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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修行辛苦


“太太呢?”

        张瑛坐在餐桌旁削丝瓜皮。当季丝瓜又长又细,清香鲜嫩。毛豆、青南瓜和豇豆装满了筐子,一盆圆润的绿萝垂下心形的叶子,淡黄色的根部在水底尽情舒展,又是一个丰收的季节,一切瞧着是那4e48绿意盎然。

        “已经回来了,在楼上。”张瑛指了指楼上,“好像有心事。”

        郁城上楼敲门。张瑛说得没错,她把心事全写在了脸上,吹干不久的长发披在肩上,戴着一副眼镜,没精打采的样子。

        “怎么了?”

        “没有。”

        郁城知道她就是这个性子,多问无益。“收拾一下,我们要出去一趟。”

        “去哪儿?”

        “裁缝铺。”

        见她疑惑不解,郁城解释道:“上次吴颖得罪了你,我只能带你去别家。”

        “得罪了我?把我说的跟个坏女人似的。”她嘟囔道。

        “你也知道自己不高兴的时候脸有多冷了吧,说是得罪还轻了。”

        “你不也一样,不说话的时候也那么冷漠。”

        “是吗?”

        “一点点。”华敏之疑虑自己是不是不该这样说,遂岔开话题,“我去收拾一下,马上来。”她迅速把门关上,郁城只闻到一阵洗发水的香气,鼻头有些痒,他低头用手蹭了蹭自己的鼻子,抬起头只看见一扇紧闭的棕红色木门。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有种窥探门内世界的欲望。

        车上,她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郁城知她定是风闻了潜园的边角料,便试探道:“想家了?”

        “没有。”

        “那为什么愁眉不展?”

        “听奶奶说爷爷病了,我很担心。”她踌躇道。

        “是吗?要不要紧?要请个医生去看看吗?”

        “奶奶说已经请医生来看了,没事。我们去哪个裁缝铺?”

        “自己答应的事还能忘了?”

        “我答应过什么?”

        “那天在大观的家里,你和奶奶,还有周师傅说了什么?”

        “哦!”华敏之恍然大悟,那天郁奶奶拜托周师傅给她量了尺寸订做旗袍,后来忙忙碌碌的,她连布料花色都没去挑,“我都忘了,是你去选的吗?”

        “不是,那天周师傅打电话过来,你不在,我就叫他自己决定了。”

        “万一不适合怎么办呢?”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合适呢?”

        他说得对。

        周师傅在京都有分店,今儿来看看,顺路把华敏之的两身旗袍也带了过来。店铺在闹市,前后两间打通,二十个平方左右,门可罗雀,只见堆叠的布匹、假人和图样,挨挨挤挤堆满了东西,尽头有个大大的操作台,只有一个毛头小伙坐在椅子上打盹。积存的货物上攒了一层灰,随着客人的走动,那些尘泥开始轻轻抖动,随着人的一呼一吸微微漂浮在空中,华敏之觉得背上、腰上

        鼻头有些发痒。

        “你好,请问周师傅在吗?我们是来拿旗袍的。”

        伙计被惊醒,一看是通体贵气的一男一女,连忙爬到楼上请下周师傅。一双穿着黑布鞋的脚从木楼梯口探了下来,周师傅刚剪过头发,灰白两掺的头发熨帖地从中间往两边梳去,鬓角齐整,看起来年轻了不少。他欢天喜地邀请二人上楼喝茶。郁城看着这无处下脚的杂乱样,便婉言拒绝了。

        “也好,也好,这儿乱,你们下次回幽州,那儿好,那儿有地方坐。这里啊让你们见笑了,要收摊儿了,乱得很,乱得很。”

        “收摊了?”

