里也是颇受宠爱,养的极好,最爱美人。

        “三公子,我听说昨日刺史大人去提亲了,不知道伯母应下来了没?”闻书承长相极其俊朗,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可是闻书承身上不止有才子的文气还有一股男子的温润清朗,他的语气很舒缓,就像是对待朋友一样自然,让人很容易放松警惕。

        但是除了苏词以外,其他人都知道闻书承是个坏胚,哪怕他坏的时候也是一派公子世无双的气场。林星洲皱了皱鼻子,这个家伙坏得很,以前为了消灭情敌,书院里的都被他文斗给打击的七零八落,书院外的也使用侃侃而谈的大道理精神攻击,让人烦不胜烦的同时还会催生出一种喜欢苏词就是自己变态的错觉。

        但是这些苏词都不知道,毕竟他是一只美貌的咸鱼,他管不了那么多事的。

        “唔,大概率是要应了。”苏词没想过隐瞒,“只差合八字了。”

        “什么?!”林星洲和余姝同时惊叫出声,然后不约而同的想伸手去碰苏词,但是都被闻书承按住了。

        “三哥哥,你怎么能这样?”

        “词哥哥,你怎么能这样?”

        顾不得闻书承,两人哭的眼泪哗啦的,“那个姓赵的不是个好人啊!你怎么能这么糟践自己?”

        闻书承压抑着把两人一左一右给按住,定死在椅子上,“住口,哭哭啼啼的,让三公子说。”

        玛德都是什么猪队友?这个时候不打听清楚只顾着胡闹,想得到苏词下辈子吧!

        苏词好笑的看着这一幕,“也不用如此,苏家毕竟太扎眼了,我这个祸水不管是去是留都不得安生。赵明渊是最适合我的,仅此而已。”

        “只是因为如此?赵大人身居要职,他身边的诱惑不在少数,以后也是要离开江南的。”闻书承蹙起眉,“还有你不是祸水。苏家一向积德行善,有口皆碑,三公子是听到什么传闻了吗?能不能跟我说说?”

        “没。”苏词把眼前的点心往前推了推,示意边吃边说,“你们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出个门都费劲,要说自己单身一辈子是不可能的。”

        “那是肯定的!”余姝激动的一拍桌子,这么个美人孤独终老简直就是在犯罪!她绝对不允许!

        “别激动别激动,”苏词示意他们安静下来,“我跟你们关系不错,所以才跟你们说的。”

        这更让人伤心了,关系好又怎么样,也不能把人抢回家。

        “如果要成婚的话情况其实挺复杂的。”苏词看着余姝,“现如今的姑娘们对我的喜爱都是出于这张脸罢了,实际上的我又懒又不耐烦动弹。若是娶妻,余姑娘,你说,以后能接受一个整天什么都不干,就只有一张脸的男人吗?”

        余姝看着苏词,哽咽道,“我愿意,我愿意!”

        苏词好笑,“你爹娘不愿意。成婚不是那么好玩的,首先第一件事就是子嗣问题,你是知道我的,我都承担不起一个当爹的责任。县老爷不会同意的,而且娶了你以后很可能还会被逼着上进。”

        “我去跟我爹娘说。”

        “哪里那么简单,你不想要孩子吗?”

        余姝一愣,她是想要的,可是,“这一切都比不过你。我自打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该是仙人的,我从不祈求太多,想跟你在一起,也想让你过的快乐。”

        “好姑娘,皮囊再美也有迟暮的时候,以往我没觉得有什么,毕竟都小,还没到谈婚论嫁的时候,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苏词摇摇头,“这世道总是对女孩子多有苛责,我也希望你能一辈子高高兴兴的,不希望你被你家里人指责。其他人也一样。赵明渊和你们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不惧流言蜚语,家里也没有什么长辈。”

        “他可以不要孩子,还不需要我出门社交,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都是合格的夫婿人选。”

        闻书承的脸色稍白,眸里明灭不定。他喜欢苏词,真的喜欢,很喜欢。可是他放弃不了世俗偏见,不是要委屈苏词,而是他的时间不够。他还没参加科举,还没成为进士,摘下状元榜眼或者探花的荣誉,所以他没有资格和家里人对抗。

        他可以忍,忍到自己有能力反抗的那天,可是苏词能等到那个时候吗?他又有什么资格要求苏词等他?

