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最终的真相

路过石桥，江余再次听见了那个声音。
  “江余……”
  “你快过来吧……江余，到这里来……”
  江余想要提醒旁边的叶轻舟，却发现自己失语了，脚下也不听使唤般朝着声音靠近。
  “对，快过来……江余”
  “到我这里来”
  河水打湿了江余的裤脚，当河水快要漫过胸膛时，水里终于冒出了一个人头，轮廓渐渐清晰了起来，是那个赤裸着上身披着长发的男人。
  江余盯着眼前的男人。
  “真的是你”，失语的症状突然消失了。江余阴沉的说，“你为什么要做这些”
  男人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好看的笑，“因为我要找到他”
  “他是谁”江余问。
  “自然是重要的人”何伥暗自神伤了起来，“我一定要找到他”
  这次来了很多人，我在想他会不会就在其中”男人眼中一下子失去了神采，“可是里面没有他”
  何伥情绪有些失控，吼道：“没有他，这里没有他”
  “为什么我找不到他”
  江余皱着眉头，说：“能不能别吼这么大声，我耳朵疼”
  “……”
  对方果真声音小了很多，问着眼前的人：“你知道他在哪对不对，你一定是知道的”
  江余无奈:“我不知道你说的他是谁”
  何伥:“我不信，你肯定知道他在哪”
  男人突然猛地上前嗅了嗅，江余向后躲了一下，奈何又欺身上前。
  “啪”水花突然溅起老高，砸在了何伥的脸上，江余下意识的举起手遮挡，却被人捂着脸抱在了怀里。
  “有完没完”叶轻舟脸色低沉阴郁的可怕。
  何伥待看清水中的血馒头时，脸瞬间黑了。
  “拿走，快拿走”何伥抱头痛苦的哀求着。
  江余把飘在水中的血馒头捡了回来，心道：“这玩意竟然还防水？”
  叶轻舟拉着江余回到了岸上，他们之前是商量好了的，故意来到河边，他们的目的是想引出那个男人。
  之前见过男人对血馒头的恐惧，所以才敢冒这个险，证实猜测，结果和他们想的一样，何伥就是水下的男人。
  他是水鬼。
  “失踪的人是你干的吗”江余问。
  男人摇了摇头，低声说：“不是，我只是蛊惑他们来到水里，我没有真的要害他们，我只是……想看看有没有他”
  “是你母亲做的吧”叶轻舟低沉的说。
  何伥惊讶的看着叶轻舟，“你怎么会知道”
  叶轻舟却直接无视了对方。
  “她杀害了那么多人，就是给你做血馒头吧”江余音量提高了几分。
  男人双手捂住脸，有些痛苦的说：“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
  想起那些惨死的人，何伥有些抱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江余：“他到底是谁”
  片刻后，男人开了口，嗓子有些沙哑：“他是我此生的知己，他叫河云访，我们自幼相识，倘若我是女孩子，那就是青梅竹马的情谊了，我们志趣相投，励志要考取功名，从这里走出去。
  我们将彼此视为毕生知己。
  他家也算是小镇上的大户人家，于是便早早的给他娶了亲，那时候我们形影不离，突然有一天，他的父亲找到了我，说了一堆难听的话……”说到这何伥苦笑了出来。
  “大概是说我是个断袖，离云访远一些，我影响了他的生活，可是我们心里都明白，那只是知己间的惺惺相惜”
  何伥叹息：“再后来啊，他们家就断了我们的联系，家里禁了他的足，而我们的事被大家传的沸沸扬扬，大概是说我行为举止不端，勾引了云访，我母亲当时气不过，跑去他家理论，结果被他的父亲打的半死，好久才恢复好”
  江余问：“那你是怎么死的”
  何伥怒极反笑，说：“自然是被他们家害的”
  “那也是我最后悔最遗憾的一次见面，那次见面已时隔一年之久，得知他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尽管恨他家殴打了我的母亲，但一想到他并不知情，还是原谅了他，并为他有了女儿感到高兴，我们谈天谈地，似乎想把这一年来的话都道尽，从白天说到了晚上，我们相约下次的见面。