        “是啊。”周师傅无不惋惜地说,他用力捏了捏左手的冠琴手表,表镜有些模糊,表壳上生了一层薄锈,后盖上好像进了什么脏东西,现在磨得他的手腕有些痒痒。

        “小伙计下个月要走了,店里没人了。”他的手不断婆娑着发亮的木台面,上面有一把崭新的黄色木尺和一个土黄的盖碗,碗里没有水。

        难怪这里乱糟糟一片,到处都是颓败。一家店的倒闭和她本无关,但看着这些积灰的布料,缺胳膊少腿的假人,她竟也有些伤感。她记得望里镇以前也很热闹,灯笼铺、竹器店、钟表店、香烛店,裁缝店、早餐店、还有卖炮仗的、修伞修鞋的,都在她慢慢长大的过程中消失了。唯一留下的是镇中的一家金银铺子,族内一个表亲还在沿袭着古老的作业。木柜竹椅,茶壶年画皮尺粉片,勾起了她对家乡的回忆。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格外想家。

        周师傅请她去楼上试一试衣裳,有什么意见提出来,还有几天时间可以改。她拒绝了。郁城也就由着她。

        “如果满意的话,下次我再给你做几身,你别客气。”临走的时候,周师傅递过来一张名片,竖版的浅咖色卡纸上印着一台黑色的缝纫机,中间用黑粗体写着“栗子酱“三个大字,下面留着手机号码、邮箱、微博账号和地址。华敏之把名片翻过来看,背面除了logo,还有一个大大的二维码。

        这……华敏之拿着名片好奇地朝周师傅笑了笑。老师傅有些发窘,“孙子弄的。”

        “栗子酱?”像个喜欢二次元的十七八岁姑娘会想出来的名字。华敏之掏出钱包,仔细地把名片放了进去。

        在车上往潜园打了通电话,无人接听,她的脸色更不好了。

        “不开心?”郁城一边开车一边转头问她。

        “没有。”

        “还在担心潜园?”

        “最近一切还顺利吗?”她浅问。

        看来她什么都不知道。“一切正常。怎么了?”

        “没怎么。总觉得自己消息闭塞,什么都不知道。”

        “不要多想,你的家人一定也有自己的考量,他们只是想让你安心工作。照顾好自己,早日转正,这就是你目前最该做的。”

        华敏之看看郁城,他正在专心开车,表情并无异样。

        “你说的对。”

        “新学校怎么样?”

        “还好,老师们都很好,学生们也不错。你呢?“

        “也还好。”

        车子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停住。华敏之叫住郁城,“麻烦你前面的路口停一停,我去买些东西。”

        “买什么?家里附近没有吗?”

        “河滨路有一家皮肤科诊所,他们家有祖传中药软膏的,只有来这里才能买到。张阿姨和月仙姨一样,常年做家务,我看过她的手,蜕皮很严重,而且手背都开始长斑了。爷爷总是拖人来庄医生家里买这种中药软膏,很有疗效的。前几天没来得及来这边,今天既然路过,就顺便给她带一些吧。”

        “嗯。”

        郁城把车子停在了一个大广场边上。天还没黑,树荫下的空地上有不少花花绿绿的老太太们拿着桃红渐变的秧歌扇蠢蠢欲动。妈妈推着孩子散步,小学生在跳绳,长椅旁东倒西歪停了好几辆彩色儿童滑板车。

        庄子清皮肤科诊所就在广场旁边,前台没几个人,可一询问才知道前面挂号排队的已经有三十来人。华敏之加了八百八十八块挂了个特需号,插队到了第三个。两人被请到里间的单人休息室等待,有个护士端来两杯龙井,茶叶量很足。

        透过半掩的门,一个手上裹着纱布的中年男人很快出来了,一个看起来毫无异样的年轻男子进去,过了大约五六分钟,也面无表情地出来了。随后,一个大和尚领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进去了。那少年也是一颗光溜溜的头,穿着俗人的衣裳——名牌短袖和运动长裤,脚上一双运动鞋,戴着一个蓝色医用口罩,是从另一个休息室里走出来的。皆因这一幕实在有些怪异,华敏之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再过一个就轮到他们了。

        左等右等,过了四个五分钟,诊疗室的门还是紧闭着。她怕耽误了郁城的时间,心里不免有些着急。又过了五分钟,华敏之忍不住站了起来,郁城也不动茶几上的茶,正拿着宣传手册在看,她便开门出去,想去问一问前台的护士。

        年轻的小护士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前台的等候座上陆陆续续回来了几个人,都在低头看手机。这里的消毒水味挺重,有的人看起来很沉重,有的人看起来挺欢喜。

