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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决定


又是一个夕阳美景,晚风轻拂,擦过天空迤逦出丝丝缕缕的云丝,犹如迟暮老人脸上苍老的皱纹,染上的忧伤随着太阳飘落大地。

        人们的痛苦和害怕大抵是不相通的,以至于木之夏还以为程离沉浸在以前的悲伤里。又用老一套摸摸他的头,给他盖好被子,轻轻的出了房间。

        嗯,真饿了,煮点粥喝。

        看着木之夏离去的背影,程离放在被子里的手紧紧的握了又慢慢的松开。

        苦笑着暗骂自己没出息,终于想起来那从腰际到脖子根的伤口早就结巴了,一看就是陈年老伤,他就是在黑暗里待久了,骤然有光出现,就患得患失起来。

        厨房里传了菜刀与菜板的撞击声,“剁剁剁剁剁,剁剁剁剁剁。”

        节骨分明的两只手各握着一把菜刀,手腕微转,错落有致,不一会儿肉块就变成了肉沫,再切一点葱花,两只手的食指各转半圈,两把菜刀就飞翻钉在了菜板上。随后熟练的去米缸里抓了几把米,敷衍的淘了几下就往锅里到,再加水盖上锅盖,烧起火。木之夏就坐在矮凳上伸着大长腿百无聊赖的看着摇拽的火光,盛着红光的双眼不知道在想什么,既深邃又深情。

        “叩叩叩!”

        “睡了吗?”木之夏端着粥敲响了程离的房门。

        没有声音,只有轻微的一点声响。

        不一会儿门就被打开。

        刚被带回来的程离脏兮兮,黑黢黢,面目都瞧不真切,洗干净后却很好看。

        一双细长的桃花眼上贴着长长的睫,深褐色的眸子总是有着一点淡淡的忧伤,不经修剪的眉毛在凌乱的刘海下若隐若现,他的鼻梁虽然不如木之夏的高挺却小巧精致,抿紧的嘴唇,粉粉的像海棠花瓣的颜色。

        他从门框里露出脑袋,不经意间给了木之夏一个歪头杀,让他心都跳漏了一拍。不过他把这当成了小红向他撒娇的样子,每次小红向他撒娇他都很愉悦,就跟现在的情景一样。

        心情不错的摸摸程离的脑袋,招呼他过来喝粥。

        粥很稠,还有肉,一点葱花飘在上面做点缀,程离险些没忍住再此落泪。

        感觉到程离情绪上的变化,木之夏不敢表现的太明显,怕伤到孩子的自尊心,小心的瞄了一眼,看到他红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喝粥。

        轻声道:“慢点,还有,别噎着。”

        程离闻声放慢了速度。

        果然,这孩子以前过的日子并不好啊。

        其实人家是因为看到他吃得斯斯文文,自己吃的太粗鲁害羞才放慢速度的,根本不是他想的那个原因。

        等程离放下碗,木之夏沉吟一会,软谈丽语的问到:“不能说话?”

        程离以前是能说话的,现在他也试着开口但感觉喉咙里有东西堵牢了,只能发出声响而不能说明语言,故点了点头。

        “需要送你回家吗?”

        摇头。

        “不跟亲人在一起?”

        点头又摇头。

        “死了”

        在他心里他们抛弃他时,他就当他们死了,所以点头。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被问到这里他面露茫然,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本来木之夏打算等程离养好伤后就差人送他回家,现在得知他家人死了,却犯难了起来。他深知一个人处世的艰难,自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他觉得自己可以做点什么,想来想去决定自己养了,反正他现在养个人的能力还是有的。

        “你以后先跟着我吧,想离开的时候你随时可以离开。”

        在木之夏不出声的这段时间里,程离感觉像过了很长很长的时光,久到他都有点恍惚起来。

        听到木之夏的回答,感觉到神经的松弛他才知道那种恍惚是太紧张引起的。

        他小鸡啄米般点着脑袋,连带着木之夏也染上了他的喜悦,始终平静而儒雅的人也扬起了嘴角。

        “木之夏,你可以叫我木叔。”介绍语一如既往的简洁。

        他想说自己叫程离,却开不了口,比划来比划去,木之夏才看出了一点眉目:“陈什么?”

        “陈离?”木之夏搞不懂是那两个字,便念到:“晨曦将至,破晓黎明?”

        程离不知道这句话具体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黎明是曙光,虽然跟以前的名字可能不一样,但那又怎么样呢?