        他今年十八岁,赵明渊二十三岁,哪怕五年后他能达到这个高度,可是一切也都晚了。

        闻书承的心脏抽搐了一下,突然泛起一阵一阵尖锐的刺痛,他默不作声的换了个姿势不让任何人察觉出他的失态。时间,又是时间,可恨为什么他不能早出生几年?!

        只有林星洲这个又纯又萌的孩子抽抽鼻子,先是看了一眼闻书承,好的,他没动静,然后下一秒就拉住了苏词的手。

        “那三哥哥跟我走好不好?我们家有其他人在生孩子呢,林家也不缺钱,三哥哥也有钱,到时候我们远走高飞到处游玩不行吗?”

        苏词就弹了林星洲一个脑瓜崩,才十五岁的小孩子,还远走高飞呢,

        “你呀,都老大不小了,这样以后可怎么办呢?我们两个那么俊俏不是在脸上写了我们很有钱快来抢我们?”

        林家可不像是苏家人口那么简单,林家算是老牌的商户人家了,族里盘根错节,都是想从主家抠出钱来的吸血虫。林星洲幸运的是主支的嫡出,不幸的也是如此,因为他以后面对的是更残酷的家族争端。

        但是这些话他不能说,至少作为苏家的苏词不能说。

        林家家主是个有能力也有手腕的人却不时常在家,主母对林星洲百般宠爱,才养成了林星洲这幅软软黏黏的样子。还挺可爱的,就是以后成长起来会更痛苦一些。

        虽然苏词给了解释了,但是众人心底里还是一阵阵的难受,有低声啜泣的,有沉默不语的,还有拉着苏词不撒手的。

        苏词无奈,只能贡献出一只手,然后就开始看戏。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还是有谁在整幺蛾子,台剧的剧本正巧是两个有情人不能相爱被人横插一脚,最后双方都凄凄惨惨度过一生的悲剧,很快,苏词真的要和赵明渊成亲的信息也传了个遍,毕竟余姝林星洲那样子基本石锤了。一时间触景生情,气氛愁云惨淡的很。

        公子们还好,郁闷还能喝酒,姑娘们就已经抱头嘤嘤的开始啜泣了。

        痛失所爱啊!

        哪怕苏词和他那一桌的三人任何一个成婚他们都不会这样难过,毕竟这么多年了,最有力的竞争者就是他们,技不如人也没啥好说的。

        可是赵明渊才来多久啊!就把他们的心上人给抢走了?

        一个人哭还好,几十人一起哭,那可真是

        总之台剧的师傅们不清楚,还以为真的自己演技那么好都把人看哭了。老板也是无言以对,看着即将喝高了的公子们脑壳开始疼。

        苏词听到那些呜呜咽咽就坐不住了,尤其是几十双眼睛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的时候,头都大了,

        于是向已经没了精神气的三人告别后就匆匆打道回府了。

        唉,受欢迎也是一种罪过啊。

        这件事的后续是什么呢,所有人都知道了文风社新出了一台戏,能把几十人一起看哭的那种,于是络绎不绝了好多天。尤其是可能那些年轻人的情绪那么厚重,还真的把不少人给看哭了,于是名声更大了。

        至于那些当事人,那天毫无形象的被自家人接走,伤心难过了好多天,哪里还有心思去关注一台戏?

        不管其他人如何,至少赵明渊心情好得很。听到手下告诉他的消息,甚至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

        当下也无心办公,就带着一些礼物登门拜访去了。

        “你还笑。”苏词幽怨的看着赵明渊,这都是谁的错?

        “我的错我的错,不笑了。”赵明渊正了正神色,虽然眼里依稀还存着笑意,到底没那么讨打了。

        “哼。这几天我都不想出门了,你的回礼就遥遥无期的等着吧。”苏词皱了皱小鼻子,模样又骄又可爱。

        赵明渊和苏家人都算了八字,确实很相合,于是婚期也就该定了。也是因为如此,苏词在他面前似乎又放下了一层伪装,但是真实的他比装模作样的他还要可爱。赵明渊感觉自己真的要陷落了。

        “真不打算给我了?”赵明渊舒朗的声音也挺好听,苏词就斜了他一眼,哼哼唧唧道,“再说吧。”

        正说着话,丫鬟们把玫瑰露还有今日限定的小点心端上来了。考虑到还有客人在就分了两份,一份多一些,一份少一些。

        赵明渊正想把多的一份推给苏词,苏词就压住了他的手,“我吃不了那么多。”

        因为伸出一截胳膊,那串手串也就显露出来,赵明渊眼神抖了抖,略微移开视线,“这很多吗?”