        忽然,一阵响亮的锣鼓声,由远而近,夹杂着男中音的喊叫声和娇娇滴滴的童声,化作声浪向这边滚来。

        一个光头小孩儿弓着背环着手臂鼓着大肚子哎哎呀呀跌跌撞撞地跑进诊所,环顾四周,找着一个站着的面容慈善的女施主,就急急忙忙慌不择路地往她身后躲。

        光头小孩两只小手抓住华敏之的手腕藏在她背后。她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她裤腰上挠来挠去,转头要去摸那个东西,却怎么也找不到,两人在原地团团转,有些滑稽,等待的病患都战起来看热闹。

        “小兔崽子,给我出来!”伴随着一阵“哐哐哐”的铜锣声和一大串钥匙碰撞的“叮叮当当“声,一个小个子平头中年男人追了过来,脚上的塑料拖鞋”啪唧啪唧“甩在瓷砖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响声。

        “把小三儿交出来!“他拿着包着红布的鼓棰指着华敏之,怒气冲冲地说。

        “小三儿?什么小三儿?谁是小三儿?“

        后头跟来凑热闹的群众笑着指指她的后头——“小和尚,猴子,猴子!”

        “小小年纪就会在大街上抢东西了!还当和尚呢,这是你的谁?赔钱!赔钱!”男人把鼓槌插在腰里,一双油腻腻的大手要去拉扯华敏之。他的身上传来浓重的油烟味,前襟上一片深色的油渍,混着汗臭味很是呛鼻。华敏之本能地往后退,怎奈身后有个孩子堵住她的退路,眼看要被男人拉扯过去,一个人影迅速挡在了她面前。郁城拽着小孩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横挡在华敏之和那男人中间。

        “不要碰她。”

        冷涩的声音如同军令,那男人见这一男一女衣着光鲜,行为举止不像街坊小老百姓,该是什么有钱人,怕是有些权势。他被郁城看得心里发怵,讪讪地收回了手,转而去抓那个穿着海青的小和尚。孩子一只手捂着小肚子一只手抱紧郁城的大腿,像年糕一样黏在他身上。郁城闻到了一股尿骚味。

        “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去叫你家大人来!兔崽子,抢东西!欠揍!”

        华敏之见郁城脸上有些嫌弃,便蹲下把那小和尚拉到自己身边。小和尚大约六七岁,长得很漂亮,圆圆的发青的脑袋光溜溜,一对招风耳红红的,浓眉大眼,塌鼻子小嘴巴,脖子上给挂着一串土黄色的念珠,脚上一双深蓝色凉鞋。

        他皱着眉头扭捏着不肯松手,“小猴子!小猴子!“他奶声奶气地叫。

        一只红脸红屁股的猴儿从他的海青前襟里缩头缩脑探出毛绒绒的脑袋来,受了惊似的东张西望,两只后爪子紧紧扒着小和尚的袖子。它一看见对面凶神恶煞的男人,脖子一缩,又把头埋进了小和尚的前胸。

        “出来吧你!”那男人跨步向前要去抓猴子,又被郁城挡了回去,他不敢贸然动手,“您俩别多管闲事,这猴子是我花钱买的宠物,小破孩抢人东西呢!”

        “小朋友,那是别人的东西,你想要让家里人给你买,抢东西是不对的哦!”

        “这孩子爸爸妈妈呢?怎么没人管呢?”

        “你,你骗人!”小和尚一只手搂住小猴子,反驳道:“你打小猴子,你是坏人!”说着,他怕别人不相信,掏出小猴子的一只脏兮兮的手,前臂有几块掉了毛,裸露出粉红色的皮肤,脖子上紧紧套着一个铁环,环上套着一条不粗不细的三股绳。

        “他让小猴子踩独轮车,投篮球,还让它讨钱,如果做不好就打它的脑袋!还用香烟头烫它的手!”小和尚躲在郁城腿边,蹲下把小猴子放到地上,两只手围成一个圈把它保护在里面。

        猴子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亮汪汪侧目斜视着男人手里的鼓槌,嘴里发出嘤嘤嘤的低语,有人注意到它的长尾巴被剪去了半截,不上不下地翘着,绻缩的腿也在瑟瑟发抖。

        周围发出了一阵小声的唏嘘。前台戴眼镜的小护士跑回来了,见形势不好便偷偷跑进里间的诊疗室找医生去。

        “老子花钱买的东西,和你有屁关系!”