  到了再次约见的日子，来的却是他的父亲，他说云访要与我绝交，他父亲还扬言要打死我这个断袖，可他不知道的是我要成婚了，我不停的解释，可棍棒还是打在了我身上，我的腿断了，我疼极了，他的父亲一脚把我踢进了河里。
  就这样，我被活活的淹死了，等我母亲找到我，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那血馒头呢”江余又问。
  何伥面露痛苦，回忆道：“我是被冤枉溺死的，我本名江伥，都说这个名字不好，到头来却一语成谶，成了真正的水伥鬼，我母亲从一个巫师那里得知，只要我吃下人血做的馒头，我就会复活，但是今后见不得日光，以吸血为生。
  我不愿成为那样的人，我只是想要再见知己一面，问一问他为什么要与我绝交”

  江余：“那个小女孩是他的孩子？”
  何伥点点头：“是，那所住处本是我家，几年前我母亲找了一群外乡人，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冲进了他的家，把他们一家人都赶出了小镇”
  “但是那个孩子留了下来”叶轻舟下巴微抬冷声道：“你们把她和她的母亲留了下来，但很快她的母亲死了，你们好心收留了他，是吗？”
  何伥垂头低声说：“是，我母亲觉得她太小，很可怜”
  叶轻舟冷哼一声:“那你知道刚刚那个血馒头，是用谁的血做的吗”
  “你母亲没告诉你？”
  男人摇了摇头，随后明白了叶轻舟话里的意思，于是惊恐万分，哑声问：“是……谁？”
  叶轻舟睨了一眼男人：“你已经猜到了”
  闻言，男人有些激动，“不会的，不会的，她说过不会动她的……”
  “不会的……”
  “不会的……”
  男人口里不停的说着，不会的……不会的……
  然后钻进了水中，消失不见了。
  两人见状，立刻往住所奔跑。
  推开门，就看到了满院子的尸体，这些都是之前和他们一起进来的人，此刻正躺在地上。
  江余上前查看了一下，疑惑道：“没有伤口，也没有任何淤青”
  就像……假人。
  叶轻舟说：“别看了，这些都不是真的人类”
  “你早知道了？”江余微微诧异。
  叶轻舟第一天的时候就发现了，他们的情感上有些偏差，对待事物没有太多的感情。
  江余仔细想来，这些人的确太过热情了。怪自己没往这方面想。
  “现在怎么办”江余问。
  “去隔壁”
  两人翻墙进了院子，正好对上了老妇人，气氛突然有一丝的尴尬。
  江余：“那个，我们走错了，打扰了”
  说完拉着叶轻舟大摇大摆的就朝门口走了过去。
  江余心道：“别叫我，别叫我……千万别见我”
  “既然来了，就留下吃个饭吧”老妇人哑着嗓声说。
  “好”  叶轻舟笑着说。
  “……”
  江余知道，他们是走不了的，只能乖乖的跟着老妇人来到了茶室。
  一进茶室便看见何伥被五花大绑的绑在了椅子上。
  何伥也是一脸的诧异看着两人。
  “坐吧，这是我儿子，他不听话，我把他绑了起来”老妇人一边说一边倒着茶水。“你们应该也知道了，整个镇子失踪的人都是我做的”
  “院子里那些不是官府的人，都是巫师给我的假人，这次官府只来了两个人，就是你们”
  何伥怒吼道：“那你为什么要杀小婉？”
  老妇人有些气恼攻心，怒斥道：“她不该死吗，她们一家都该死”
  何伥眼睛红红的：“稚子无辜啊”
  老妇人愤恨道：“那你呢，他们家冤枉你的时候呢，他们家打你的时候呢，你落水的时候呢。
  那我呢，我失去了儿子，我们家破人亡啊”
  河云访一家不是去了外乡，而是何伥死后，他的母亲找了位巫师，巫师同情她的遭遇，给了她很多假人，她每日给予鲜血喂食假人，假人有了生命，她带着所有假人把整个河家都杀了。
  唯独留下了母女二人，并且占据了他们的房子。
  “云访到底在哪里？”何伥有些歇斯底里。
  “死了，被我做成了血馒头”老妇人冷声道。
  “你怎么能这样做”何伥满脸的不可置信，曾经那个温柔善良的母亲怎么变得如此面目全非。
  “他害了你，他该死”老妇眼中暴虐狠历，如同一只野兽。
  何伥摇了摇头：“害死我的从来不是他，如果要说谁是凶手，那你也有一份”
  老妇人身子僵了一下，整个人颤抖了起来。
  何伥继续说：“当时你也不信我，不是吗？你不也巴不得我去死吗”
  “没有，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老妇人惊恐的后退了几步，险些跌倒在地。