        从此程离更名为晨黎。

        在后面你划我猜的交谈里,木之夏得知晨黎十三岁了,除了震惊还暗暗下决心:这孩子肯定受了很多苦,得好好养才行,不然以后又矮又弱娶不到媳妇怎么办。

        两人的交流就在木之夏持续的歪楼中磕磕绊绊的结束。

        午夜,一颗颗亮闪闪的星斗镶嵌在幽蓝幽蓝的空中,银色的月光倾泻而下,照在屋檐上一片洁白。

        “吃什么吃,浪费粮食,你死了得了。”

        “让你多事,让你多事,看不打死你。”

        “救我!”

        那些破碎的画面来来回回的折磨着梦境中的晨黎,一会是继母的谩骂,一会是士兵的毒打,一会是女子的呼救。心口像有什么压着,紧紧的,连气也喘不了。

        一股幽香飘来他才逐渐归于平静。

        木之夏的睡眠不是很深,隔壁传来动静他就去敲门了。

        没有回音,推开门进去,就看见晨黎脸色苍白,嘴巴喃喃嘶明,额头上全是冷汉,叫也叫不醒。

        只好像哄小孩入睡一样轻轻拍打着被子,见他逐渐进入正常睡眠后,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咕咕咕!”,鸡鸣响起,晨黎摸着脑袋爬了起来,看四周一眼,没有发现木之夏的身影,内心道:果然是自己的幻觉。

        走出门外,眯眯眼睛,等适应了阳光,才慢慢打量着院外。

        三进的院子半包围的连在一起,中间是一块空地,空地里种了一颗万年松,松下坐着一个人,桌边靠着一根黑铁棍。

        显然木之夏难得一见的起了一个大早进行了晨练。

        “醒了,厨房里温的有粥。有事出去一下,要出去看看嘛?”

        瑶瑶头。

        表面无碍不代表内心就无波澜,黑暗带来的影响只是被压制,并没有消散,晨黎不打算怎么短的时间内就暴露在人群里接受众多目光的洗礼。

        蜀陵郡的临时驻地里人们都在整理行装,忙忙碌碌,就一个慢悠悠的身影显得格格不入。

        “将军!”

        “将军好!”

        “木将军!”

        木之夏习以为常的在将士们灼灼的目光中平静、温和、有礼的点头再点的来到了骁骑营的主帐,在门口等了等。

        “这个、这个、你通知人准备好。”

        “还有这个,也收拾一下。”

        沙哑而低沉的声音响起,眼睛有点青色的莫商看事情都处理得错不多了,就让人们退下。

        一个身影挡在了他的前面。

        他以为是那个不懂事的小兵来汇报事情,把烛光挡了。

        写字的手没停,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让让,光没了。”

        身影果然往旁移动了一步。

        “景予,辛苦了!”

        写字的手因为用力嘎吱嘎吱响,正在墙脚扎小人表示愤怒的那个莫商回归本体。

        “你也知道,早干嘛去了~”

        “养伤啊。”一副你明知故问的语气把莫商要开炮的气势从百丈高压到了五十丈。

        这个理由轰不了就找下一个。

        “为什么昨晚不去参加庆功宴?”,老子腰都要因为你弯折了。

        战争结束,当天晚上就举行了庆功宴,在宴会上,很多人明里暗里都挤兑木之夏持功自傲,庆功宴都不赏脸来参加,莫商就只能给他擦屁股,各种弯腰赔礼解释。

        “养伤啊。”

        哎呀这人,理由都懒得换了是吧!

        上下打量着整整齐齐、红光满面的木之夏,虽然实际上木之夏的脸是白不是红,但莫商不接受反驳,在他眼里休息过的木之夏就是红光满面,故咬牙切齿道:“伤那了?”

        “旧疾复发。”语气要多无辜有多无辜,莫商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

        其实要算起来木之夏说的都是真的,但结果显而易见,莫商不相信。

        嘴碎是莫商的众多技能之一,把此项功能点满,开启嘴强模式,“旧疾复发?发的也是肩,它妨碍你走路了,还是让你瘫了,我看你就是逃避现实,偷懒,能不能对自己的仕途上点心,十年了,你稍微用你那无聊的时间经营一下,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是一个边防官。”

        默默的找一个远离唾沫星子乱飞的地方坐好,听着莫商从愤怒的咆哮到苦口婆心的劝说,他的内心回味道:嗯,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终于把剩余的五十丈发泄完,看着屹然不动稳如山的木之夏,莫商的头发很光荣的又白掉了几根。

        “竟然你来了,我就懒得再跑一趟。”“秦王殿下有令,明日班师回朝,我们这些支援军,按老规矩,原路反回北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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