        华敏之也蹲在小和尚旁边,她抬头望向郁城,不知该怎么办。郁城无奈地看她一眼,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周江,联系通安区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叫他们马上来河滨西路庄自清皮肤科诊所一趟。”

        “你,你干什么!”男人又怒又怂地问。

        “没干什么,会有专业人员来处理的。”

        “你,你别糊弄人啊,还有谁管畜生的事啊,我也没把他怎么着啊!我就带它出来溜溜哪儿犯法了!我猴儿还给我,我不追究啥,还我!”

        郁城懒得和他吵,转身回了休息室。那男人见他走了,气焰又上来了,正撒泼,庄医生和老和尚从里面走了出来。那十四五岁的少年一边戴口罩一边跟在后面。

        “阿弥陀佛,施主,冒犯了。”

        “你是这个小孩儿的谁?他偷了我的东西,赔钱!”

        “明镜,你做了什么事情?”

        “师父!师父!有个人在广场上打小猴子,他虐待小动物。你看!”小和尚抱起小猴子举给师傅看。

        “小施主,你受苦了。”老和尚伸出手摸摸猴子的头顶,看见他残疾的尾巴,双手合十长长地念了句“阿弥陀佛。”

        “施虐灵长是有过错的。但是明镜,你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是不对的。”

        “可是,可是小猴子很可怜的。”

        “可是以你现在的能力,恐怕无法解救它呀。”

        华敏之蹲在老和尚和小和尚中间,连忙对那男人说:“多少钱?我买下他!”

        那男人眯起一只眼咧嘴一笑,“纯种的卷尾猴,五万块,便宜你了。”

        五万?这人想钱想疯了吧!华敏之看着脏兮兮瘦瘦小小的猴子,心里有些犹豫。小和尚向她投来恳求的目光,他嘟起嘴巴,脸颊肉鼓鼓的,好不惹人怜爱。

        “女施主宅心仁厚,会有福报的。”

        “好了好了,这里是诊所,既然事情解决了,就不要再喧哗了。”庄医生出来驱散了围观的人群。“看好孩子。”说完,他向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少年招招手,示意他跟自己回诊室。华敏之注意到,那少年的额头上,有好多红点,有些还发脓露着白头。他一直站在角落暗处不肯接近人群。

        “交钱,我走人。“

        “你先等等,我去和我,我老公商量一下。”华敏之看看周围的人,说道。她想起刚才郁城讲的话,周江?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对了,先拖住他。

        “你放心,我说过的话不会反悔。”

        那男人心存疑虑,又上上下下把华敏之打量了一回,咽了咽口水,心想他们反正也不走,万一真遇到个冤大头,拿到钱可不就赚死了!他挤进一屁股坐下翘起二郎腿,“快点,不然就把猴子给我!陪我两千块损失费!”

        周围的人听他越说越荒唐,摆明了是要敲一笔,又看看猴子那可怜巴巴的样儿,不禁心生厌恶,都不想理他。

        小和尚被小护士安排坐好。他的小腿够不着地,就盘腿半跪着把椅子分一半给小猴子。

        “您好,请问能给我一根香蕉吗?”他用小指头戳了戳台面上的果盘。

        “拿去吧。”

        “谢谢您!“

        “吃吧!巧巧。”他才和小猴子认识不到一个时辰,便给它取了个名字——巧巧。皆因今日下山前刚和师父温习了开悟诗文——《十二时辰颂》。

        “平旦寅,狂机内有道人身。

        穷苦已经无量劫,不信常擎如意珍。

        若捉物,入迷津,但有纤毫即是尘。

        不着旧时无相貌,外求知识也非真。

        日出卯,用处不须生善巧。”