        “不少了。”苏词心大,没注意,端过蜜茶喝了一口,“可能那些对你来说还是有点少了。就当是零嘴尝尝味道就行。”

        赵明渊就开始品尝起点心来。和昨日的口感大相径庭。昨日是又细腻又香甜,今日的味道则大胆了很多。咸辣口的。不过哪怕不擅长吃辣的也不会被辣到,就只能说一切刚刚好,里面还加了炒芝麻,咀嚼的时间长那么一点就又是另一种感觉。十分惊艳。

        赵明渊就有点无可奈何了,“这可怎么办?”

        “怎么了?”苏三公子慢悠悠的品尝点心,嗯,是一如既往的水平,挺好吃的。

        “我倒是能请来大厨,就怕你吃不惯。”

        苏词一顿,把嘴里的点心渣咽下去才好笑的看着赵明渊,“早着呢,现在就开始想厨子这种事了?”

        “得提前准备。”赵明渊摇摇头,想起苏家人对他不甚热情的态度,“我倒是想让府里的厨子偷师,但是岳父岳母肯定不会同意。”

        苏词点点头,“那倒是。不过不用偷师了,那些个厨子肯定也是要跟我一起走的。”

        “也好。”赵明渊又看了一圈院子,“你喜欢现在院子的布置么。”

        “挺好的。看起来挺舒心。”

        赵明渊其实还想问很多有关苏词喜好的事,可是一旁的长云等人都跟防贼似的盯着他,让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做。看来还是等婚期定下了再说吧,只能说不愧是三公子。

        赵明渊这次还带了几件有趣的机关小物件,十分适合用于打发时间。苏词正好这几天没事可做,陪他玩的人据风棋回来说的还得有三四天才能把那边的事处理完。赵明渊这算是送到了苏词心坎上。

        同一时间,京城,皇宫里,一位少女大叫着惊醒。

        “来人呐,传太医!五公主醒了,快去通知贵妃娘娘!”

        陈清舒感觉身体十分不舒服,又冷又热,头疼欲裂,视线模糊,还伴有极强烈的恶心呕吐感。她下意识的分析了一通自己现在有可能出现的病症,不多时就感觉到自己被人温柔的抱进怀里,周围人叽叽喳喳的话她也听不清楚。

        极度困乏下,陈清舒在睡过去之前只隐隐听到了偏头痛什么的。哦,原来是这个病啊。陈清舒动动嘴想说什么,可是到底年纪小身体弱,双眼很快就撑不住陷入黑暗。

        花团锦簇的凉亭里,陈清舒郁闷的趴在桌子上,浑身的劲都没了。

        宫女们都神情担忧的看着她,但是也不敢上前去哄,五公主是目前皇宫里最年幼的公主,又是贵妃所出,脾气娇纵得很,一点也听不得别人反驳。但是前几天的一场大病仿佛把五公主的精气神也一并带走了一样,只和宫女们说了几句话后就仿佛受到了天大的打击一般,一直萎靡不振,贵妃素来严苛,但是看着闺女这个样子也不敢说重话,就只能多派人盯着。

        “唉。”陈清舒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这日子没法过了。

        她本是21世纪一位合格的技术宅死宅女,在药房里做每日工作做的好好的,结果不知道机器出了什么故障,疯狂的嘀嘀嘀嘀嘀嘀叫个不停,就在她以为要炸了的时候,她昏了过去。醒来就在这里了。

        陈清舒倒不是对古代有什么偏见啊,而是,她追的小说还没完结呢!她囤的一堆零食还在快递包裹里等着她临幸,她的钱啊!玛德。辛辛苦苦大几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想到这里她就泪流满面。可恶的苏词,你个做作的小妖精,就会提这要求提那要求的迫害我的江公子啊!我特么还等着看你日后怎么追夫火葬场呢,结果我穿越了?!

        陈清舒咚咚的用小粉拳锤着桌面,贼老天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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