  所有人都在指责他的时候，就连他的母亲也是如此。
  这个世界没有人真的懂他，理解他，只有河云访，他的一切他都懂。
  “你让我很丢脸，我巴不得你去死”
  “你去死好了”
  母亲指责咒骂的声音仿佛历历在目。
  其实，他本可以从水里爬出来，河水都不及腰，但他累了，他真的很累。
  于是，他放弃了挣扎，任由身体下沉。
  何伥从回忆中醒来，眼睛发红，一个箭步竟冲向江余。叶轻舟挡在了江余的身前。
  “他到底在哪里，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何伥咆哮道。
  江余有些许的无奈，他真的不知道河云访在哪里。
  “我真的不知道，你问错人了”江余说。
  何伥语气坚定：“我不信，你一定知道，不然你身上怎么会有他的气味”
  “什么？”江余有些震惊。
  就连叶轻舟也被何伥的话惊到了，江余身上怎么会有那个人的气味。
  江余：“抱歉，我真不知道他在哪”

  何伥不信，突然发疯了般大吼一声，身体开始发生了变化，从一个英俊的男人变成了遍体长毛，红目黑面的水鬼模样。
  溺死的水鬼怎么会没有怨气，反而怨气很大。
  江余：“要不，跑吧”
  叶轻舟:“你跑左边，我跑右边”
  “……”
  双方使了个眼色，便同时向两边跑。
  老妇人追着叶轻舟，水鬼何伥追着江余。
  那边的叶轻舟倒是游刃有余，而另一边的江余却没有那么幸运了，被水鬼追的上气不接下气。
  水鬼力大无穷，速度快的惊人，江余很快就被捉住了，獠牙深入皮肤的前一刻，叶轻舟大喊道：“河云访，你还不出来”
  掐着江余脖子的水鬼立马停止了动作，转头瞪着叶轻舟，扯着尖利的嗓子：“他在哪……他在哪？”
  一只鸟儿突然从外面飞了进来。
  水鬼松开了江余，慢慢的伸出了手，鸟儿扑腾着翅膀，最后停在了他的手掌上。
  “是你吗？”何伥此时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鸟儿竟然听懂了似的，点了点头。
  何伥神情有些激动：“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眼前的鸟儿忽然开口了：“是我，阿伥”
  “我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河云访声音柔和，嗓音很清脆。
  何伥摇摇头：“我从没有怪过你，此生能成和你相识相知，已经足矣”
  河云访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浅笑：“愿你我下辈子还能做知己”
  何伥也笑了：“好”
  语毕，何伥带着七彩文鸟竟然消散了。
  一切的恩怨情仇在此刻也随着两人的离去而化解了。
  何伥的声音传来：“母亲，都放下吧”
  顿了顿又说：“谢谢你们二人”
  两人彻底消失了。
  老妇人一下瘫软在了地上，是时候该放下了，执念太沉重，快要压的人喘不过气。
  良久，老妇人从地上站起了身。
  “你们走吧”老妇人又恢复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温和语气。
  以往都是事情结束后直接回到现实世界，但这次事情都解决了，还是没离开梦魇极地。
  老妇人：“走吧，我带你们出去”
  三人来到了院子中的水池旁，老妇人指了指：“跳进去”
  “啊？”看着诺大的池水，江余心里泛起了嘀咕，这真的是回去的路？
  “你可以问问你身边的人，我说的对不对”老妇人说。
  江余诧异，难道老妇人已经知道叶轻舟的真实身份，突然疑惑那日他是如何从老妇人家出来的。
  “走吧”叶轻舟偏头有些逃避似的说。
  江余转身正准备跳进水池，老妇人看着叶轻舟道：“逆势而行，必得其反”
  叶轻舟平静的外表下，似乎在极力克制隐忍着什么。
  叶轻舟没理会老妇人，直接拉着江余跳进了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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