        他只记得到这里,也不管人家是公是母,便取了“巧巧”这个名。

        巧巧畏首畏尾急匆匆拨开香蕉皮,一口接一口,腮帮子动个不停,很快就把一根香蕉塞进肚子里。小和尚从他手里接住掉下的香蕉皮,小手忽然被它的爪子抓住了。巧巧的嘴巴还在动,眼睛却盯着小和尚的小手。它仰起头挠挠自己的脖子,又低头看看小和尚的手,手指头勾了勾他腕上的银镯子,凑近去闻了闻。小和尚不明白它这是在干什么,以为是同他玩耍,便伸手握住它的毛毛的小手,暖暖的软软的,他笑了。

        细细的手指勾住它的银镯子往外拉,巧巧的两只手把小和尚的小手包裹住,不断地摆弄他的银镯子。

        他这是在干什么呢?小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呆呆地看着巧巧。师父说过,出家人不可以养小动物,他难过了起来。

        庄医生手里拿着一张处方,送老和尚和少年出来,他去药柜上配药,老和尚俯身对他们说,“该放手了。”

        小和尚望了望郁城和敏之所在的那件休息室,又给那个坏男人翻了个白眼,依依不舍地说:“再等等嘛再等等嘛。”巧巧也不知自己的命运如何,依旧痴痴地摆弄伙伴手上冰凉的镯子。

        华敏之推门进入休息室,郁城还坐着看杂志。她感觉到他有些不高兴。

        “那个,我……周江他们什么时候来?”

        “再等五分钟吧。”

        “好,我已经拖住他了。”

        郁城放下杂志,“怎么拖的?”

        “我答应他买下那只猴子。”

        “变聪明了?“

        “你说过,钱可以解决很多事情,但是权可以更快地解决更多事情。”

        “我没说过。”

        华敏之问他:“是不是又浪费你很多时间和精力了?”

        “没有。”

        “商量好了没!“外头传来催促声,”小钱而已,用得着这么久嘛,到底还买不买啦!”

        正说着,诊所里来了两个彪形大汉和一个戴着红袖章的斯文人。

        “是哪一位打电话举报有人贩卖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的?”那个斯文人问道。

        坐在长椅上的几个病患齐刷刷把目光投向那穿着一只拖鞋的男人。他慌了起来,一只光脚在地上找了半天拖鞋,“没,没人。”

        “你好,我们是京都市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的工作人员,有人举报您买卖并且虐待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哦,猴子在这里,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哎哎哎你们干嘛干嘛,我犯什么法了,放开我!放开我!这是我养的宠物!”谁听他辩解,两个大汉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一左一右把他架出了门。

        “请你放心,我们将严格执法,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姑息一个坏人!”

        “卧槽!你们是谁!我要看你们的证件!有证明没!凭什么抓我!救命啊!”男人的声音很快消失在车里。

        斯文男人从小和尚怀里接过巧巧,像安抚猫一样婆娑他的脊背,又向庄医生要了一把剪刀,剪断了碍事的长绳子,“别害怕,待会儿就帮你去掉这个难受的东西。”他勾了勾巧巧脖子上的铁项圈,温柔地说。巧巧感受到了他的善意,不再暴躁挣扎,开始安定下来。

        “让它去吧,它有自己的世界,也有自己的家人和朋友,放手吧。”老和尚安慰一直紧跟在斯文人身旁的小和尚,他撅着嘴巴,鼻子酸酸的的,踮起脚尖要去抓巧巧的手。

        “让我再看一看,再看一眼!”

        “放心,它会过得很好的,不会再受伤害了。”华敏之也去安慰他,“它的爸爸妈妈和兄弟姐妹在森林里等着它回家呢。”

        “真的?”

        “真的。”

        “谢谢你们救了巧巧。”

        “不,是你救了它。”

        小和尚懵懵懂懂地看着他们,他透过华敏之的肩膀看见站在后面的郁城,知道是这个叔叔打电话叫好人来救了巧巧。他想去谢谢叔叔,想了想,还是只拉起华敏之的小手,勾了勾她手腕上的手表。他的神情是那么认真,动作是那么仔细,以至于华敏之有些摸不着头脑。

        “巧巧刚才也是这样感谢我的,我把它的感谢分给你一点。”

        “谢谢。”敏之回握住他的小手,暖暖的软软的。

        “阿弥陀佛。”老和尚发出了一声喟然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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